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的江户时代,虽然整个国家实行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但仍有一个西方国家被允许和日本通商,那就是荷兰。
1824年的一天,一艘荷兰商船停靠在日本长崎,船上除了商人之外,还有一名年轻的医生。也许,这么称呼他有失公平,因为这名男子不止医术高明,而且对地理学和植物学也造诣颇深。之所以叫他医生,是因为他一直以行医谋生,甚至随军出征过。
“埃尔德,”船长在叫医生的名字,“欢迎来到日本。”
就这样,埃尔德随着众人来到荷兰商馆,开始了他身为驻馆医生的生活。
当然,医馆并非每天都有病人,闲暇之余,埃尔德便会到各处走动,充分观察和了解身边的大自然。在这里,他见到了之前从没有见过的植物和动物,并将它们一一记录在册。
这天早晨,埃尔德刚要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去野外,一位病人不期而来。作为医生,没有比为病人诊治更重要的事情了,埃尔德赶忙放下行李,来到诊室。
诊室的床上,躺着一位日本女孩儿,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皮肤白暂,眼睛细长黑亮,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您哪里不舒服?”埃尔德走上前问。
“我想我的脚踝骨折了,医生,”女孩儿看见埃尔德之后,表情轻松了许多,“您一定要治好它,因为我要靠它吃饭的。”
“我以为你是靠它来走路的,不是吗?”
女孩儿笑着说:“您是在逗我开心吧?您做到了。”
埃尔德看了看女孩儿的脚踝,说道:“我想问题不大,只要固定好,好好休息两个月,就能痊愈。”
“真让人伤心啊,两个月对我来说太长了。”
“如果你不让它好的彻底,后遗症可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
“好吧,医生,我听你的。”
“我叫埃尔德,你叫什么?”
“花子。”
“我会让你重新活蹦乱跳的,相信我。”
花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转眼,冬天如约而至。万物皆藏之时,埃尔德只得在屋里整理采集的标本。这时,一名商馆的工作人员找到埃尔德,并递给他一个纸条。埃尔德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地址下面是这样一行字:“请您务必在晚上7点钟光临‘依兰室’——花子”。
“花子?”埃尔德嘟囔着,“那个脚踝骨折的花子吗?”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但是依兰室里却是如沐春风。这里是长崎唯一的艺妓馆,里面都是妙龄的年轻女子,她们的举手投足尽显温柔婉约,一颦一笑都让人过目难忘。艺妓馆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男人们豪爽的笑声盖住了艺妓们的欲笑还羞,觥筹交错间让人恍惚觉得这里就是天堂。
埃尔德裹了个严实,轻轻地敲了敲依兰室的木门,一个中年女子打开门,微笑着看了看埃尔德。
埃尔德递过纸条,女子借着门灯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认得是花子的笔迹,于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将埃尔德让进屋内。
“请您随我来。”女子说完在前面领路,埃尔德也赶忙脱了鞋跟在后面。柚木的地板有些打滑,埃尔德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两旁的屋子里不时传出说笑的声音,悠扬的曲调让人不觉驻足。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在一扇绘有松柏的门前,女子停下了脚步。
“花子小姐,有人找您。”女子隔着门说道。
“请进。”
女子答应着,跪下身子将门拉开。埃尔德侧身进了屋子,女子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关闭,然后站起身,缓步离开了。
埃尔德呆呆的站在原地,用眼睛环视四周。一个长发女子跪坐在梳妆镜前,透过反射看着埃尔德。
“果然是你,花子。”埃尔德笑着说。
花子转过身,浅浅的笑道:“承蒙您医术高明,我可以继续载歌载舞了。”
“你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花子站起身,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缓步来到埃尔的面前,将茶杯递了过去:“聊表谢意,请您笑纳。”
埃尔德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花子顿时笑道:“您喝的太快了。”
夜深了,寒风更加的凛冽,但是呼啸的风声只是在依兰室外面盘旋即走。花子的房间内,满是茶香。埃尔德盘腿在席上,静静地听着花子在轻吟和歌。花子看着烛火中的埃尔德,不时露出浅浅的微笑。她很感谢埃尔德为她治疗脚踝,因为对于花重金培养的艺妓来说,任何方面都要完美,哪怕是一点点的瑕疵都足以让她们前程尽毁。
一曲唱罢,花子说道:“明天我将要回去江户,如果有缘,咱们还会再见。”
埃尔德点了点头:“谢谢您今天的盛情款待,让我受宠若惊。”
“真是难以想象,您的举动完全不像是个西方男人。”
“我喜欢东方文化,更欣赏日本人人民对于自然的那份天然的情感。”
花子笑道:“您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