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坛前,卡诺开始给大家详细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头侧向他,连贝恩都专注地听他讲述。
那是能源战争的年代,战争把妻子从卡诺的身边夺走,跟他相依为命的只有他刚满五岁的女儿。正因如此,卡诺才痛恨战争,一心想要阻止战争。不管付出大多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当时的银都还没有变成无神界的领地,在那里卡诺遇到了富商向陨豪。
向陨豪从街边把这对孤苦的父女接到家中,为他们提供食物和休息之所。当时向陨豪的儿子向光晔才六岁,跟卡诺的女儿爱玛相处得非常好,向光晔经常会带爱玛去琴房弹刚学会的曲子给她听,那段日子或许是爱玛在向家度过的唯一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就在一个深夜,好奇心驱使着卡诺偷听到向陨豪的计划,从那之后向陨豪与他交涉多次,极力说服要让卡诺加入。卡诺想尽了所有的借口挡了回去,最后向陨豪拿出了一个卡诺不得不的理由,他告知卡诺能源晶石的开发会是多么伟大的创举,这会把神再次带到这个星球,神会带给世人想要的和平和爱。对于崇拜神明的卡诺来说这就是神的旨意。于是被所谓的神圣洗脑后,卡诺做出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
一个同样战火纷飞,充斥着爆炸声和尖叫声的下午,卡诺牵着她的女儿爱玛走到向家的花园,花园早已在战争中沦为枯草和荆棘的乐园,满地疮痍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爸爸,我们到这里这做什么?光晔哥哥说,今天就可以把练习了好几个礼拜的曲子弹给我听了。”爱玛摇晃了一下卡诺粗狂的手臂,有些不愿的问道。
卡诺停了下来,将思绪勾回,半蹲着身子看着与自己一样高了的爱玛,仔细的道:“爱玛听爸爸说,爸爸答应你以后会让你过上听不到爆炸声和尖叫声的生活,好不好?”
“嗯,好啊。”爱玛天真无邪,听到这件事,自然高兴的手舞足蹈。
卡诺摸了摸爱玛的两条马尾辫,假装面露男色的问道:“那答应爸爸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吧。”爱玛很乖顺的点了点头,像个大人一样让卡诺开口。
“你一会儿去帮向叔叔一个忙,爸爸晚上就来接你好不好?”卡诺静静的看着爱玛,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忙啊?”爱玛有些不理解,自己一个小孩子能做些什么呢?
卡诺笑了笑,慈祥的说道:“就是一个小小的仪式,放心吧,爸爸就在边上。”
“拉钩!”爱玛深处自己的小手指,算是答应了。
“嗯,拉钩,骗人是小狗。”
爱玛的小手牢牢勾住卡诺粗糙的大手,卡诺怎么都没想到,在花园中的这一次父女约定竟把他和爱玛推入了万丈深渊。过了没多久,向陨豪带着几个研究人员就把爱玛抱走了,还在琴房等待爱玛的向光晔准备好的鲜花花瓣开始飘落。
几十个小孩被关在实验室过道两侧的铁笼中,孩童的哭闹声充斥着整个实验室。实验室的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光辉阵印,阵印中央有两个小圈,一个小圈中漂浮着一块细小的白色晶石,一个小男孩正被推入另一个圈中。男孩一进入小圈,整个阵印都散发出白色光芒。不久晶石似乎对男孩的身体产生了排斥,原本光芒四射的阵印黯然无光。圈中的男孩倏然倒地,被几个研究人员迅速抬出铁门。
向陨豪牵着爱玛走到圈前,爱玛回头看了一眼被关在铁门外的阳光,自己一步一顿地往阵印的圈中走去。她虽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和爸爸的承诺,心中就充满了力量。她一定要勇敢,不能让爸爸失望。爱玛郑重地站在小圈中央,瞬间就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眨眼之间爱玛已经身处云层之中,她睁开眼,一座巨型灰岩门浮在前方,门上雕刻着天使、太阳以及充满智慧的各式图腾,她再次想起了父亲与她的承诺,走到石门前用小手用力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温柔慈祥的声音从门后传出,那是父亲卡诺的声音。
她不知道,人在这个圈中听到的都是自己最希望听到的声音。如果你想听的是男人的声音,它就会变成男人的声音,如果你想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它就是女人的声音。那道声音缓缓传出,语气温柔的问道:“孩子,你愿意为人类的和平和,和幸福牺牲自己吗?”
