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周折,闷宝总算联系上了郑副师长,200师步兵指挥官兼598团团长郑庭笈此时已经是200师的副师长,郑长官没有责备闷宝,对加强连女兵的死表示扼腕叹息,对国*军中的败类深恶痛绝,嘱咐闷宝如同对待戴师长般对待廖师长,和美军军官搞好关系,不准找英军的麻烦……闷宝一一答应。
郑长官还不放心,挂断电话后,又给廖师长打电话,请廖师长多留意闷宝,别让闷宝和英军接触。闷宝这些天都在盘算如何羞辱英军,10万中国远征军浩浩荡荡、肩负祖国的寄托、民众的希望出云南入缅甸,因为英军背信弃义,导致10万中国远征军败走野人山和高黎拱山,近5万中国的铁血男儿、中国陆军的精锐丧身野人山和高黎拱山,丧师辱国,让四万万五千万民众心痛疾首,让日本鬼子痛快淅沥,闷宝咽不下这口气。
仅第5军,在撤退途中200师戴安澜师长不慎中弹,重伤殉国,96师副师长胡义宾为掩护主力撤退力战殉国,团长柳树人、团长凌则民壮烈牺牲,14700名弟兄在异国他乡暴尸荒野……闷宝的心在滴血,伤亡统计出来后,闷宝如梗在喉、如芒在背,食难咽、寝难安。
“反攻缅甸前,先把英国人打趴下,出了这口恶气!”1排长说道。
“英国人就是鼠目寸光,连长说得好,要不是中国拖住日军陆军的主力,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早让日本鬼子占领了。”3排长感叹道。
“英军看不起装备简陋的中国军队,英军装备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在东南亚,英军被日本鬼子打得跟孙子似的,3万日军围住新加坡,迫使8万英军投降,就算是8万头猪,拱也能拱出一道缺口来!”2排长说道。
“同样是住在小岛上的人,日本人和英国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9班长说道。
“之前,每天有800多弟兄从国内飞往印度,英国人急了,害怕中国驻印军做大,不准美军帮我们运兵,美国盟友向英国政府施压,英军才作出让步,每天只准运400人,自私、狭隘,典型的岛国心理!”1班长说道。
……
侦查连的军官你一言,我一语,把心中的苦水全吐了出来,闷宝一言不发,思绪回到同古、棠吉和野人山,这三个地方,加强连二百多姐妹弟兄埋葬在那里。
“骂够啦?”廖师长一脚踹开侦查连会议室的门。
“师座!”侦查连的官兵全体起立向廖师长敬礼。
“若想不被外国人欺凌,光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远远不够,还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作为后盾。中国的军工业生产出不飞机、坦克、重炮、汽车、军舰、航母……这些重型武器装备,英国人和日本人能自行生产,现在知道日本人为什么敢入侵中国、英国人敢无视中国的国家利益和尊严了吗?”廖师问道。
廖师长一番话说得侦查连的弟兄哑口无言,不仅要打败日本鬼子,还要建设一个强大的祖国,身为中国的热血男儿,肩上的担子真是沉重。
“迫使新加坡8万英军投降的日军师团分别是近卫师团、第5师团和第18师团,其中,第5师团在昆仑关让我们第5军打残了,第18师团就在我们对面,有气就找他们出,作出表率让英国人看看,闭门造车,安澜带出来的兵就这点出息?”廖师长说道。
闷宝气乎乎地看向廖师长,质问道:“廖师长,你和戴师长可还是兄弟、可还是战友吗?”
“是,我和安澜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是出生入死、同生共死的战友,安澜恨你们不成钢,我也是!”廖师长回答道。
“师座,卑职错了,请师座责罚!”闷宝回答道。
“错了?嘴上认错,心里却在盘算如何羞辱英军,是还是不是?”廖师长问道。
“是!”
“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杜长官当初为什么宁入绝地也不到印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寄人篱下,就要仰人鼻息。在印度,我们吃英国人的、住英国人的、接受美军的训练、接收美军的装备,古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要能从缅甸打回祖国,身为七尺男儿,受点委曲算什么?”廖师长说道。
“谢师座训示!”侦查连的军官回答道。
廖师长转身离开,闷宝急忙跟在廖师长身后,送廖师长出侦查连的营地。
走到军营门口时,廖师长说道:“石闷宝,身为连长,没有全局意识、目光如此短浅,你让我很失望,如果你想回国,我现在就可以派飞机送你回去!”
