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轻声一咳,“确实,林世子今天为救我家芳华落了水,本应让他立即去暖房换下湿衣,第一是世子给拒绝了,似乎不屑于我们白府的招待,再则,今天的这事特殊得很,世子妃来了也好,先把这话说清楚,再劝世子去换洗也是不错的。”
为林漠遥擦着水珠的苏红茶眼底渐渐浮起责备之意,轻道:“不管什么事,先换下湿衣才是正理,若是又感染了风寒,岂不叫人担心?”
林漠遥抓住她的手,笑了笑,“小茶,你相信我吗?”
苏红茶从未见过他如此自责而又强忍怒意的眼神,她不由心里一疼,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没有人比我还相信你。”
林漠遥眸光大盛,就这一句话,似乎给了他千万个信心,嘴角忽然漾起一抹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低声道:“那好,那我就将整件事情始末全告诉你……”
于是,他便将墨音如何使计叫人骗他来水塘阴差阳错救下白芳华的事说了出来,听完,苏红茶便从容不迫地笑道:“救人是好事,为什么还要自责?”
“他能不自责么?虽然救人是好事,可是我家闺女的清白算是毁在了他的手里。说到底,全是你们林府的错,我家闺女被你们家来的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使计脱得只剩一件肚兜推进水里,还被点穴道,一动不能动的,如今被林世子抱也抱了,摸也摸过了,难道想一句话了事,撒手不管?”
白老夫人一脸怒色,显然不同意苏红茶的轻描淡写。
苏红茶将目光投在白老夫人身上,淡道:“那照白老夫人的意思,当该如何是好?”
白老夫人冷笑,“当然是世子对我家闺女负责了,想当初世子妃的姐姐被金水帮的三当家睡过了,后来人家嫌弃她,又退了婚,苏大人不顾脸面帮着女儿东找女婿西找郎,已经成了京城里的笑柄,难道也要让我们白家跟你们苏家一样出那样的丑事吗?”
苏红茶没料到之前明明一脸慈善的老太太说话居然如此犀利,还揭起她娘家人的短来,是何居心?难道真以为林漠遥抱了她女儿,就会把她娶进门?是不是把她苏红茶也太不放在眼里了?
“白老夫人如此出口伤人,看来根本就毫无坐下谈的诚意,小茶,你今天也累了,我们走。”
林漠遥本还在忍着,听老夫人突然对苏红茶出言不逊,已经完全失了耐心,蓦然站起,拉起苏红茶就往外面走。
老夫人大怒,也霍然站起来,“世子也是否太目中无人?事情到这一步田地,难道是想活活逼死我家闺女?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漠遥微顿身,冷笑,“王法?我还没听说过好心救了人还要被王法惩治的,老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门口有两个老婆子还想拦住他,未料他却左右抬了抬手,那两个老婆子便抱着腿骨在地上滚了起来,分明是中了暗算。
白老夫人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叫道:“世子也别把话说得太绝,你们家如花如今快要嫁到白家,难道也想连着她的日子不好过?”
当林漠遥和苏红茶到得白府大门口的时候,白春水和如花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两人已经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发生在白芳华身上的事,自也知道白老夫人要求林漠遥负责的事,如花自知这种事对苏红茶的冲击最大,她默不出声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春水递给林漠遥一件大裘,林漠遥瞄也未瞄一眼,便径直走了,苏红茶怕白春水尴尬,把大裘接过,对他点了点头,便示意牵着林暮语的哑姑上车,如花与白春水依依话别。
一直都没看到的墨音,不想在哑姑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她却好端端地坐在马车,看到经过的苏红茶,她在里面反而是冷笑一声,才给林暮语让了一个地方坐下。
苏红茶自然知道她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之前她就曾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说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别想得到。难道她以为以这种方式就可以打败她吗?她苏红茶是什么人?是早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心脏承受能力大得很,如今到了这里,更是见过大风大浪,岂会因为此事而伤心痛哭?
林漠遥扔掉她手里的大裘,把她拉上马车,淡道:“别理会她,在我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
苏红茶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林漠遥目光一柔,轻轻将她拉进怀里,在大事面前如此理性的女子,他何其有幸,居然是他的妻子。
这个时候能信任他,与他夫妻一条心,真的就如寒风中烧起的炭火,让他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寒冷。
两辆马车在前,墨音的那辆马车在后,在经过一条昏暗长街的时候,苏红茶听到后面马车那边传来惊呼声和刀剑声,她只当没听见,过得一会,后面的马车又跟了上来,她依然动也不动的靠在林漠遥的怀里,他湿,她就替他冷,这是她选择跟随的男子,不管怎样的风雨,她都会与他一起度过。
而后面的那个女子,若是由她来处置,她早已让她成为一个死人,林漠遥还挑着时机留她到现在,已经是她的好命,只是在她死之前,却让她干了一票,总让她能死而冥目了。
回到王府,镇南王妃只见林暮语一人回来,便急忙过来问墨音,林漠遥淡然的将在白府里发生的告诉她,然后道:“她闯了祸,又怎么好意思再回来,定然是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