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聚拢的眉心，左手被一只软软的手掌握在手心，这种感觉很奇异。
周沫倒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拉着程凯跑这里走哪里，嘴里念念有词，“那里是小姨当初的宿舍，不过他们楼下的风景真好啊！”
“叔叔，那个湖好漂亮，我们去哪里！”
“叔叔，我要吃冰淇淋，不要喝水。”
“叔叔我好累，你背我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正如那个软软的小人，不管是什么，程凯都舍不得拒绝，当两人在T大尽兴折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程凯牵着周沫的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在大街上还要叔叔抱好丢人，她已经是大人了。
两人走街串巷，突然看到什么，周沫拉着程凯一脸的兴奋，“叔叔，去哪里，去哪里！”
程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小吃店，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准。
可惜周沫倔起来没人劝说得了，要不然她就不会一个人回来了。
她拉着程凯蹲下来，先是蹭蹭程凯的脸颊。
从所未有的对待，这让他失神，但脸上的触觉几乎让他的心都融化两人。
周沫见他没反应，又亲亲他的脸，双手交握，一脸祈求的看着他，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拜托！
这个样子的周沫，又有人拒绝的了，最后，程凯还是被周沫拉进那家店里。
店里是一位中年妇女，在最里面一桌，还有一个少年正乖巧的写作业，看年纪应该是初中的学生。
女人看着程凯，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依旧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程凯。
程凯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结接过菜单就给周沫递过去，嘴中仍然忍不住劝导，“少吃点，要不然不消化。”
周沫下意识的回应，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张姐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熟悉感越来越重，想说什么却又不确定，欲言又止。
接过周沫点好的菜单，周沫还朝张杰笑了笑，那小脸半眯的样子，一下子让张姐眼前一亮，不过也没忘记正事，她迅速回到厨房，不到二十分钟就给周沫端出一盆串串。
程凯嘴角一抽，有些担忧的看着周沫，“小沫，这些你能吃完吗？”
进来之前，两人就说好了，就周沫自己吃，但现在点了这么多……
“当然可以。”周沫扬起下巴，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说完，周沫也不管程凯，自顾自的吃起来，她的速度很快，但并没有弄脏衣服，不过脸已经是个小花猫的样子了。
直到周沫吃完，张姐才有些迟疑的问道，“杨央是你们什么人啊？”
程凯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是答到，“她是我妻子。”
“哦”，张姐回，面上却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鹤和善的笑，“我就说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当初杨央画里面的那个男的吗！”
“你认识杨央。”程凯有些高兴，没有想到真的能遇到认识杨央的人。
“当然认识，当初还是我将她带到T市的，那丫头也是个努力的，不过不知道后来她怎么就离开了，这么多年了都没见到她，咦！”她突然想起来，“她今天没有来吗？”
“没有，她今天有事。”
张姐又将目光投向周沫，眼中的高兴快要溢出来，“这是你女儿吧！都这么大了。”
“不……”程凯刚开口，却又不想反驳，所幸这小小的发音并没有让人听见。
周沫也没有解释，依旧冲张姐甜甜的笑，“阿姨你好。”
“好好。”张姐乐呵呵的。
三个人兴趣一来，整一个下午都在讨论着以前杨央一个人生活的事，还是后来夜晚临近，张姐小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忙不过来，程凯和周沫才回家。
出乎意料的是，别墅一反早上的冷清，里面笑声一片，程凯拉着周沫站在门口，显得格外突兀。
周芬看到周沫，眼睛都快笑没了，“苹果快过来，给奶奶抱抱。”
大概是周芬笑得太猥琐，周沫没跑过去，反而是抓紧了程凯的手躲在他的身后。
周芬脸一黑，铮铮有词，“你个有了新欢忘记旧爱的臭丫头。”
程凯嘴角一抽，有些无语周芬的形容。
还是文姨在旁边招呼程凯，“程先生和苹果进来吧！”
周欢和周启也在这个时候下来，看到程凯，面无表情的。
整个周家除了周沫，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他。
程凯摸摸鼻子，好在晚饭有惊无险的过去，但到了睡觉时间又发生了分歧。
周芬好久没见到孙女，想和她一起睡联络感情。
而周沫偏偏就赖在程凯身边不走了。
这又让周芬愤愤不平许久，但又对她无可奈何，最后导致的结果便是对程凯的恶感更多了。
