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下了一夜，到了清晨时分，鹅毛大小的雪片变成了零碎的雪花，但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没从睡梦中完全苏醒的城市包裹在一片银灰色的雾气中。寒冷刺骨的风呼啸着穿过高楼间的缝隙。走在街上，我完全不敢相信已经过了春分时节。
早晨6点刚过，写字楼里就亮起了稀疏的灯光。我带着安仔和KK走下电梯，来到大厦7层挂着“易平购物”LOGO的大门前。前台后的玻璃大门紧闭，透出暗淡的灯光。值班的保安疲惫地和我们打招呼，告诉我们离上班时间还有3个小时，所以里面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我拿出证件，告诉保安我们和杨经理有约，6点在公司见面。
“但是经理还没来。”保安打着哈欠，“刘秘书来了，我叫他出来吧。”他刚抓起桌上的电话，这时，电梯到达的铃声响了，拎着公文包的杨经理急匆匆地跑出来。
“抱歉，我迟到了。”他看看表说，“到我办公室里谈吧。”
保安放下电话，替我们开门。楼道里一片寂静，白色的日光灯加重了寒意。只穿着一件帽衫的安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嘟囔着早知道多加一件外套才好。
“钱准备好了？”我问杨经理。
“准备好了。”杨经理引着我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听到动静的刘秘书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银行有规矩，提取5万元以上的现金需要提前一天预约。”杨经理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脱下大衣，哀叹道：“我和财务经理说了一车的好话也没用。最后是我和几名部门经理每人从自己账户里提了4万元，才凑够了24万元。小刘又帮着凑了1万元。真不明白我们怎么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热水还没烧好。”刘秘书抱歉地说，“没法泡茶了。”
“免了吧，这时候哪儿有心情喝茶。”KK把手里的皮箱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耳机和对讲机。
“准备好了就得马上出发。先试一下耳机吧。”我抬手看表，6点过5分。
KK帮杨经理戴上无线耳机。“往深塞一点，嗯，这样就好。”杨经理捂着耳朵，露出一副不习惯但又很无奈的表情。KK打开对讲机，让杨经理到外面楼道走了一圈，试一试信号强度。安仔把抱在怀里的地图铺开在茶几上。
“这是嫌疑人指定的地点——地铁站。”我对不停伸手揉耳朵的杨经理说，“从这里出发，开车过去只需要15分钟，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便衣警察已经在地铁站周围和站台布控了。”KK对杨经理说，“您忍着点，别揉耳朵了，被嫌疑人看穿就完蛋了。”
“现在的问题是，嫌疑人说的是到地铁站接受下一步指示，所以我们不清楚他是要在地铁站拿钱，还是只是把那里当成中转站。为防万一，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跟着你。”我提醒杨经理，“不管怎样，你只要保持镇静，按对方的要求做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杨经理像鸡啄米一样认真地点头。
“可是嫌疑人约的时间很让人讨厌。”安仔又打了个喷嚏，“早上7点，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里人山人海，跟丢了怎么办？”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KK瞪他，“就是怕跟丢了才用无线耳机联络嘛。”
“但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安仔随手拿起杨经理办公桌上的小摆设把玩起来，“嫌疑人为什么提出要现金呢？转账多方便。一点鼠标，钱就到手了嘛。”
“转账更容易被我们追到银行账户的线索。”我说，“我想对方约杨经理上班高峰在地铁站交易，就是想浑水摸鱼。时间太短，我们只能仓促准备，这样他就有机可乘。”
“我们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呢！”刘秘书抱怨道。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昨天下午3点，杨经理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邮件。邮件的附件是一份易平购物网站部分用户的详细信息列表，记录了几百名用户的真实姓名、住址、电话，甚至网银和信用卡的信息。对方在邮件中说，这只是他掌握的资料的其中一小部分而已。他要求杨经理准备25万元现金，第二天一早7点到附近的地铁站接受进一步的指示，否则就把网站的用户信息全部公之于众。杨经理赶紧报警，但时间紧迫，和我商量后，决定先按对方的要求准备赎金，随机应变。