“师座,卑职知道错了,卑职一定改!约束侦查连的官兵不与英军发生冲突,积极配合美军教官的训练。”闷宝回答道。
“我等你立功的喜报!”廖师长说道。
“是!”闷宝回答道。
廖师长走了,闷宝看向侦查连的军官,说道:“每天训练结束,所有军官轮流到前沿阵地观察敌情,想办法拔除日军的前哨阵地!”闷宝命令道。
“是!”侦查连的军官回答道。
闷宝把值勤表粘在侦查连的布告栏里,每天训练结束,侦查连的军官按照执勤表,相继来到前沿阵地,日军在阵地前不仅布置前哨阵地、还设置了很多观察哨,观察了好几天,闷宝暗喜,日军没有在前哨阵地和观察哨布置潜伏哨,敌人的失误往往就是自己成功的基础。
一个月后,闷宝手持厚厚的作战报告,带着卫兵走进密林,把欠戴师长的作战报告烧给戴师长。然后,闷宝拿着剩余的作战报告到师部,请廖师长委托归国的军官把剩余的作战报告转交郑长官和吴长官,廖师长欣然接受。
信件如同雪花般飞向蓝姆伽,经历昆仑关和缅甸战役,从十八沟走出二十七个人,只有十一人还活着,另外十六人要么战死、要么失踪,每经历一场战役,十八沟,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就会有数场葬礼、村边就会有数座衣冠冢。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发生了几件大事,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历数中国驻印军司令官罗卓英的10大罪状,把罗卓英赶回国,走出野人山的中国官兵拍手称快,只身逃往印度,未制订撤退方案,导致中国远征军在撤退时陷入混乱,四至五万中国的铁血男儿暴尸异国他乡,丧师辱国,真是罪有因得。
罗卓英走后,史迪威从美国调来300多军官,想全面接管中国驻印军,若是如此,中国驻印军就会沦为英美的雇佣军,中国官兵一致反对,孙立人将军拍桌子、砸板凳把史迪威的图谋硬生生地顶了回去,中国驻印军的官兵齐声为孙将军喝彩。为了缓和矛盾,中国政府也作出让步,300多美军军官作为中美联络官进驻中国驻印军的各个作战单位。
郑洞国接替罗卓英担任中国驻印军的司令官,听到这个消息,闷宝喜出望外,廖师长特意带上闷宝到机场迎接郑洞国长官,在昆仑关荣誉1师第3团团部,闷宝到第3团向郑庭笈团长道别时,见过荣誉1师师长郑洞国。不等廖师长介绍,郑长官一眼就认出了闷宝,并和闷宝亲切交谈。
“这小*王*八*羔*子,真是‘福星’,国民革命军的长官他好像都认识,而且每个长官对他都这么好!”一个上校军官轻声说道。
周围的军官要么用眼神、要么用微笑、要么点头,全都同意这个上校军官的话。
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来印度一年多,军饷一直存着,没办法往家里寄,闷宝心急火燎,生怕耽误弟弟的学业。中国驻印军和国内的弟兄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天吃牛肉、美国罐头,英国人和美国人把走出野人山的万余弟兄养得白白胖胖。经过美国医生的治疗,闷宝头上的白发变成了黑发,在野人山时脱落的头发重新长了出来。
闷宝到前沿阵地观察敌情,廖师长碰巧路过,看到闷宝如此专注,并且频繁往返于前沿阵地,廖师长走到闷宝身边。
“你准备怎么打?”廖师长问道。
闷宝向廖师长敬礼,说道:“日军的前哨阵地不好打,交通便利、易守难攻,就算打下来,凭借小部队也守不住。日军在雨林里设置了数十观察哨,从观察哨到主阵地,草木茂盛、怪石嶙峋,汽车无法通行,战马也不奔驰,步行需要40分钟到1小时不等,观察哨之间的距离也都差不多,卑职想攻打日军的观察哨,正在琢磨,如何在10分钟内打掉一座观察哨,消灭观察哨内的数十鬼子,再安全撤出。”
“这主意好,写下来,我们推演一下,然后施行!”廖师长说道。
“是,师座!”闷宝回答道。
廖师长正要离开时,闷宝问道:“师座,什么时候偷袭密支那?”
