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看了眼管家,没敢多问耽搁时间,随着管家出了门,见子容唤了平日帮他在外面跑消息的伙计福蛋说了几句什么,福蛋不住的点头。
子容交待完,撇下福蛋大步走来,跃上车,撩帘坐下,“走吧。”
车夫忙撒了马朝着王府急赶。
下了车,随着管家,径直去了二堂。
雪晴每走一步,额头冷汗就渗出一些,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断然不会在二堂处理。
子容反倒冷静,轻揽了她后腰,怕她怀着孩子,走快了吃力,不急不缓的走着。
雪晴瞅了眼管家,见他急得得火烧屁股一般,又不敢催,低声对子容道:“咱走快些。”
“都到这儿,再快也省不了几个时间。”子容斜瞥了管家一眼。
管家马上识趣的道:“我先到前面通报去。”等子容一点头,就先跑着走了。
雪晴轻拽了拽他,“你说能有什么事?”
子容心里隐隐有些想法,但没亲眼看到,也不先断言,“我说不好,不管什么事,咱得沉着气,你更上不得火,否则小事得闹得大事。”
雪晴‘嗯’了一声,手心渗了汗,朝他笑了笑,有他扶着没有过不了的坎。
进了二堂。
裕亲王坐在上座,他现任的夫人裕王妃坐在他身侧,都铁青着脸。
裕王妃的儿子,也就是薛家的三公子跪在堂里,他身边还跪着个女人,头埋得很低看不见长相。
雪晴一看这架式,心跳得更厉害,七上八下的,实在想不明白,这堂里的两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随着子容行过礼。
却听裕王妃冷哼了一声,“跪下。”
雪晴的心扑通一跳,望向座上两人。
换成以前,她怀着孩子,裕亲王断然不会让她跪,就连行礼,都是意思一下,便唤她起来,今天听夫人叫她跪,竟不拦着。
雪晴越发的紧张,不知自己犯了啥事,愣愣的就要往下跪。
虽然她是穿过来的,以前从不跪谁,但到了这世上,少不得也得依这世上的规矩。
子容脸一黑,伸手要拉着。
雪晴怕事还不知道,他就跟家里拧上了,忙向他摇了摇头。
子容知道她的意思,忍了忍气,自己一撩袍子,自己先跪下去了。
雪晴忙在他身边跪下。
上面两位的脸色越加的难看。
子容抬脸看向父亲,“爹,不知儿子和媳妇犯了什么错,要您这么发这么大的火?咱挨点罚没事,气坏了您老人家,叫我们做儿女的怎么是好?”
他这话明里是关心父亲,实际是问他们一来,不问青红皂白的罚他们跪着是什么意思。
裕亲王还没回答,裕王妃沉不住气了,一拍太师椅扶手,“你们干的好事,却让我儿子来背黑锅,揩烂屁股,还在这儿装不知?”
她气得厉害,说话也没了分寸,甚粗鲁,裕亲王皱了皱眉,重咳了一声,她才醒悟,十分不畅快的闭了嘴。
雪晴一头雾水和子容对望了一眼,还真不知她说的什么。
子容面不改色,“二娘有话直说,别光顾着骂,我们还当真不知道您说的什么事。”这堂上如果不是有父亲在,凭着她这个二娘的身份,还轮不到他下跪。
裕王妃哪还忍得住气,站起身,指了他,“你……”
裕亲王忙瞪了她一眼,她才重重的坐了回去,将身子扭过一边,心里气恼,子容他娘死了多久了,他还这么放不下,打心眼里偏着那女人生的儿子。
雪晴不知什么事,不敢乱开口,垂着头偷看了眼跪在一边的那女人,正巧风吹开那女人耳鬓的发束,露出了脸,竟是方清雅,吃了一惊,恍恍然若有所悟,心反而慢慢定下来了。
朝子容使了个眼色,子容侧脸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唇边露了丝冷笑。
方清雅只是偷看上头的脸色,未留意他二人的神情。
子容心里有数了,朗声道:“爹,有事就直说。”
裕亲王这才叹了口气,道:“男人风流些,也没什么。咱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养不起人的人家,既然把事办了,叫人抬了进府,啥事也没有。”
雪晴暗暗冷笑了笑,这女人当真有些本事,居然能把状告到家里王府这里,瞅了眼一边脸黑如锅底的三少。
她能告到这儿来,怕是与这位三少脱不了关系。
子容冷冰冰的瞥了方清雅一眼,再看向裕亲王,“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压根没碰过她。”
裕亲王料到他会这么说,亲耳听到,仍憋了一肚子气,拉下脸,裕王妃抢过话,咬牙冷道:“孩子都有了,你还敢说没碰?”
雪晴冷笑瞥向方清雅的肚子,这狗血故事,还活生生的给搬到面前来了。
知道了怎么回事,反而不急了,心平如水,静等着看这出戏怎么演。
子容气得笑,连看方清雅都不看一眼了,索性起了身,要扶雪晴起来。
雪晴僵着没敢起来。
子容沉声道:“起来。”声音决断,不容人不服从。
雪晴没见过他这么对自己说话,头皮紧了一下,懵懵的就随着他的力道起来了。
裕亲王微微一愣,这个长子虽然没长在身边,但知书达礼,绝不是目无尊长的人,突然这么做,实在也让他觉得意外。
裕王妃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见他放肆到了这程度哪里还按捺的下去,前倾了身子,指着他,“你眼里还有尊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