2
“其实就算他公布你们的用户信息，也没什么用吧。”安仔放下水晶镇纸，又拿起一个陶瓷招财猫，一不留神没拿稳险些给摔了。幸好KK赶上一步，避免了一场不该发生的“碎碎平安”。
“我们是做电子商务的。”杨经理说，“信誉和安全是最要紧的。如果让用户知道因为我们的问题导致个人信息泄露，以后就没人敢在我们网站上注册和交易了。我们赔本赚吆喝做了好几年，刚开始赢利，就出了这种事，真是离倒闭不远了！”
“用户信息还是挺值钱的。”刘秘书说，“有些人专门靠倒卖个人信息赚钱，但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了我们。”
“你们能查到是什么人发的邮件吗？”杨经理满怀希望地问我。
“正在查。”我说，“已经找到了发送邮件的IP地址，查到邮件是从附近一家快餐店发出的。但是快餐店给客人提供的是免费的无线上网服务，所以暂时还没办法查到是谁发的邮件。”
“这样啊……”杨经理转为失望。
“我们还在努力。”我安慰他，“我们已经联系了邮件服务商，希望能查到这个邮箱的使用情况。嫌疑人不可能总是在快餐店发邮件。如果他在自己家里登录过邮箱，那么通过反向追踪IP地址，还是有希望找到他的。”
“但是需要时间。”安仔说，“不过，杨经理，既然用户信息这么要紧，你们应该会细心保护吧？怎么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呢？有人入侵了你们的服务器吗？”
“我们的防火墙一直很安全。”杨经理说，“技术部门昨天连夜在查，但没发现被入侵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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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火墙
防火墙，英语为firewall，是一种位于内部网络与外部网络之间的网络安全系统，是硬件和软件的结合。它利用访问规则、身份验证、过滤等技术，保护内部网免受非法用户的入侵。内部网的计算机流入流出的所有网络通信和数据包均要经过防火墙。
“要么对方是个高手，要么就是你们内部有人监守自盗。”KK说，“对吧，杨经理，你们内部的人更容易接触到用户信息。”
“我明白。”杨经理点头，“已经让客户部门的经理和人事经理暗中在查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25万元呢？”安仔一肚子疑惑。
“你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KK不满地说，“嫌疑人怎么想，你能明白就怪了。或许25是他的幸运数字吧。”
“先别管这些。遇到咱们，他就幸运不了了！”我催促杨经理，“钱呢？”
“在保险柜里。”杨经理开抽屉拿钥匙，“昨天我和财务经理、小刘三个人忙到半夜，把所有钱的号码都抄下来了。”刘秘书递给我几张写着密密麻麻号码的复印纸。
“为啥不把钱带回家？”安仔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放这里更安全。”杨经理蹲下来输入保险柜的密码，“公司和大厦都有保安，楼道、电梯和楼梯间都有摄像头。我平时习惯把公司的钱放在保险柜里，比放在家里安全。”他拉开保险柜门，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比窗外的雪花还要白。
我赶紧靠过去扶起杨经理，只见空空如也的保险柜像一张黑漆漆的大嘴，朝我们阴森地冷笑着。
3
“我就说嘛，嫌疑人提出要现金是有玄机的。”安仔作为事后诸葛亮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根本就没想过去地铁站拿钱，因为他知道杨经理肯定会报警，警察肯定会在附近埋伏等他落网。他故意提出要现金，就是等杨经理把钱放进保险柜，然后趁没人的时候偷偷进来拿。”
我坐在沙发上，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保安斩钉截铁地表示，昨晚杨经理他们离开后没人来过。此时，天已经大亮，雪也停了。公司里的人陆续来上班，楼道里热闹起来。但杨经理的办公室里似乎比早上的时候更冷了。
“偷走赎金的未必是勒索案的嫌疑人吧。”KK说，“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交赎金的事，趁火打劫？”
“交赎金的事只有几名部门经理、我和小刘知道。”杨经理说，“我要求他们不许对任何人讲，不管是公司里的职工还是家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说。可是……嫌疑人怎么会知道我把钱放在办公室而不是拿回家了呢？”
“都说了你们公司有内鬼。”安仔又开始逗鱼缸里的金鱼，“嫌疑人很熟悉你们公司，熟悉你的习惯，能接触到用户资料。这样一来，范围倒是小了。”
“缩小到了全公司的几百号人。”KK撇了撇嘴。
“保安说没人进来。”安仔反驳，“那就只剩下昨天晚上值班的人。”
“名单在这里。”刘秘书整理了昨晚值班的人员名单，递给我。
