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艾米丽娅结婚后就去德国度假,住在纽伦堡古城中。在这儿我们遇到一位美国人。同我们一样,他也是来度假的,名叫阿力士。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形影不离。我们天天都沿着古城墙观光,欣赏各式各样的建筑物。
纽伦堡最古老的建筑是城堡。这些古堡雄居于市中心的小山上。从城堡上,参观者能饱览山下城区的全貌。城堡的城墙根,四周是护城河。然而,现在河中早已没有了水,被人们栽了些果树,种了许多菜。
一天,我们三人去参观城堡,我们步行登上陡峭的山路。向上走了一阵子,在高高的城墙下,靠近城墙根处,我们看见一只猫。那是只大黑猫,它正在逗小猫玩耍。小猫在捉大母猫的尾巴,它们母子玩得很开心。看到这情景,我们也都感到很开心。
“它们真幸福啊!”阿力士说,“让我来逗逗它们。”阿力士说完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瞧,”阿力士说,“我把这块石头丢下去。石头落到小猫跟前,它准不知道这石头从哪飞来的。它们母子肯定会大惑不解。”
“当心,”艾米丽娅说,看上去她有些不快,又有点害怕,“留点神,石头可别砸着小猫了。”
“我不会砸着小猫的,”阿力士回答道,“我只想逗它们玩玩,并不想伤害它们。”
阿力士说着,将上身探出城墙,手一松便丢下了那块石头。我们都朝下看,石头正巧砸中了小猫。眨眼工夫,小猫就死了。
母猫仰头朝上看,绿荧荧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们。然后它看着死了的小猫,舔着它的身体,又朝上看阿力士。它张开了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利齿上沾满了小猫的鲜血,红红的。
突然,母猫拼命往城墙上爬来,显然它想冲上来。但它只爬上一小段距离,就掉了下去,正好跌落到小猫尸体上。小猫的鲜血染红了它的皮毛,母猫那暴怒的样子真让人害怕。
艾米丽娅心情烦乱,我把她拉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又走回城墙边。阿力士还站在那儿,正往下看着。那母猫仍拼命往上爬,每次它爬上一段后,都又一次重重掉在地上。每次它都显得更加恐怖怕人。
“这只可怜的母猫疯了,”阿力士说,“我失手了,真后悔,我只是想逗它们玩玩……”
过了一会儿,艾米丽娅觉得好点了,她走到我们跟前。我们再一次往下看,那母猫抬头看着我们。当它看到阿力士时,再一次试图爬上墙来。“哦,可怜的母猫,”艾米丽娅叫道,“阿力士,它想抓住你,杀死你。”
阿力士不由笑了起来。一只猫怎么能杀死他呢?
我们离开这段城墙,朝上向城堡方向走去。我们时不时停下来,朝城墙下看看。每次我们向下看时,都发现那母猫也正在看着我们。它正在顺着城墙根跟着我们!
