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吗？”方萧看着上车的闻沉疴问。
闻沉疴手放在方向盘上，沉吟半饷，说：“也许是跟她妈回家了。”
他知道水晨曦的母亲住在这个市内，可是却不知道是哪个区。
听了他的回答，方萧想了想，“晨曦不是有个朋友还在这里？她朋友总不可能也搬家了吧？”
闻沉疴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赶紧打电话问呀！”方萧叫他。
闻沉疴把车启动了，在忽明忽暗马路旁的灯照射下，一张脸惨白，“我没有存她朋友的手机号。”
方萧无语片刻，气闷的把车窗摇下来：“你还真是对你女朋友够‘了解’的。”
这么一想，还真是闻沉疴的风格。除了圈子里的那几个人，其他一律是陌生号码。但是对自己女朋友身边的人也是这样，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显得不那么咬牙切齿。
车静静开了很远，方萧想起来问：“那我们这是去哪？”
也不像是回医院的路啊？
“去找洛神。”闻沉疴一脚踩油门，目光扫过外面的路牌。他不记得她朋友的号码，但是他对洛神家的地址有印象。
他接手过的病人哪怕只是说过几句话，近期的资料都会存在他脑子里，何况当时水晨曦还特意冲他问过一次，他印象更深了。
听完闻沉疴解释，方萧气到笑了出来：“不是我说你，沉疴，你女朋友不会连你手下病人的地位都比不上吧？”
前面是个红绿灯，闻沉疴拉上手刹，看着前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居然有了想闯红灯的欲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没见你对水晨曦上心过。”方萧这次直白点了出来。
闻沉疴摇了摇头，想否认，方萧又说：“那我问你，水晨曦什么星座，什么血型，体重多少，身高多少，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欢在什么地方约会，是咖啡厅还是餐馆还是电影院？”
“……”闻沉疴没能答上来，反问他：“你妻子的你都知道？”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吧？”方萧把手搭在车窗边，撑着侧脸，“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妻子喜欢什么，女方会很可怜的。”
说话的时间，闻沉疴已经把车开到了洛神家下面。
洛神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饭碗，看来是吃饭的时间被打扰了。
见到洛神的那一刹那，闻沉疴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一幕。
许久之前，洛神体育会考，她的母亲请自己和水晨曦吃饭。水晨曦送心仪她的男士上出租车的时候，洛神在自己旁边问了几句话，然后露出了一种表情。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他们都在可怜水晨曦。
闻沉疴早就知道那位叫‘顾初’的人喜欢水晨曦，他毕竟二十九了，手下处理的病人里也有闹情感纠纷的。只是他从来没介怀过，因为那时候水晨曦的眼睛里永远只有他一个。
不管何时何地他们在做什么，水晨曦只会偷看他一个。
他突然心情变得很糟，头一次打扰别人用饭也没说抱歉。
“闻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洛神感到讶异，尤其是看到旁边还跟了另一个不太熟的医生时。
那边的老人家也探出头，邀请他们进来说。
方萧和闻沉疴谢绝了老人说要一起吃饭的好意，三人坐在沙发上说话，老人就去切水果了。
“你说水医生辞职走人了？”听了前因后果，洛神马上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洛神是知道的，水晨曦的秘密——她无意间被自己听到的，关于她抑郁症的事。
坐直身体，洛神摇头说：“我并不知道水医生去哪了，可是我记得她闺蜜的名字和公司地址。”他以前被水晨曦治疗的期间，也听水晨曦提过她闺蜜几句，但是不多。
已经够了，知道名字和地址还怕找不到人么？闻沉疴见时间不早，也不能确定水晨曦闺蜜有没有下班，打算明天再说。
他们走得快，老人家端出水果，发现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了。戳了一下自己儿子，让他赶紧去送送别人。
洛神却有点不乐意，磨磨唧唧的把人送到外面，等闻沉疴进车里，他突然趴在窗户上问：“闻医生，你真的不记得水晨曦了吗？”
这话他上一次也问过，闻沉疴留了个心，可他不知道回复什么，只能沉默。
洛神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不记得，想要告诉他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挥挥手，“没什么，闻医生路上小心。”
他的欲言又止瞒不过闻沉疴，但是方萧赶着去上晚班，他需要送他回去。
洛神在原地看车驶走，半天才回屋里，老人家把水果叉到他眼前，问他：“怎么他们来得急，去得也急？”
“哦，他们是在找水医生。”洛神咬了口，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水医生！今中午不是来过咱们家还送了一堆礼物吗？难道水医生出事了？”
洛神推了推自己的妈妈笑着说：“能有什么事？”
怕她多问，洛神找了个借口：“我去复习了，后天就二模了。”
洛神走上楼梯，听着妈妈嘱咐他学重点，劳逸结合，果然把这事都忘在了脑后。回到卧室关门坐到椅子上，拉开抽屉，那是一根钢笔，水晨曦中午送过来的礼物。
他听她说离别礼物的时候，就猜到她应该是要走了。
洛神没有去问她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一个人要走，怎么挽留都是没用的。刚刚闻医生过来，他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