“嫌疑人会那么傻，让自己成为嫌疑人吗？”KK说，“他肯定是从其他什么地方溜进来的，比如窗户。”
“你爬个7层的窗户给我看看。”安仔笑道，“你以为嫌疑人是蜘蛛侠？”
“我觉得这些可以放一放。”我把名单收起来，“最关键一点是，他为什么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保险柜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坐在写字台后的杨经理忧心忡忡，“虽然说钥匙就放在抽屉里，但开抽屉也需要钥匙。”
“抽屉的钥匙、办公室的钥匙都可以偷着配一把。”我说，“但密码确实难办。”
“我猜他用了这个东西。”穿着薄棉服的华博士推门走进来，一手提着笔记本电脑，另一手拿着一个比豆腐块大一些的小黑盒子。“这叫做解码器。”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它可以扫描电子锁的芯片，解开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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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码器
电子锁是靠控制电路进行编码，控制电磁锁芯实现开关门的。解码器可以对密码锁进行扫描，使用一定的算法找到编码的规律，从而计算出相应的密码，发出开锁的指令。
“哇，有意思！”安仔把解码器抓起来左看右看，“华博士你真厉害，能不能也给我弄一个玩玩？这东西能打开保险柜的电子锁？发财简单了啊。”
“说什么呢！”华博士夺回解码器，告诉我们这种东西在市面上不容易买到，所以追查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但是，这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保安没看见有人进来。”KK还在纠结，“他总不会穿了隐身衣吧？”
“嗨，我说，我们在这里瞎琢磨什么。”安仔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杨经理不是说大厦里到处是摄像头吗？我们去监控室查一查好了。”说罢他拉着KK跑了出去。
4
我坐下来研究手里的名单，一共22个人。但是，勒索邮件是昨天下午3点左右发出的。在那个时间段内，名单上所有的员工都在公司上班，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
20分钟不到，安仔和KK便相互追逐着跑了进来，抢着汇报在监控录像上的新发现。大厦里的监控全部是闭路电视，监控室会保留最近30天的录像，所以他们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今天凌晨2点左右的案发经过。
“清洁工啊，谁能想到清洁工！”安仔晃着手里的光盘，“保安不是没看到，是没注意到。清洁工经常在楼里出入，打扫卫生，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根据监控录像，凌晨2点，一个穿着制服、带着帽子口罩的清洁工推着清洁车坐电梯上了7层。从帽子下面露出的长发判断，这是一个女人。当时保安正在接电话，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作记录。清洁工把车推到经理办公室门口，看看四周无人，便从清洁车下面的架子上拿了一个帆布包，迅速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经理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所以只知道她在里面待了大约5分钟，然后抱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出来，把它放在一堆清洁工具下面，推着车离开。整个作案过程不超过10分钟。
“是真的清洁工还是假扮的？”我觉得两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华博士看了光盘，遗憾地表示嫌疑人戴了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所以面部识别软件起不了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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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识别
面部识别是利用计算机技术从图片或者视频中提取人脸部的特征点，利用生物统计学的原理建立人脸特征模板，再将已建成的人脸特征模板与被测者的脸部进行特征比较，给出一个相似值。通过这个值即可确定是否为同一人。
杨经理联系了物业公司经理，对方表示清洁工晚上7点下班，物业公司昨天晚上肯定没有安排人手搞卫生。保险起见，他同意我们检查储物间和清洁工的更衣间，希望能赶紧排除员工的嫌疑。
