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嫂子关系最要好了嘛。”
“蔡菜，那男孩子怎么样？”我以为话题被大家绕远了，谁知道婆婆又提了起来。
我只得微笑着挤出两个字：“不错。”
“哪些方面不错啊？”婆婆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我只得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各方面都不错。”
“他多高？性格怎么样？内向还是外向？他……”婆婆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地扫射过来。
我实在招架不住：“妈，你还是问琪琪吧，她了解，我毕竟只见过他一面。”
“琪琪这丫头嘴严，我问了她好多次都没问出点名堂来。再说，她就算告诉我，那也都是好话。她是当事人，说得话太有主观性，不靠谱的。”婆婆笑着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妈，你就不要再打听了，明后天我把人领到你们面前就是了。”欧佳琪嘟起嘴巴抗议婆婆的那番话。
“好，那就领过来让我们大家认识认识，顺便让大家替你把把关。要真不错，你们年底就订婚。”
骤然一惊，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鲜血立刻渗透进嚼烂的米饭，我只得含着米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时机，悄悄地将这口血饭吐了出来。
以为自己做的不动声色，没人察觉，抬起头才发现欧沐臣蹙着眉头在看我，不知道是我的行为恶心到他了，还是别的原因。
我没有去深究欧沐臣的目光，此刻我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关注别人呢？
“妈，你这也太快了吧？”欧佳琪红着脸低声道：“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呢？”
“一年了还不订婚你想谈到什么时候？你哥跟你嫂子可是连面都没见就订婚了，结婚也只见了一面，你看他们现在多恩爱。”婆婆说。
“是啊，琪琪，一年已经够你们了解彼此的了。恋爱不是谈得越久就越好，两个人的感觉对了就好。”公公说。
“那，那也得他先开口啊，我总不能先提这事吧？”欧佳琪红着脸，声音像蚊子一样轻。
“这好办，爸妈会找个适当的时机提醒他的。”
我捧着碗木木的咬着塞着牙的硬牛肉，味同嚼蜡。
这顿饭，大家就围绕着欧佳琪的男朋友有说有笑地吃着，气氛好不热闹，时不时地有人传出爽朗的笑声，唯有我，无声地伪笑着。
晚饭过后，欧佳琪背着我们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像中了大奖似的飞跑到大厅：“爸，妈，他说明天有空呢。”
“好，好，好。”公公高兴地连声说了几个好。
婆婆亦是笑容满面，拉着我的手：“蔡菜，沐臣，明天你们都过来吃饭啊。”
“妈，我明天要回家看望妈妈，你们吃吧。再说琪琪的男朋友我也见过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失礼，可我实在没自信去应对那样的局面，所以我想到了逃，逃到没有唐进的地方。
话音刚落，欧沐臣朝我看了一眼，琪琪面露遗憾，公公看不出什么表情，婆婆倒是笑了：“蔡菜，亏你提了一句，要不然明天你就要白跑一趟了。今天中午我跟你妈通过电话，她说明天有事不在家”。
我一愣，随即涩涩地笑了笑：“是啊，幸亏提了一句，要不然明天就白跑了。”
欧佳琪脸上瞬时由阴转晴，乐得咯咯笑：“那就太好了！”
太好了？！琪琪，你要是知道唐进跟我的那段过去，你要是知道我到现在还是爱着唐进，你还会觉得这是“太好了”的事情吗？
晚上的省城格外的冷，寒气十分凝重，一走出婆婆家门，一股冷气陡然袭来，瞬间身体打起了哆嗦。
“怎么了？”欧沐臣停下脚步，看着我。
“有点冷。”
“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多穿点？”说话间他已经将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披到我的羽绒服外面。
看到欧沐臣身上仅有的衬衫和西装，我伸手去脱大衣，欧沐臣用力按住我的双肩，阻止了我的动作，他弯腰将大衣的拉链拉到我的下巴处，开口道：“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车子向名都园驶去。
车里开着暖气，还是觉得冷。
四肢百骸渗透出来的冷，再多的衣服，再大的暖气，似乎都没用。
寒气怎么就只冻了我的身，不冻了我的脑呢？
要是将我的脑细胞冻死，该多好。
那样我就不会一直一直地想到明晚的事了。
老天，为什么你就不给我一点时间，哪怕是很短很短的一点时间，让我可以舔舔自己的伤口呢？为什么要那么争分夺秒地将我尚且流淌着鲜血的伤口拉开扯开，暴露在空气中呢？
我闭上眼，蜷缩着，紧紧地蜷缩着。
进屋后，我脱下大衣，递给欧沐臣，欧沐臣没有接，却是看着我的脸：“去给我倒一杯热奶。”
放下大衣，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鲜奶，倒了满满的一杯，微波炉加热后，来到二楼书房，将牛奶放在桌子上。
欧沐臣眯着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你喝吧，这杯太热了，我不喜欢。”
太热？
我摸了摸手中的杯子，觉得不太热，莫非我冻得失去知觉了吗？
可是在欧沐臣的那双眼睛下和那淡淡的却让人无法说一个不字的话语下我拿起杯子，一点一点地在他那看不穿的目光下把牛奶喝了。
直到我全部喝完，欧沐臣才收回视线，重新看着手中的条文。
我转身往书房外走，然后听到身后欧沐臣说：“不用再倒了，你去睡吧。”
我没有多想，只是僵硬着踩着步子往客房走去。
关上房门，想走到床上躺着，可走了几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身上有厚厚的羽绒服和棉裤庇护，可我却觉得很疼，疼得我站不起来。
明晚的情景，光是想象，我都觉得疼了，要是再加上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佯装没事地笑着，面对着，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疼？
不！这些年我都还没有做好失去唐进的准备，请不要让我这么快去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