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可能……”陆远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嘟嘟嘟”得手机忙音，这还是头一次他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刺耳。
无奈的看了眼手机，再看到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室长，陆远眸光闪闪，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王娟说得这么大声，室长又离得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见陆远这么一说，不由一愣，“你妈不是叫你回家吃饭吗？”
陆远眉毛一挑，笑得自然，像是温润贵公子，“嗯，但是我室长喝醉了，作为室友我理应把他送回学校再回家。”他说的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室长炸毛，狂吼一声，“陆远，我操你祖宗！”
室长名为郑刚，反过来的词犹如他的性格，刚正，但也易怒易炸毛，而陆远偏偏又是个喜欢拔毛的老狐狸，两人到了一块儿，郑刚的悲哀生活可想而知。
陆远像是没听到似的，笑眯眯的，嘴角的那抹弧度很是肆意，“哦，是吗，西山公园你去吧！”
“……”郑刚脸瞬间就黑了，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吃了他的肉。
不等郑刚继续理论，他的身后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哎！你们干嘛呢，还不快跟上，小心掉队了！”
这个声音郑刚何其耳熟，他深吸一口气瞪了眼陆远，踏着步子走进人堆里。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陆远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摸着鼻子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瞥了眼杨央的位置，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追上同伴的脚步。
杨央尽量使自己躲在小角落，在陆远走了许久许久之后……
“喂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啊？”
杨央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爆出价格，小姑娘也觉得价钱合适，爽快的交钱拿货走人。
等人走后，杨央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冰凉凉的。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晚上都没再把猫子拿下来。
第二天她不仅要去进货，顺便还买了一顿的化妆品，种量不多，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但往浓了画，却也能让人耳目一新。
周芬对她这一举动瞠目结舌，这丫头平时抠门的要死，怎么舍得给自己用化妆品。
不过看了眼杨央的脸，有些了然，估计……是遇到熟人不想被认出来吧。
奈何……
杨央在饭桌上研究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抬头就看到周芬眼含戏谑的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热。
“丫头，怎么有喜欢的人了，想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周芬话一脱口就感到不对，果然她看到杨央下一秒脸上血色全无，嘴唇还在打颤。
杨央不想想起程凯的，她已经很久没想到他了，但经周芬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好像程凯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脑海，只是自己可以把他给遗忘了。
一个上午，杨央都是神情恹恹的，提不起一丝精神，周芬自知理亏，午饭就抱在了她手上，好在她腰也“好”的差不多了，没有大动作也不碍什么事。
吃过午饭，杨央默默的收拾碗筷，一旁的周芬忍不住纳闷，不会吧，一提到男人这么痛苦？
一个上午之后，周芬已经憋不下去了，看着平时多爱笑的女孩，现在因为自己而沉默无言，她想了想，向杨央招手。
“杨央，过来。”
杨央看了她一眼，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的走过去。
“杨央想学化妆吧？”
杨央眼中划过一抹亮光，周芬一愣，要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她这大半辈子可真是白活了。
杨央没发现，她依旧沉默的点点头。
“哦，想化妆是好事，自己琢磨琢磨，以后当老板了可不允许素颜的。”周芬随便说了两句，心里愤愤，让你耍我，想学！老婆子我就不教。
杨央一愣，这不符合设想啊！这就完啦？
她一时情急，算是把自己彻底暴露出来，“周姨……”
周芬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杨央也是懂了，讪讪笑了笑，抱住周芬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里面满是期待，就像和秦琴撒娇一般无二。
“周姨……”杨央特意柔和声音，带着几丝小女儿家的娇俏，“你就教教我吧，教教我吧好不好！”
周芬被摇得心都快化了，但还是坚持面上冷静，誓要耍上杨央一把。
“杨央，我又不会，你让我教你我也不知道啊？”她很是真诚的说道。
杨央撇撇嘴，才不信她的话，之前就是这个表情，可把她耍了好几次，她怎么可能还会再上当。