“如果嫌疑人假扮清洁工，那么在得手之后，他会把行头尽快丢掉，然后离开。”我让KK和安仔去搜查大厦内，自己和华博士从员工通道跑到大厦外面，随手翻开附近所有垃圾箱的盖子。垃圾车还没有来收垃圾，堆满了各种秽物的垃圾桶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华博士忍不住拿出手绢捂着鼻子。走出大约500米后，我们还没找到嫌疑人丢弃的制服和其他作案工具。难道说真的是清洁工？
“假清洁工可以找一身衣服作案。”华博士说，“真清洁工也可以穿自己的制服作案。只要不留下证据，警方是没有办法抓住他的。”
毫无收获的我们原路返回大厦，在门口遇到跑出来找我们的KK。“钱找到了！”KK兴奋得喜笑颜开，“嫌疑人没来得及拿走钱，被我们抓到个正着。”
“这么巧？”我不免疑惑，华博士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5
我们跟着KK来到地下一层的更衣间。更衣间门口围了很多人，里面隐约传来抽泣声。一个年纪大约50岁上下、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女人被两名保安夹在中间，坐在长椅上抹眼泪。安仔蹲在一旁一个敞开的更衣柜前，查点着一个帆布包里的纸币。
“不错，是25万元。”他站起来，满脸的放松，“一张不少。”
“那是我的钱。”清洁工穆大姐抹抹眼泪。
“别逗了大姐，你在更衣柜里放25万元现钞？”KK说。
“这个……钱真是她的。”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杨经理尴尬地说。
“什么？！”我们都不解地看着他。
“穆大姐的儿子得了重病，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杨经理解释道，“她平时负责我们公司那两层楼的清洁，人很好，工作认真，大家都很喜欢她。知道她有困难，我们发动员工捐钱，楼里其他公司的人也倾囊相助，一共筹集了25万元。昨天下班前，小刘清点好了钞票给了穆大姐。这件事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
“但是，杨经理……”我从帆布包里拿出捆得整齐的钞票，“这些钱可是用银行的封条捆好的。”
“啊？这个……”杨经理一愣，“我们的捐款是没有封条的。”
“而且这些钱都是100元一张的现钞。捐款的票面肯定没这么整齐。”我从口袋里拿出写着赎金编码的纸核对了一番，确定包里的钱就是昨天准备好付给嫌疑人的赎金。
“这怎么可能？”穆大姐哭得更厉害了。她断断续续地诉说，自己从刘秘书手里接到捐款后就直接锁在了更衣间自己的柜子里。为了给儿子筹集手术费，她晚上又打了一份工，在一个仓库值夜班。她觉得钱放在这里最安全，因为柜子有锁，大厦又有保安。
“可这些你怎么解释？”安仔从更衣柜里找到一个布袋，里面有一串钥匙、一部手机和一个黑色小盒子。华博士检查了一下盒子，确定它就是解码器。
“穆大姐，要麻烦您到警局走一趟了。”我沉重地说，“另外，杨经理，我需要所有涉案人员的指纹和毛发样本，请你配合一下。”
一旁的华博士看了看我，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又有事情做了。
6
在更衣柜里找到的那串钥匙已证实有杨经理办公室和办公桌的钥匙。手机的邮箱里找到了勒索信的草稿。穆大姐昨天晚上看仓库一直都是一个人，晚上8点上班，次日早上7点下班，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
“没什么疑点嘛，所有证据都指向穆大姐。”安仔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
“可是她完全有机会把钱拿走，为什么要留在更衣柜里？”我低头边思索边嘟囔。手机、钥匙、解码器，这些都是重要证据。她得手以后居然没丢掉，这些都说不通。
“这个，哎呀，你真笨！”我以为KK在说我，抬头一看，原来他在给安仔当游戏军师，看着比他自己玩还着急。KK看看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监控录像什么都没拍到。地下一层没有摄像头，但是员工通道的出口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拍到穆大姐下班离开，却没拍到她返回大厦，但同样，也没拍到晚上10点后任何人从员工通道进入大厦。”
“监控摄像头都有盲区，嫌疑人显然很清楚地形。”我说，“这个人偷配了穆大姐更衣柜的钥匙，把从杨经理的保险柜里偷来的钱和穆大姐放在更衣柜里的钱掉包了。”
“这也说不通嘛。”安仔的眼睛死盯着手机屏幕，“为什么要掉包？直接拿走多好。嫌疑人能拿走50万元，干吗还留下25万元？”
“嫌疑人知道杨经理肯定会记下纸币的号码。”我说，“警方也会追查到底。但穆大姐手里的捐款是大家凑的，没人会记得号码，所以可以放心地花。”
“还是说不通。”KK抢过安仔手里的手机自己玩起来，“嫌疑人怕追查就直接偷穆大姐的钱好了，为什么又发勒索信，又偷客户资料，又弄解码器去偷杨经理的保险柜？根本说不通！”
“我觉得嫌疑人的目标不仅仅是钱，他还想陷害穆大姐。”我说。
