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乾文越看越心喜,忍不住伸出手去拿起那支玉簪,却感觉它触手生温,色泽温润,她唇角笑容微深,道:“这是……星辰国的‘良辰玉’。”
“宫主不愧博学多识,正是良辰玉。”梦贤收回锦盒,笑容如同暖春融雪,“宫主喜欢么?”
白乾文喜欢美味糕点,喜欢美酒,喜欢美玉,喜欢精细瓷器,喜欢一切看起来美丽耀眼的东西。她非是只爱肤浅的表面,对于这些个物事尚有一套自己的品鉴方法,梦贤也颇为欣赏这一点,只是曾见她以玉簪簪发便留了心眼打听了一下,没想到那根自己看着十分碍眼的玉簪果真是北堂浔送的,当下就开始琢磨着如何将那支玉簪从他家宫主的青丝上拔掉。也好在白乾文虽偶尔用玉簪簪发,却不是多喜欢北堂浔送的那根玉簪,否则梦贤指不定就要设个局“除掉”那根看着无比扎眼的玉簪了呢。
点点头,白乾文将玉簪放在手中细细观赏,片刻后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便走。梦贤诧异了一下,却随即黑了脸……
“芯儿,你看这根玉簪如何?喜欢么?”却原来是白乾文走到了蓝童芯身边,笑意盈盈地将簪子递到她眼前。蓝童芯乍一见这精美的簪子自然是十分喜欢,当下便接过来道:“哇,乾儿,这个好好看,哪里来的?”
白乾文笑意一顿,微微敛起了些,道:“唔,梦贤‘进贡’的。”
蓝童芯闻言回眸,果真看到身后的玄衫男子一脸怨气,顿时生生打了个寒颤……梦贤那双寒光四射的眼眸里可是写着“敢拿你就死定了”这样几个大字啊!蓝童芯默默地在心底偷笑了一番,而后才将簪子递回白乾文手中,道:“好看是好看,只可惜……乾儿,这是男式的诶,我又不能戴,你这不是存心诱惑我吗?”
白乾文瞥了一眼身后气息明显不对的梦贤,疑惑地接过:“可是……”
“乾儿,芯儿说得对。”上官邪尚还不知梦贤身上的一堆谜团,只当他是在追求他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徒弟,出言相帮道,“芯儿行走皆是女装,若是配上这样一根玉簪,未免有些不大协调。不过……配你倒是十分不错。”
梦贤对一脸和蔼的上官邪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道:“宫主,前辈所言不差。玉簪之上雕刻的是青竹而非花饰,若是小姐簪了,只怕有些朴素了。”
“是啊是啊,这样‘朴素’的簪子,我才不要!再说了乾儿你戴上一定会很好看的!”蓝童芯笑嘻嘻道,“然后再拿把折扇,我们家乾儿就玉树临风,整个儿一翩翩佳公子~!”
白乾文疑惑地看看手中的簪子,再看看身边三人,道:“既然连师傅都这么说……那好吧。”她将玉簪收入袖中,又对上官邪道,“师傅,徒儿想去苍山派的演武场……”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蓝童芯急喝道:“不行!”
上官邪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蓝童芯,又看了看一脸郁卒的白乾文,哈哈大笑起来:“罢了罢了,芯儿,乾儿想去你便让她去吧!你这样子,很像宫里头那些个啰嗦的管事女官哦!”他说着,伸手刮了一下蓝童芯的鼻梁,“了不起,我们陪她一起去嘛!”
蓝童芯眼见自家外公都不帮自己,顿时有些郁郁,不过听闻可以一起去,便顿时坐不住了……她本就极爱凑热闹,这几日为了看护白乾文她闷在这悟心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早就无聊透顶了。现在是白乾文提出去演武场,那她跟去,既可以凑热闹,还可以看着乾儿不与旁人切磋,岂不是两全其美?!当下便拍手叫道:“那好啊,外公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看啊,我们大家都去吧。”不知何时,应付完了芯文宫众人的东方西贤也挤了过来,一张仙风道骨的脸上倒挂着与“仙风道骨”全不沾边的表情,“上次武林大会你们两个没给我挣脸子,这一次,一定要给为师长长脸!”
看着一院子浩浩荡荡的人,白乾文不禁扶额……她真不是想去切磋,她只不过想去找药精老怪问点事情啊!
