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清闲下来,没事时就帮傅大婶卖卖包子,跑跑腿。
却不想由于她的加入,包子铺的生意竟分外的红火起来,从早上一开门,就有好多人等在门外买包子,无非都是一些年轻小伙子。他们早有耳闻,包子铺傅大婶那里来了个长得模样非常好看的姑娘,不仅人美手巧,还拉得一手好二胡,于是便纷纷涌过来,有的是为了看热闹,有的是为了养养眼,更有的,看过两眼后就跟失了魂一般,回去就找来媒人来提亲,弄得包子铺白天晚上进出的人都非常多,热闹得很。
那些媒人一般都找傅大婶,傅大婶暗地观察,凭经验看出苏红茶是个黄花大闺女,便从众人中挑了两个家世和样貌都不错的公子,寻了个吃晚饭的时间,尝试着对苏红茶说了出来。
“苏小姐,我看你模样长得好,却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个姑娘家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城头山不错,不如找个有才有貌身世家世都不错的公子嫁了,有个人问寒问暖,这日子也过得舒坦一些。”
苏红茶慢慢嚼着饭,她怎么会不知道傅大婶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呢?
“多谢大婶关心,这些事我心里都有分寸。”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傅大婶笑道:“难道是看不来我们城头山的小伙子?苏小姐可别看我们这镇小,可是地灵人杰,有财气有家世有模样的人不在少数,你看看,昨儿就连我们城头山县令的大公子都来提亲了,这且不说,那个东头大庄园与京城里的都尉大人是亲兄弟关系的王家也叫人来提亲,他家的公子在我们城头山文才可是响当当的,听说皇上都很欣赏他写的文章,明年进京赶考的话,少不了是个状元郎。”
苏红茶仍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这事我会慢慢考虑,让大婶费心了。”
说得这么不轻不重,分明还是看不上,不知这位苏小姐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傅大婶见劝说不动,只能语重心长道:“女人都要是嫁的,不管再怎么样,都免不了要走这条路啊,向后看,也不见得找得到比他们还好的。”
苏红茶便没再出声。
接着两天,傅大婶有事没事总找她谈这些,她不愿听这些话,假意自己每顿吃得多,不好意思再与大婶搭伙,便说自己开火,要分了出去。
傅大婶意识到是自己话多了,又见她执意另外开火,便也不再多劝,遂让她自己去街上添置东西。
第二天,她便上了街市,购得一些锅碗瓢盆回去,傅大婶又说少了洗菜的篮子,叫她去菜市西头那家篾器铺买两个竹篮,说那家铺子里的师傅虽然没来多久,但是手艺很不错,编出来的篾器又精细又耐用,不少人都去那里买,听说外县的人都大老远从那里进了货挑出去卖,很好脱手,价格又卖得上去。
从包子铺出来,苏红茶径直往西街走去,过得两条窄街,果然就见到一家门楣上都挂了青竹条的铺子,望进去,铺子里到处都摆着剖好的竹条,有几个人或坐或站,都在看一个人编竹器。
那人的手法极快,手指如飞,转眼就可以将一根竹条编完,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编竹器的师傅一直都低着头,一身很普通的灰布衫子,下摆还扎在腰间,衣袖卷起,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而就算他不抬头,落眼就见的,却是他满脸的大胡子,一根根都竖着,看上去甚是威猛。
苏红茶慢慢走进去,走到那位编竹器师傅的面前蹲下,轻道:“师傅,买两个竹篮多少钱。”
那人头也不抬,“现在没货,等两天过来。”
“没货我就在这里等,师傅可以开个后门,给我先编。”
旁边等着的几个人顿时朝她瞪眼,她却如没看见一般,继续道:“我要得很急,看在我是女人的份上,师傅可以通融一下。”
“生意有个先来后到,女人也不……”那师傅边说边抬头,一眼对上苏红茶,就愣在了那里,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苏红茶朝他眨眨眼,“怎么样,师傅能开后门么?”
那人狭长的眼睛顿时一弯,放下手里已编成半成品的竹器,起身哼道:“开什么后门,我现在要连前门都关了。”
他说完就对那几个等在铺子里的几个人说道:“几位请回吧,我的乖女儿来了,今天歇业。”
那几个人已经等了半天,不料等来这么句话,咕儿哝咚的,大胡子把篾刀一拿,眉目一冷,那几个人顿时吓得噤了声,一溜烟的跑光了。
“你好好的地方不呆,居然到这里来编竹器来卖,也算是个怪人。”苏红茶打量他这个铺子,边看边评论道:“又破旧,又凌乱,到处都堆得乱七八糟,简直和叫花子的窝没两样,楚斩情就是楚斩情,不管到哪里,都得住着这样的地方,唉……”
她边说边沉重的摇头叹息,楚斩情眼一瞪,“谁让你一来就教训我,你不是一样也破落到我这地步?”
苏红茶回头看他,半晌,忽然笑道:“原来楚斩情也知道关注人,看来你这干爹没白当。”
楚斩情也不禁哑然失笑,“早几天就听说城头山来了一个美人,如果早知道是我那没出息的干女儿,我就该立马跑过去把她揪过来好打一顿。”
就一句似气非气的玩笑话,好多不可言喻的情宜竟自然滋生。
他们都不是无情之人,同时在异乡见面,除了倍感亲切外,却是另外一种惺惺相惜。
接下来,楚斩情好不容易在遍地乱七八糟的竹条中开出一小块地方搬了把椅子让她坐,本来准备随便找了两个竹篮就回包子铺的苏红茶看得直皱眉,“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么凌乱的地方是怎么住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