“新22师和新38师准备好了,但是从国内来的弟兄还没有准备好,再等等!这可是最高军事机密,你学过《国军军官条例》,还要不要我再教你一次?”廖师长问道。
“师座,严守军事机密,是每个国军军官的职责,卑职永远都不会忘记。”闷宝回答道。
目送廖师长离开,闷宝感慨万千,《国军军官条例》是黎倩倩教他的,往事历历在目,伊人却长眠在野人山。闷宝又观察了一会,然后返回侦查连,写作战报告。
廖师长批准闷宝的作战报告,未来的两个月,日军在前沿阵地外的观察哨被中国驻印军拔除了三分之一,最短战斗时间仅6分钟,最长的战斗时间也没有超过15分钟,每次都赶在日军增援前安全撤出,没丢下一个受伤的弟兄和一具阵亡弟兄的遗体。日本鬼子赶到后,往往只看到一地的尸体和正在燃烧的建筑物,连中国驻印军的影子都没见着,日本鬼子大为恼火,误以为中国驻印军拔除外围据点后,要偷袭主阵地,因此,日本鬼子在印缅边境设置了六座前哨阵地,每个前哨阵地驻扎1至5个小队,60至300鬼子不等。
“照打不误,小部队渗透到鬼子前哨阵地附近,大部队跟前,通过电台和无线电联系,小部队负责清剿日军前哨阵地外的巡逻连和搜索队,大部队攻击日军前哨阵地,打光就跑,摩托化部队在适当的位置接应,75毫米和105毫米火炮随时支援。”闷宝说道。
师部的作战参谋苦笑不止,廖师长敞开了笑,白忙活了,闷宝所说的,正是新22师师部的长官要宣布的,召开这个会议,就是为了布置这个作战方案。忙活了半天,闷宝误打误撞,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清楚楚,师部的作战参谋恨闷宝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廖师长和戴师长一样,总是关注闷宝的成长,廖师长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
战斗如期打响,战斗经过和拔除日军观察哨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一支部队。在侦查连的引导下,新22师4营避开鬼子的巡逻队,悄悄接近鬼子的4号前哨阵地。经过测绘,闷宝把日军4号前哨阵地的布防图交到4营长手上,再让2排的弟兄一分为二,在鬼子巡逻队返回的路上设伏,同时作为警戒部队,防止日军从左右两侧增援前哨阵地,全部完成后,闷宝带着1排和3排绕到鬼子前哨阵地的侧后,协同4营前后夹击鬼子的前哨阵地。
15分钟后,战斗结束了,侦查连和4营的弟兄抬起阵亡和受伤的弟兄,押解俘虏,迅速撤离鬼子的前哨阵地。数千日军从主阵地一窝蜂似地涌出,增援4号前哨阵地,3号和5号前哨阵地的日本鬼子分兵救援,等鬼子赶到时,只看到二百余具尸体、被火焰喷射器点燃的营房、被枪榴弹摧毁的轻重机枪、被轻重机枪扫成马蜂窝的战壕……连中国驻印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摩托化部队在战斗打响时急速前行,直到被密林挡住去路为止,通过无线电指明方位,接应侦查连和4营,师直属重炮营预先校正炮弹覆盖的范围,鬼子没有上当,没有追来。
第二天,日本鬼子只保留在印缅公路上的一座前哨阵地,另外4处前哨阵地全部撤消,与此同时,鬼子留下数十士兵,让这些士兵爬到树上,并把自己捆在树上,吃喝拉撒全部在树上,忍受蚂蟥和小爬虫的叮咬,从而防备中国驻印军偷袭日军主阵地,鬼子兵叫苦不迭。
伤亡比例1:6,拔除日军观察哨和前哨阵地,中国驻印军伤亡100余人,日军伤亡600余人,战斗虽小,却让中国驻印军的新兵体验到实战,让日本鬼子停止对印缅边境的骚扰。
自此,中国驻印军再也没有偷袭日军,热带雨林里,参天古树多如牛毛,古树枝叶繁茂,谁也不知道鬼子会躲在哪棵树上,在树下搜索日军的国*军弟兄则会成为鬼子的活靶子。
1943年10月,战斗在胡康河谷打响,新22师和新38师相继投入战斗,日军精锐第18师团在胡康河谷修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中日两军的精锐再一次相遇。
国内战场和缅甸战场,残酷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廖师长让侦查连坐冷板凳,闷宝急得团团转,他想打进野人山,悄悄地把黎倩倩带在身边,找机会回趟祖国,把黎倩倩送到西南联大,交给她的爸爸妈妈。这个计划,闷宝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在黎倩倩的小本子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闷宝的第二个目标,就是找日军第56师团算账,戴师长的大仇,如同一块巨石,一直压在闷宝的肩膀上。至于偷袭密支那,廖长官和史迪威将军都答应过他,时期成熟时,一定让他带着侦查连参加偷袭密支那的战斗。
这一等,又是半年,侦查连的新兵都向闷宝请战,要立功、要报效国家、要报答民众,看着兄弟连队俘获和杀伤那么多鬼子,侦查连的官兵再也坐不住了,闷宝向廖师长请战,被驳回了,理由很简单,中日两军处于胶着状态,暂时没有侦查任务。直到新38师和新22师打到缅甸孟关时,闷宝才接到通知,准备参加偷袭密支那的战斗。
闷宝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五年啦,五年前的人生理想终于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