苍山派的演武场建在一座拔地千丈的山峰上,此峰平日里用作派中弟子练武切磋,但如今武友会上,此峰最大的用途就是给武林人士提供切磋场地。在这里,只要你与对方你情我愿便可开始切磋,虽然苍山派收徒全看缘分,有时十分严厉,然而苍山派的武学却是全武林公认地杰出,非苍山派弟子不传,若是有人偷学苍山派武功,一旦被发现便会身败名裂;但是若是你在武友会上学到的,那便无人追究!这也是武友会为何会有如此众多的武林人士参加的原因。只是……能够到达演武场与众武林人士切磋的都是得了掌门或长老同意的,这些弟子往往已经学得苍山派武学精髓,使出招数也几乎或快愈闪电或各有精妙,总之想要看一遍就学会个一招半式的,没有极深的武学底子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世界上天才毕竟是少数,有着深厚武学底子和强悍眼力的人多是武林前辈,他们多为某门某派的重要人物,身负各种绝学……先不说学习一些小辈后辈的武功招式传出去会让人多么掉面子,就是这些小辈所使出的招式即便精妙,却也不过中等尔尔,又怎么入得他们的法眼呢?要当真有武学天才出现,苍山派便会出面收之为徒,就算是那人已经有了师门,苍山派也会给之冠一个类似“名誉徒弟”一般的称号,是以武友会虽然开放,真正能得益的人却不多,还大部分都是那些个苍山派的精英弟子们。
看了两场不甚有水准的比武之后,蓝童芯便心痒痒了,和自家两位师傅、师娘说了一声,便欢呼着跑进场中去找人切磋去了。冷星无奈,只得跟上。宁舞和冷希冷纪也只好紧随其后了。白乾文扫了一眼场中,并未发现有什么狠戾之徒,想来蓝童芯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对北堂浔耳语了两句。于是身为大哥的北堂浔便只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将云媚和宁蝶交托给南宫夫妇和上官邪,白乾文向场中一个角落走去。一袭玄衫的男子便抬步跟上。
见梦贤跟来,白乾文也未出言阻止,毕竟她要问的事情,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拨开人群,果真看见一袭粉色衣衫的寂星俏生生立在一个长相怪异的老头儿身边,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白乾文和梦贤意外地看见了一袭血衫正背对着他们。只是白乾文没有发现,身边玄衫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敛了面上惊讶神色,白乾文上前一步:“寂星。”
“啊,公子!”寂星惊呼一声,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用毒药折腾了不少人,顿时低了脑袋有些蔫蔫的。
那面上沟壑纵横形容可怖的老头子刚要说什么,却不想一袭红衫抢在了他前头:“乾文!”却是那血衫少年听到白乾文的声音转过了身来,激动地唤道,“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果然,果然!”
听到那声“乾文”,玄衫男子本就蹙起的眉蹙得更紧了。
血衫少年上前一步来,拉起白乾文的手:“一年多不见,你……还好吗?”
被眼前血衫少年面上的表情和奇怪的话语搞糊涂了的白乾文诧异地后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淡然道:“血柒公子,我们好像不熟?”
血柒还要说什么,寂星却忽然推开他:“哎呀你别在这里碍事!师傅师傅,你看,这就是茜茜给你说的公子!公子,这就是寂星的师傅。”
药精老怪任寂星扯着自己的衣袖,面上表情因为形容太过诡异而显得愈发不清不楚,但是诡异的笑声却是透过牙缝传了出来:“嘿嘿嘿嘿,这小娃娃看起来不错,抓来试药应该能坚持不少时间再死吧。”
血柒闻言顿时忘了自己之前要说什么,腰间黑曜剑一振,转瞬便持剑前指:“你敢动他!”
白乾文无比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为什么一段时间不见,这血柒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而且他是不是搞错了?他家楼主在她身后是没错,但是药精老怪说的是抓她,不是抓梦贤啊,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寂星也吓了一跳,忙道:“师傅,您不是答应茜茜了嘛,而且公子他对茜茜很好的,师傅你不要抓他试药好不好?要不,等这个什么什么会结束了,茜茜去给您抓一大堆人来试药,好不好呀?”她一边撒娇一边拽着那老头儿的衣袖摇晃着。
“好了,我不抓她。”药精老怪瞥了一眼寂星,道,“茜茜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改了个名字叫‘毒月’的?这名字不错。”
寂星笑道:“嘻嘻,这个名字是公子取的啦,师傅,我跟你说哦,公子他也懂毒呢!而且他和哥哥比毒,哥哥还输了呢!”
“哦?你哥哥……输了?”药精老怪似乎对这件事情颇为不相信,寒光闪闪的目光将白乾文从头打量到脚,道,“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娃,能比得过你哥哥?”
“当然,师傅,茜茜什么时候骗过您呀?”寂星凑到药精老怪耳边将白乾文与冷星比毒之事大概说了说,听完之后,药精老怪点了点头道,“原来栎芝花竟有这等功效,不错,不错!”
白乾文一直候在一边,此刻见事情发展如她所料,便上前一步,拱手为礼道:“晚辈白乾文,见过前辈,素闻前辈大名,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