“嗯,我愿意。”爱玛乖顺的点点头,笑着回答道。
“那为何我感到了一丝悲伤呢?”那道声音不解的问。
爱玛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回答道:“没什么,我答应光晔哥哥去听他练好的曲子的,结果失约了。没关系啦,光晔哥哥一定会原谅我的!”
就在爱玛劝服自己之后,一道幽紫色的气体从石门的缝隙中飘出,直接穿入了爱玛的身体。
转瞬之间,实验室中间的阵印发出的白色光芒被紫色所替代。紫光越来越强,整个实验室里的人都被震慑得捂住了眼睛。没多久,光芒渐渐弱下,阵印中间的两个小圈融汇成一个大圈,大圈中漂浮着一颗灿目的紫色晶石,晶石中间包裹着闭上双眼的爱玛,爱玛母亲送给她的珍珠项坠落在阵印的地上。
此时,卡诺闯进实验室,正好看到向陨豪得意地站在紫色晶石前狂笑不止。这笑声让他毛骨悚然,一把抓住向陨豪的衣领,焦急地喝问道:“爱玛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冷静点,我们成功了,哈哈哈。”向陨豪拍了拍卡诺的肩头,激动地都快不能言语了。
“成功?”卡诺不解的转头看到紫色晶石,顿时惊呆了,他的瞳孔中映有爱玛在晶石中的影子,影子闪动不停,那是他眼中的恐惧。卡诺顿时就怒了,愤慨的咆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不是说好的,如果爱玛自愿就不会有事的吗?”
向陨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指着晶石之中的爱玛,一脸淡然的说道:“对啊,这么多孩子里就只有你的女儿愿意献出自己。她没事,还活着。”
“你管这叫活着?”
卡诺吼叫着举起一旁的扳手,猛敲紫色晶石,想要救出女儿。可是紫色晶石几次将卡诺震飞到一旁,自身没有一点损伤。向陨豪怎么能眼看着刚刚完成的佳作被粗暴毁掉,他立刻示意身边的研究人员将他按住。看着自己心爱的爱玛在紫色晶石中安详地闭着双眼,卡诺心如刀绞,他无助地抽泣着……
祭坛的石室中,众人屏住呼吸听卡诺讲完最后一句话,连一直侧目而视的贝恩都转身正对着卡诺,莎若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这撕心裂肺的真相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看着此刻卡诺夺眶而出的辛酸泪水,左鲁气愤地敲着法杖。
“就是这样,我牺牲了我的女儿。”卡诺好像费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向家居然还放过了你?”贝恩有些好奇,又觉得不可置信,看向卡诺的眼神皱眉问道。
卡诺没有直视贝恩的目光,而是低着脑袋,仿佛在忏悔自己的过错,听到贝恩的问题才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向家看我是虔诚的信徒,就在世界分界后把我跟其他的信徒一起运送到了神界。我尝试了很多次,想方设法乘坐跨洋列车回到无神界。就是想要找到方法救出我的爱玛。我从一位卖花老者那里听说有关遗迹神器的传说,才来到这里。”
听到“卖花老者”这四个字,左鲁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问道:“卖花老者?难道是玉梅指引你来的?”
“玉梅是谁?”卡诺和贝恩几乎同时问道。
“贝恩,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卖玫瑰花的老婆婆,进入洛桑的密室的暗语也是她告诉我们的。”莎若也插了一句话进来,让众人更加好奇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左鲁的身上,这个问题,估计只有他知道了。
左鲁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南宫家的徽记,递给莎若。问道:“这个你是不是认识?”
“是阿槿大哥他们家的徽记,怎么会在这儿?”莎若点了点头,在南宫家的时候她随处可见,自然认识。
“这么说的话,你们和南宫家的后人还有渊源。也难怪了,拿着‘天机香’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凑在一起。原来是为了这个。”左鲁好像没听见一般,竟独自一人喃喃自语起来,面色也有些精彩。
“什么‘天机香’?”贝恩听得更加茫然,忍不住追问道。
“天机香是南宫家祖传的一种灵花,相传那种花可以食用人的记忆,也就是说买花的人的过去会被卖花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她是南宫家的祖母,也就是现在南宫家大少爷的奶奶。十多年前我曾经见过她一面,并且邀请她加入了SIN。”
左鲁看了众人一眼,才开始细细的解说起来,一番话罢,听得众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来是玉梅一手安排的,想不到这么多年她到全世界卖花,就是为了这一天!”卡诺抹掉眼角的泪痕站起来:“左鲁,我要加入SIN,你们一定有办法救回爱玛的!”
“听你这么说,我终于明白了希尔特的用意,原来如此。”贝恩也顿时明白过来,而莎若终于忍不住,轻柔地向左鲁问询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