在城堡里有一座相当著名的建筑物,名叫刑讯塔楼。这座刑讯塔楼是纽伦堡中最有名的建筑之一。
我们走进塔楼,那当儿,我们几位是仅有的参观者。一男子正靠门坐着,他是向导,其职责是领参观者看塔楼里面的东西。
塔楼里面很暗,仅从门口透入一点点光亮。我们爬上灰蒙蒙的木制楼梯,来到一间大房子。
这间房子的墙上有几个小窗户,就着从窗口透进的光亮,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房间中的东西。四周墙上挂了些刀剑,这些刀剑都很大,得用双手才拿得起。地板上放了一些染满血污的木块。几百年前,刽子手在这些木块上曾砍下了无数人头。到处都摆着可怕的刑具,这些刑具很久很久以前曾折磨死过无数的人。有的椅座上布满长长的铁钉,人一坐上去那滋味可想而知;有种套在人颈部的铁领子;有种状似篮子,而事实上是铁制的东西,据说是用来套在人头上,再将它慢慢压扁。这里面的每件东西都令人恐怖,看了让人胆战心惊。艾米丽娅脸色煞白,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在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刑具。这东西名叫“铁女人”,它是由铁铸造而成,状如一个站立的女人,上面落满灰尘,脏兮兮的。在铁铸女人身子的前侧有一铁环,环上系有索,绳子穿过房间中的一个木制滑轮,另一端可用手拉。
向导让我们看了“铁女人”,他拉起绳索,“铁女人”前侧身子被拉起。拉起的部分像一扇重重的门,这部分靠铰链同身体相连。当向导松开绳子后,门很快落下,紧紧关住。
我们小心翼翼地看了这扇门的内侧,真吓死人了!门内侧布满长长的铁钉,这些钉子末端尖尖的,把门关上,铁钉便刺入里面人的眼睛、心脏和腹部。
艾米丽娅看到这些铁钉后,害怕极了,脸都吓白了。我扶她下楼,出了塔楼,来到太阳下。我俩坐在一起,很快她觉得好了些,然后,我们又上了塔楼,发现阿力士仍在瞧着“铁女人”。
“我想进里面去,”阿力士说,“看看站在里面有什么样的感觉。但首先你得将我的两手绑起来,再把两脚捆上。”阿力士说着,兴奋异常。
阿力士朝向导说:“拿些绳子给我。”
向导没言语,一动也没动,只是摇了摇头。阿力士从口袋里掏了些钱给向导。向导接过钱,然后找了段绳子。
接着阿力士说:“等一下,先别捆我的脚。我这么重,你抱不动。等我走进‘铁女人’后,你再把我的双脚捆在一起。”
阿力士边说边走进“铁女人”,里面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多一点空隙也没有。艾米丽娅看上去很害怕,但她什么也没说。
向导用绳子捆上了阿力士的双脚。现在阿力士一点也动不了了,他的双手,双脚都给捆绑在一块了。阿力士似乎很快活,不时地向艾米丽娅微笑。
“好极了,”阿力士笑道,“现在把门慢慢放下来。”
“哦,别、别、别这样!”艾米丽娅叫道,“我不能看你这么干,我不能。”阿力士看着艾米丽娅,然后对我说:“把艾米丽娅带到外面去,她害怕,到外面转一转。”艾米丽娅没动,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吓得直发抖。
慢慢地,向导从滑轮上放下绳索。门在一点一点向下合拢。铁钉愈来愈逼近阿力士的脸和身体。随着铁钉越来越近,他似乎愈来愈快活。
几分钟后,门内侧的铁钉几乎已经要碰到阿力士了,向导再不敢向下放绳子了。我发现艾米丽娅嘴唇苍白,她没看阿力士,却盯着“铁女人”底座旁的地板。我往那一瞧,发现一只黑猫正蹲伏在那儿,眼睛亮亮的,毛上尽是鲜血。我禁不住叫起来:“看!黑猫。”黑猫看上去很凶猛。
阿力士看到猫,笑了起来:“这猫跟我们到这来了,”他笑道,“要是它敢靠近我,你就用脚踢开它,我动不了。”
就在那一瞬间,黑猫大叫一声,纵身跃起,它没扑向阿力士,而是猛扑向导,用长而锋利的爪子狠抓向导的面部。向导猝不及防,急忙用手去挡,脱了手的绳索快速通过木滑轮。阿力士眼睁睁看着绳索快速从他眼前滑过,他的恐惧大概只有一秒钟,眼睛直盯前方。他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铁门落下,重重关死。
我忙拉开门。门打开时,铁钉早已刺穿了阿力士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我匆忙奔向艾米丽娅,把她拉到塔楼外,我不想让她看到阿力士的尸首,那太可怕了。然后我冲回房间内,黑猫正蹲在那儿咪咪叫着,舔食阿力士的鲜血。
我冲到一面墙边,双手取下一把刀,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大刀高高举过头劈下。我砍死了这只猫。
(编译: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