杨央坚持不懈，继续摇晃着周芬的胳膊，力气却是刚才的一倍，“周芬这次不仅是心都化了，连头也晕了。”她赶忙抓住杨央的胳膊。
“打住打住，你别摇了，老婆子我都快被你晃晕了。”周芬感觉到停下来，睁开眼睛还依旧觉得地面在打着圈儿。
“才不！”杨央立即反驳，“周姨你才四十多岁，还很年轻！”
周芬声音凉凉的，“我正月初一就到五十了。”
杨央毫不在意，“没到哪天都才四十多。”
她的坚持倒是让周芬露出几丝笑意，哼了一声继续靠着杨央，以免自己倒下去。
杨央乘热打铁，“周姨，你不说就是同意了对吧！”她看都不看周芬，继续说道，“嗯，你同意了，待会记得教我啊！”
周芬很想翻她一个白眼，但头晕眼花的，还是等会再来为好。
最后的最后，杨央还是把周芬拖到了桌子，把自己买的化妆品摊开摆在桌上。
周芬看着她一脸新奇，有些好笑，“女孩子对这个可是无师就通，怎么你难道没见过。”
杨央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那时候跟男孩似的，怎么会喜欢这个东西，当然现再也不喜欢，贵死了。
想到这个，杨央的心都还是痛的，她两天的钱就这么投进起了，希望那个老板没骗她，要不然她绝对去找他拼命。
周芬指着这些漂亮的小盒子，一一介绍，“这是BB霜——美白的。这是保湿乳——打底的，这是……”
等杨央记住这些，周芬又教她一个个上脸上的顺序，杨央看着她都崇拜起来了，“周姨，你怎么懂这么多？”
周芬正在检查她的腮红日期，闻着味道有点奇怪，听到杨央的话，眼皮都没提一下，“公司有规定的必须要穿正装还要化淡妆。”
杨央眼睛都亮了，这什么公司啊，这个高大上档次。
周芬终于看她，吐出两个字，“周氏。”
经这么一说，杨央也才想起，她家周姨是周氏里面的保洁，想想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大着肚子扫厕所。
“不对啊！”杨央忽然反应过来，抓住周芬拿着腮红的手腕，触手的细腻让杨央微愣，脑中的惊吓再次取得首位，“周姨化淡妆，不会你就只会化淡妆吧？”
周芬眉毛一挑，自己还猜对啦？“你想要什么妆？”
杨央想想，却在脑海里找不到一点这方面的资料，不由口述自己想要的样子，“就是化了之后差别很大，别人不容易把你认出来的那种，周姨你会吗？”
杨央特别需要这个，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想就抱回一大堆的化妆品回来。
“你想要谁认不出你来啊？”周芬追问，她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啊，乖丫头，满足一下老太婆我的好奇心吧！
“额……”杨央抓抓头发，“就一个同学而已啦！周姨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你要是教我了，我就去房东哪里把你备用钥匙拿回来。”
这是杨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谁知周芬下一秒便猛地咳嗽，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不用了不用了。”她稳住气息，“等我腰好了自己去拿，在这里住着这么好，我都不想再搬回去了。”她做出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杨央却是鄙夷的看着她，“周姨，咱们之间就隔了一堵墙好吗？”
“可那是一堵很厚的墙！”周芬悲愤反驳，控诉般的眼神落在杨央脸上，久久不曾散去。
杨央这下散去那些焦急，语态悠悠，“行啊周姨，不过我现在很想学化妆啊，没人教我我就只能去外面学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还是你自己家更熟悉一点吧！”
“你……你……”周芬怒指杨央，下一秒她就跑到床上，速度快的让杨央结舌，周芬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嚷嚷着，“不活啦！我不活了啊！还有什么意思啊，死丫头把我赶出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杨央嘴角抽了一下，再抽了一下，在听到死丫头时，脸也黑了一半，周芬还在床上不停的打着滚儿。
她眼睛是不是真有问题了，为什么会把她认为是哪种宽厚仁和的阿姨，这撒泼的农村妇是从哪里来的？
杨央想不出结果，甚至连上去劝的想法都没有，她觉得她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了。
周芬在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见过来人，本是闹着玩儿的，也发起几丝气来了，哼，臭丫头，让你不来劝我这个老人家，我生气了！
下一刻，周芬的声音更加洪亮，堪称魔音绕耳。
杨央就是不想学化妆，也想为自己的耳朵着想，上去将这位撒泼又自称老年人的人给劝住。
“周姨，我错了行吗？你就饶了我吧！”杨央哭丧着脸，周芬再不停下来，她可就真的要哭了。
周芬却是不依，她瞪了眼杨央，语气凶巴巴的，“什么叫你错了行吗？你本来就错了，道歉这么勉强，一点诚意都没有！”
下一刻，屋内的哀嚎声再次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杨央的错觉，她总觉得，陈旧的木头窗框镶嵌的透亮玻璃好像抖了几抖。
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杨央暗自判断，旋即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是因为周姨才闹出来的幻觉。
劝又劝不住，杨央也歇下了劝人的心思，她拿出一卷纸巾，捏了两个两团子，两个耳朵一边一个，虽然不能完全隔绝，但还是好了很多，起码下降到了正常分贝。
时间久了，不等杨央来劝，周芬自己就觉得口干舌燥的，嗓子很是不舒服，她狠狠瞪了眼杨央，看到她耳朵上裸露在外面的纸巾条，不由气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