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根人老实,只抬头看了素心一眼,就不敢再看,雪晴的问话自也不敢答,只是点了点头,坐了下去,喝茶。
雪晴戳了下他的额头,“还是这么没出息。”
程根脸更红。
雪晴这才又给素心介绍沈洪,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程根吃了口茶,放下茶杯,“爹说欠下程大人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过几天是程大人的生辰,叫我们来给程大人贺贺寿,顺来来看看姐和子容哥。对了,子容哥不在吗?”
他说着,左右乱看,寻着子容。
“子容哥呢?”
婉娘心里一咯蹬,不知这话该怎么答,看向雪晴。
雪晴心里一沉,这事要怎么瞒,笑笑道:“他一天到晚忙得人影都见不着,办事去了,没在铺子上。一会儿叫人去寻寻,看能寻到不。”
程根知道子容在别人染坊,帮人家研究染料的事,听雪晴这么说,也没往别处想,“好久没见子容哥了,一会儿见了他得拉他好好喝几杯。”
婉娘心里一慌,飞快的又看雪晴,见她脸色虽然白了些,但还算淡定,也就没吱声。
“酒是肯定要喝的。”雪晴笑了笑,取了些碎银交给素心,“你先回去,顺路打些好酒,要最好桂花醇,另外去买只鸡,再买两条大些鱼。你娘的那个蘑菇烧鸡做的好,叫你娘赶着烧出来,给咱弟和洪子接风。”
素心应着,接了银子去了。
婉娘心里忐忑不安,这一会儿,再问起子容,该怎么说。
程根打量着这铺子,“这铺子真好,就是地头背了些,如不是外面那两牌子,还找不进来。”
雪晴笑了笑,“你们能找得进来,就说明没背到家。”
程根和沈洪也笑了。
几人坐了一阵,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了。
雪晴站起身,“我们也收铺回去吧。”
程根站起身,拿了包裹背上,“子容哥什么时回去?”
婉娘心里一紧,眼巴巴的看向雪晴。
雪晴笑道:“他平时忙,回家晚。你和洪子赶了这一天的路,也累了。咱不等他,先回去。”
程根跟着雪晴往门外走,见雪晴和婉娘要去搬门板,忙上前,“我来。”
雪晴也不抢,由着他搬。
沈洪也接过婉娘手里的门板,“让我来,你别闪了腰。”
婉娘笑呸了他一口,“哪能这么娇气,你们不在,这门,还不是我们自个天天搬。”
沈洪只是笑,麻利的上着门板。
程根一边上着门板,一边扭头问雪晴,“那什么时候能看到子容哥?我有大半年没见他了,怪想的。”
雪晴被问得没办法,只得道:“咱先走,婉娘正好要去趟染坊,顺便唤他回来。”
“我?”婉娘看着雪晴,指了指自己,见雪晴使着眼色,忙道:“你们先回,我这就去唤去。”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叫苦连连,她上哪儿唤子容去?
雪晴捏了捏她的手,“快去吧。”
沈洪冲着婉娘道:“要不你等我一等,我马上上完这门板,陪你一起去。”
婉娘更是头痛,这谎该怎么圆过去,“不用了,你也累了,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不远。人家染坊的人没见过你,平白见一个男人跟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洪听了这才没好意思硬要跟着,“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婉娘硬着头皮往前走,琢磨着这该去哪儿晃个点,一会儿领不了子容回去,又该怎么收场。
刚刚走到要拐弯的地方,听雪晴在后面叫道:“婉娘,等我一等,我忘了点事给你交待。”
婉娘停了下来,转过身,见雪晴追了上来,探头望了望在里面上门板的两个人,看见不她,一张脸苦得能拧出汁来,拉了雪晴,小声道:“我的姑奶奶,这该怎么办?我哪儿去寻莫掌柜去?你今天在哪儿看见他了?我去寻一寻。”
雪晴回头看了看,“你寻他也没用,你随便去哪儿逛一圈,回来就说哪个周边乡镇买的染料出了问题,人家又是急活,等不得。子容跟了人家回去处理问题去了,派了人来通知咱,刚好在路上撞上你,这事也就暂时圆过去了。”
“说哪家啊?”婉娘一想着还得编谎话,心里就紧张。
“张三李四,王麻子的,你胡掐一家,不就行了。”雪晴推了推她,“去吧。”
“他们见不到莫掌柜,该有多失望啊?”婉娘想着他们巴巴的来了京里见不到子容一面,心里就难受。
“失望好过知道了真相,回去气死咱爹娘。”雪晴又推她,“快去,再不走,一会儿洪子看出名堂,可要起疑心了。”
程根老实好骗,但沈洪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婉娘没办法,只得依着她,懵懵的往前走,不住叹息,这都是那姓金的造的孽。
雪晴打发走了婉娘,才定了定神,回去上了门锁。
雪晴领着程根和沈洪先回了家,拾掇着烧水给他们泡了个热水澡,去去疲劳,这饭菜也差不多就能上桌。
虽然打发了婉娘随便去哪儿逛荡一圈就回来,但心里始终是没底,万一谁说漏了一句,这谎就揭底了。
乘程根和沈洪洗澡的时候,去给孟氏和素心又做了一番叮嘱。
让她们反复对了口风,没问题了,又在院子里来回逛荡,搓着手,等婉娘。
婉娘是不说谎的人,再说洪子是她相公,难保枕边不漏点风,洪子又是子容亲手调教出来的,捕到一点线头,就能把瓜给摸了,想瞒着他,实在是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