周沫在睡意朦胧之际，还不忘问道，“妈妈在的时候，每天都会给我做爱心早餐，叔叔会不会啊？”
程凯一愣，旋即说道，“好，苹果喜欢吃什么？”
这是听到他们叫了之后，也觉得小名挺好听的，程凯很习惯的改口。
“呜……随便。”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很快便进入梦乡。
程凯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像是抱住了半个世界，心中却依旧空虚，那个人还没有回来呢……
杨央房子都没退，就带了两键衣服，在旅行社报了数个团，从A市到T市的风景区一个都没落下。
是的，她打算玩儿回去，再在T市待半个月，就去国外找女儿。
……
周沫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子已经泛凉，可见他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迷迷糊糊的洗漱好，一下楼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
也看到她家亲爱的奶奶正留着口水虎视眈眈的盯着厨房。
这让她嘴角一抽，脚步飞快的跑进厨房，就看到那个人生平冷静著称的男人，穿着一件V领体恤，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在做早餐。
周沫眨眨眼，再眨眨眼，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叔叔……”
程凯听到声音，冲着周沫笑了笑，冲散了全身清冷，“快好了，苹果在外面等着好吗？这里油烟很大。”
“好。”周沫回不过神，等她出去了才双眼放光，看到周芬一脸猥琐的表情，嘴角又是一抽，宣誓主权，“那是叔叔给我做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周芬回答得理所当然，谁也不能阻止她对美食的追求。
“哼。”周沫明显是被她气的无话可说。
好在程凯想的前面，准备了一家人的早餐。
也正因为这顿饭，众人对他有了明显的改观，这让程凯嘴角一抽，但也难掩他心中的愉悦。
“程凯做早饭。”早上一点，周芬便囔囔起来，这样丢脸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偏偏周芬还不停念叨着，“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基因啊！小琳子被我专门训练过，都没有你做的好吃。对了，今天我要吃清真鱼，红烧排骨和大骨汤，人老了要多补补钙。”
程凯嘴角一抽，看向周芬的眼神也有也诡异，不过很快便趋于平静，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道菜一个问题。”
周芬双眼一瞪，“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你还住在我家，这是我家啊！”
很显然，周老太太并没有当主人的自觉。
“不要就算了。”程凯无所谓的说道，转身打算去陪周沫玩。
“别走啊！”周芬急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那好。”程凯眸光闪了闪，“小琳子是谁？”他的直觉告诉他，很有可能是杨央。
“我女儿。”
程凯眉毛一皱，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杨央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周沫的母亲是谁？”
“周琳。”
“周沫的父亲是谁？”
周芬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都已经三个问题了，还不去给我做饭了！”
程凯回过神，倒是安静的走进厨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同时对杨央也有些恼了，为什么还要骗我呢？
其实程凯知道杨央以前和他说的是真的，但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她绝对没有说出来。
譬如那段录音里面，白世华说的手机双胞胎，而杨央却说只有安安一个。
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也见到了周沫。
不知为什么，若是他还有个女儿，若是周沫那样，他肯定会很开心。
当然，不是也无所谓，只要那个女孩是健健康康的便好。
他无法想象，那段录音里说的，一个有眼疾，一个有心脏病，从小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而程凯所想的那个人，现在正站在山顶，看着远方辽阔的云雾，心中一片开朗，前所未有的清明。
……
就这样，程凯担任起周家的厨师一职，也知道了更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对于杨央越发气得咬牙切齿。
什么被好心人资助，她分明是把自己给“卖”了。
尤其是……
程凯闭上眼，遮住眸中那深切的痛意。
他的苹果，他的安安。
脑海里，周沫那双漆黑的眼瞳呈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而周芬看着这副样子的程凯，对他的看法总算好了些，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