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小洁打出了九条。
钱八万在小洁的下手方,他假意提了两张牌,做出要碰九条的样子,不过林雪稳如泰山。林雪很清楚,即使他有一对九条,自己也不能和小洁的牌,因为和了她的牌一分钱也赢不到,而自己随便摸一张条字就可以换叫。
钱八万本来是诈林雪的,不过看林雪一动不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手上有一张九条,如果他跟着小洁打,林雪自然不能和牌,但是他忽发奇想,林雪既然不要九条,就一定是要别的条字,谁知道下面一张是什么牌,我为什么不把这张九条上给她呢?
钱八万的意思是让林雪摸到一张废牌,他怎么想到林雪就是单吊九条!
钱八万把九条夹在掌心,摸牌的时候就把牌上在墩子上,然后打出了一张废牌。林雪看见钱八万的掌心有一张牌,他的动作非常快,但林雪还是看清楚了,他做了手脚,给自己上了一张九条。
这正是自己最希望得到的牌。
林雪摸起牌之后,看了看,平静地说了两个字:“自摸。”
老赵有点惊讶,钱八万则目瞪口呆,差一点喊了出来。
怎么可能是这个局面?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这一局很快就结束了,林雪翻开牌,十番,又是一个十番。
钱八万暗示老赵:九条是我上在牌墩子上的,是不是遇到高手了?
老赵一脸茫然:应该不可能吧?她或许只想赌自摸呢,一个自摸多两倍的钱,就是你我也要赌啊!可能是真的运气好。
钱八万:小心一点。
老赵:一起注意她们有没有什么动作。
接下来的十几局牌就很平稳了,最多就五六番,不是林雪第一个和牌,就是小洁和牌。这十几局牌林雪和小洁都没有在码牌的时候动手脚,只是在起牌之后把自己手中的牌的信息传递给了对方,看谁家的牌好,另一家就极力配合,抢在钱八万和老赵的前面和牌。
十几局中,钱八万和老赵都没有抢先和牌,两人也只是在碰牌上配合一下,没有使用偷牌、换牌的技巧,因为他们一直在观察林雪和小洁。
十几局牌之后,老赵暗示钱八万:我看不出这两个婆娘有什么问题。
钱八万:我也看不出,不过还是要小心。
老赵:是不是该出手了?
钱八万:先整一手,想个办法把庄夺过来再说。
这一局牌结束之后,是林雪的庄,洗牌的时候,她控制了三张发财。林雪早就发现钱八万掌心下控制了红中和白板八张牌,码牌的时候直接就码在他的右手边,不出意外,钱八万是想玩顺手取宝的把戏。
林雪不动声色,她打色子打出了两个二点,也就是四点。四点是从钱八万的墩子处拿牌,林雪先把两墩牌拿开,放在自己牌墩的左手边,然后拿了两墩,也没有看,按照顺序老赵起牌,小洁,最后才轮到钱八万。
钱八万在码牌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理论上,有三个可能会在自己处拿牌,四点、八点、十二点,如果林雪打出二和二的四点与二和六的八点,就能拿走自己一门番牌的四张,其中还有四张番牌能被自己换下来。如果没有在自己处拿牌,自己就有可能把八张番牌都换下来。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雪不仅仅在他的牌墩上拿牌,还移动了他做好的另一门番牌,这样,他想偷梁换柱的机会也没有了。
钱八万的心中“咯噔”一下,林雪打色子和移动牌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呢?如果是无意的,那太巧合了;如果是有意的,那么,这两个女人就太厉害了。
钱八万在思考的时候,就没有再注意林雪,林雪打出一张牌,老赵在低头看牌出牌的时候,林雪已经用四张废牌换回了自己右手边的三张发财和一张四筒。
现在林雪手中有四张红中,三张发财,一对一筒,四、五、六筒,一张五条,一手好牌,要做混一色易如反掌。
而且特别幸运的是,小洁的手中有另一张发财。
很快,四张红中暗杠,发财明杠,然后自摸,林雪看到钱八万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漓。
老赵也明白林雪手中的牌不小,焦急地看了一眼钱八万:怎么办?是不是要行动一下?他的意思是换一张林雪面前的牌,但是林雪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因为林雪把十四张牌码成了两排,两只手刚好把牌遮盖住,钱八万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这个时候,钱八万才意识到这两个女人是有备而来。
该怎么办?
在钱八万焦急不安的时候,那边小洁也喊自摸。原来,小洁看两人心神不宁,没有注意自己,很快就偷换了几张牌,做成了一个六番的对对碰。
算账的时候,林雪把自己的牌一张一张翻开,又是十番。
钱八万和老赵黯然失色,付了林雪的钱,就没有钱给小洁,那边小洁立刻不客气地喊了起来:“没有钱就不要打了,我这个人喜欢打现金,不打赊账!”
老赵脸一红:“我叫人去拿钱,我们先打。”
“拿了钱再来打。”小洁坚持。
钱八万脸色铁青,他明白自己和老赵是中了道,但是,自己却偏偏没有看出一点破绽,又怎么好翻脸呢?
“你们去拿钱,我到外面吹一下风。”小洁把包扔在椅子上,拉开门,大喊老板上来泡茶。老赵出去喊在外面等候的小张去凑钱,钱八万则点了一杆旱烟吸个不停。
林雪和小洁把所有的钞票刚刚收拾好,楼下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只见两个穿着警服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四五个穿便衣的人。
“小洁。”最前面一个警察直接进了包厢。
“胡哥。”小洁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今天怎么有空到茶馆里来呀?”
“特意过来找你,怎么样,手气如何?”胡哥就是胡三元,另一个警察是夏阳——他们只是在街上买了警察的服装冒充一下而已!胡三元斜了一眼钱八万:“你居然敢和这个人打牌,他可是专杀猪的杀手!”
“哎呀,真的吗?”小洁惊叫了起来。
“敢杀我嫂子,找抽!”后面一个年轻人冲上去就给了钱八万两个耳光。
钱八万顿时被打得昏头转向,魂飞魄散,不敢吱声。
“我们走。”胡三元也踢了一脚钱八万,把他踢倒在地,另外几个人簇拥着林雪和小洁下楼。
门外停了两辆车,后面几个人上了一辆车,胡三元众人上了另一辆车。上车前,林雪站在车门旁,回过头来,慢慢地揭下脸上的面膜,站在茶楼前的刘兰、小张、老赵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并不是以前和他们打麻将的女人啊!
三人如见了鬼一般恐惧到了极点,还有绝望……
两辆车绝尘而去。
茶楼包厢内,小张把钱八万从地上扶上了椅子。钱八万一把老骨头,虽然打牌厉害,打架却不行,刚才被收拾了几下,浑身是伤。
“老钱,今天是撞鬼了!”小张说。
“不是撞鬼,是撞到高手了,人家是有备而来杀我们的猪的!”钱八万黯然神伤。
老赵和刘兰也进来了,刘兰一脸惊恐:“老钱,知道不,今天和你打牌的女人是林雪,两年前曾经被我们杀过的林雪!”
“什么?”钱八万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是林雪,妈的,这个婊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技术了?”老赵愤怒地说。
“啊……报应!”钱八万一声惨叫,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仰头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