2014年,我第一次参观了良渚文化村。那时,我是浙江大学客座教授,这就像一个邻居的初次拜访。
我已不太记得是谁安排了这次的参观,我也不知道我将会有何发现。陪同我的是浙江大学建筑设计院建筑设计师彭荣辉,其实他只需负责我的交通、住宿以及出行路线等这些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了,可是他却为我做了更多他的责任之外的事情。他告诉我,这里是一个中国大集团公司做的试验性项目,我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一个“大集团”和一个“村庄”,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奇怪。在茁壮成长、不断有新项目涌现的中国,在比15年更长的时间里,我从未停止过发现。“大集团”只会做大的城市区域,即使我看过小城市,可是我从未看过村庄,只有很少的一些是旅游型村庄。有一个小村子在丽江的旁边,它的一些地方,让我想起我年轻的候,Pyrénées(法国比利牛斯山)度假时的那些法国小村庄。可是这两个地方都是属于过去的时光。
我看到的良渚文化村,它从形态、大小和创新上与中国的或法国的古村庄都很不同。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现代整体建筑群,周围种植了很多绿色植物,它们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通透的山水。虽然是重建的山水,可是比我最近看过的其他任何地方的项目,或者我曾经看过的所有项目都要更注重保护和尊重自然,这让我想到另一种极端密集型住宅——千篇一律的复制,常常是建立在被摧毁的自然之上的,或者是被关闭和监视的小区,以及一些所谓外国风格的豪华别墅分散在没有被精心规划设计过的花园中。
从人们告诉我的话里,我明白他们的首要目的是在寻找一个让集体生活可以更好地延续和发展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良渚文化村仍然在试验,是为了未来,一个村庄:一个场所和一种关系。
从我去过那里一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种宁静、平和的氛围,所有的建筑设计得都很好,没有一点夸张、无用的设计,它们和树、水、道路等周边环境相适应。是不是在今天人们还可以这样生活?谁是这里的居民?他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他们的交通、出行如何?他们怎么和这个区域、这个省、这个国家的社会、经济、市场相联系、相融合?
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沈先生写的这本书里,从这个村庄刚刚出生开始,他就已经积极地参与到了它的建设中来,他会回答所有的问题。
对我来说,我很清楚,这个村庄是一个试验性的“乌托邦”。我知道一个乌托邦从不会发展成一个城市、一个省或者一个国家的大小,可是我同时坚信,通过这个试验,将有助于打破人们固有的一些习惯和信念,比如:时间太紧急,资源和能力太少,或者对金钱的贪婪。
从这个打破的裂痕中将会释放出思想。历史表明,乌托邦从不是独自持续发展的,可是乌托邦的实验有点像城市规划的干细胞:通过分析它们所适应的结果,和对符合经济、生活的不同需求,它们的后代是可持续发展的。
无论良渚文化村的试验结果是如何的好,我仍然相信在这本书里所描述的探索,渴望建立一种平衡生活的精神和态度远比这个结果更美好、更重要。
法兰西学会成员,中国国家大剧院建筑设计师
保罗·安德鲁
于巴黎2015年11月2日
(杨莉 桑凡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