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挣扎。在这两兄弟面前,她怎样挣扎都没有用,有他们的原因,也有自己的原因。
车子静而迅速地滑过一个又一个街景,她手撑额头,静静看着外面目不暇接的一扫而过。
夜晚的深水湾海滩已经没有游人的奔闹与喧腾,静谧得如同另一个世界。从前她就很喜欢一个人开车来在这里,享受清静与海风。
海风有些大,不时吹扬起她长长的发丝。海平面在海风的吹拂下漾荡起一拨接一拨浅浅密密的波纹,月光在上面拨撒出一片柔和的银色。
空气中扬逸着雾气,雾气漫过她的眼睫,在眼睫上很快凝结成细细的水珠,莹莹点点,再迅速散去,隐在空气的静默中,如人的心情般恍惚。
她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脚步踩过时不时被海水冲刷的沙子。
“你至少还知道分寸,没有喝酒。”他浅浅淡淡地开口。
她笑着答:“你跟踪我也就算,不会连我点的饮料都要过目?”
“是这样的。”他认真点点头,“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和肚里的宝宝。我从来都没有放心过你。”
空气顿时又扬抑着沉默,除却清浅的海涛声。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对不对?”她终于开口,打破了海滩夜的寂静,苦笑着说:“你报复的很成功,我已经同他分手。你开心了?”
也许因为海风,又或者因为她的惆怅,一股凉意透过她的心头。她微微打个哆嗦,双手抱臂。
“对不起,”他脱下西装外衣,披在她身上,声音低沉着。“除了同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做。”
感觉到他留在衣服里侧的体温和他的气息,暖暖的,很舒服。
她下意识地将外衣并了并拢,转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淡淡说:“不用同我说对不起。有因就有果,终究是我和他对不起你在先。就当是对我们的惩罚。”
“同你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后悔。我不后悔这样做,因为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你成为我的大嫂,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深望着她,轻声说:“跟我走,好不好。忘掉过去,跟我离开香港,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你不要康业了?”她对上他的目光,平静地问。
他苦涩着声音:“你很清楚,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康业,我只要你。”
她垂眸,苦涩笑笑:“我何德何能,让你耗费这样大的气力来报复。”
“我说过,因为你是叶暮。”
还是这样的一句话。她倏然抬头看了看他,脑海中不自觉浮出那晚在酒店的一幕。
他微微闭了闭眼眸,喃喃地轻语:“跟我离开香港,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已经唯有你而已。为你我愿意放弃所有。”
她转过身,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心口感觉无力地窒息。“柏伦,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因为孩子,”他追上她的脚步,再次握住她的双肩,让她与自己对视,情不自禁说:“相信我,我会待他视若己出。”
他不加掩饰毫不犹豫的果断让她稍稍有些动容,她怔怔看着他。
又拂过一阵海风,吹拂过她有些僵硬地头脑。
她动了动眼睫,侧过肩膀,轻轻摇着头。“与孩子无关。”
“因为他?你还爱他?”他追问。
“我还在爱他,”她苦笑着点点头,背过身,声音如海风般平静:“无论他怎样不信我,试探我,利用我,伤害我,至少现在,我都还在爱他,同时也恨他。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我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也不应该有任何可能。与你们纠缠的所有一切于我而言已经足够。我已经很累,不想再和你们中任何一个有任何纠葛。所以,”
她猛然回过身,声音有些乞求的味道:“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如果放过你才能放过我自己,那我情愿永远也不放过我自己。”他从她身后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拥搂住。他的脸颊紧贴着她脸庞的一侧,贪婪地感受着他想念的气息,温柔地含情:“暮暮,跟我走,让我照顾你和宝宝。”
就这样在他的怀中静默着,直到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