“可为什么呢？”KK没有通关成功，郁闷地叹气，“有什么人会针对一个生活拮据的清洁女工？”
“更奇怪的是嫌疑人竟然可以未卜先知。”安仔嘟囔了一句。
“什么？”我不禁一愣。
“昨天下午3点嫌疑人发邮件索要25万元。”安仔说，“正好是大家给穆大姐捐款的数额。这是巧合吗？刘秘书告诉我，他昨天下午5点从财务部拿到清点好的捐款，然后在晚上7点的时候交给穆大姐。如果不是巧合，嫌疑人居然提前2个小时就知道了捐款的数额。”
“原来如此！”我想到一种可能，“走，回易平购物网。”刚走到事务所门口，我们就遇到拿着一叠文件的华博士。
“怎么，去抓嫌疑人？”华博士露出微笑，“说不定我的发现能帮上忙。”
7
我们回到大厦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刘秘书出来迎接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会议室。
“按您电话里说的，把财务经理和昨天负责清点捐款的张燕都叫过来了。”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出什么问题了吗？”
“只是例行公事。”我看着坐在对面，面露紧张的财务人员，“我只想知道，捐款数额是什么时候统计出来的？”
“昨天下午……”张燕怯怯地开口。
“具体的时间呢？”
“啊……5点左右吧。”张燕说，“昨天中午捐款才结束。我们从经理办公室拿了捐款箱和登记簿回来清点核对。因为还有别的事，下班前才弄好。”
“那么，刘秘书，你为什么要陷害穆大姐呢？”我转向一脸惊愕的刘秘书。
“我？开什么玩笑！”刘秘书愤愤地说。
“只有你可以在捐款清点之前知道确切的数额。”我微微一笑，“因为所有员工都是到经理室把钱塞入捐款箱，然后在你桌上的登记簿上登记的。这样做是为了最后核对数额，防止有人贪污。谁知某个人早就盯上了这笔钱。”
“您这话说的……”
“听我说完。”我摆摆手，“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从公司里挪走了一笔钱。如何填上这笔亏空就成了问题。公司为穆大姐发起捐款，你突然想到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捞一笔钱，还可以借机嫁祸给她。由于你知道捐款箱里确切的钱数，于是，你昨天下午找借口偷偷溜出去给杨经理发勒索邮件时，便要了跟捐款箱里一致的钱数25万元。”
“你熟悉杨经理的习惯，知道他会把钱放在保险柜里。你故意拖到穆大姐下班才把钱给她，她赶着去打另一份工，没时间回家放钱，最好的选择是把钱放在一向很安全的更衣间的柜子里。而你早就偷偷配了钥匙，弄到了解码器。今天凌晨，你利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从员工通道潜入，换上穆大姐衣柜里的制服，戴上假发遮住脸，成功地偷走保险柜里的钱，和她柜子里的捐款掉包后，原路离开。”
“证据呢？”刘秘书不以为然，“如今证据都指向穆大姐，您硬要往我头上栽赃可不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旁的华博士呵呵笑起来，“你擦了手机外面的指纹，但是百密一疏，我在SIM卡上提取到一枚清晰的指纹，经核对是属于你的。”刘秘书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有啊，你作案时穿了穆大姐的工作服，之后又放回她的衣柜。”华博士语重心长，“我在制服领口上找到了两根头发，经过快速DNA测试，与你的DNA样本吻合。详细的DNA测试相信也很快就有结果了。”
“至于你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我想查出来也并不难。”我向财务经理投去询问的目光，财务经理会意地点点头。这下，刘秘书开始冒汗了。
“等等，小D探长，”KK不解地问，“还有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嫁祸给可怜的穆大姐呢？”
“这件事我开始也没有想通，在看到这个信息后，一切就穿成一条线了。”说着我把手机扔给了KK，“来的路上，在我看到华博士手头的证据之后，就托相熟的警察调查了你的背景，他刚刚用短信给我发来了调查结果。十五年前，你父亲和穆大姐在乡下同一个村子的村委会里任职。时任村长的你父亲挪用公款，被穆大姐举报了。你父亲因此入狱，最终病死在狱中。你一定是对此怀恨在心，想借这次机会实施报复。父子二人居然都因为挪用公款而犯法，真是讽刺啊。”
听了我一席话，刘秘书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这次要不是我发现关键线索，破案绝没那么容易。”看着警察押着刘秘书走出大厦，安仔得意地晃着脑袋。
“瞎猫撞上死耗子也值得吹牛。”KK酸溜溜地撇嘴。
我和华博士相视而笑，对着西下的斜阳松了一口气。从早晨忙到现在，一个案子总算是解决了。
谁是肇事者答案：
两个人骑摩托车，必定是一前一后。冒雨跑了一路，坐在前面的驾驶者前胸的衣服一定被雨淋湿，而坐在后面人的胸前却不会湿。小D探长正是从这一点判断出了真正的驾驶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