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她一起的另一个少女,是承高封地沐家的姑娘沐倩,两个少年一个是沐倩的哥哥沐少聪,一个是汾南商家的商文儒,一路来,两个少年都与依玛交好,形影不离,其目的自然不可陈说。
苏红茶从来没有见过把蛮横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忍不住怒极而笑,“姑娘马快,我们来不及躲,难道为了不惊扰了你的马,姑娘的意思就是我们该当一动不动的让你的马踏过?让这里所有的人说说,有这样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吗?姑娘错了不道歉就算了,竟还如此无礼至极,天下岂有如此无理之人?”
“很无理么?”这时旁边的锦袍少年沐少聪开口了,轻蔑地笑,“依玛公主对人从来都没有无理过,只不过呢?你一个东华破落镇南王府世子妃让人瞧着实在有气,想几月前你都还在燕王府百花宴上丑态百出的对东华太子献媚,不知羞耻,这会儿却与我们高贵的公主在同一猎场享受蓝天白云,若把你踩在马蹄下是你的荣幸,所以你应该对公主的恩赐感激涕零,而不是这样怒目相向,难道你不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刚才他已经从旁人的议论声中知道眼前的女子林世子妃,便立即想到几月前的燕王府之事,那时他也在受邀之列,亲眼见识过苏红茶为出王府而使出的那一幕,只是那时她脸上画得比妓院的老鸨还恐怖,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自然没能将这个清妍异常的女人与之相联。而眼下她竟敢与依玛碰撞,他自然要趁机加点油扇点风了。
话音落,那些本来同情苏红茶的人立即转了风向,四下一片嘲笑之声。
世人素来如此,落井下石的从来不乏之,苏红茶目光沉静如水,静静地望着马上轰笑的少年男女。
林含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掩着面转身就冲进了营帐。
汾南商家的商文儒在马上哈哈大笑,“依玛公主向来嫉恶如仇,所以像世子妃这种人,自然会不留情面地踏之了,大家莫要以为怪……”
知道了苏红茶的身份,又了解了她的过去,依玛更加得意了,她干脆一马鞭朝苏红茶脸上挥去,“呸!原来是这么个贱女人,还敢惊我的马,看我今天就在这里废了你……”
鞭子来势又急又快又狠,如被抽中,不死也得残废。
苏红茶原地跨步,抬腿,勾!旋!带!踢!
马鞭在她腿弯似有灵性一般,反让握鞭的依玛被她的力道所控制,不由自主的朝后面摔去,左近的沐少聪急忙跳下马车将她接住,一下子就温香软玉抱满怀,虽在惊呼,双臂却抱得死紧。右边的商文儒眼见他占了便宜,岂会让他继续得逞,一边叫着让他放手,一边扯住依玛的手就往怀里带。
一时间,依玛纠缠在两人的胸怀与手臂之间,周围的人看好戏。
苏红茶适时冷笑,“我看依玛公主也不过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也能与两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私底下却不知坐拥多少呢?想必嫉恶如仇的公主这会儿应该羞愧至死了,我便不在此观看几位的温柔缠绵了,请便。”
本来被她暗算的依玛就恼怒异常,现在还被她挖苦,一用力,终于腾出一手一掌“啪”地一声就掴在了沐少聪的脸上,清脆的响声让众人更是一愣,想不到这位娇蛮公主连沐少主都敢打,还真是火辣。
沐少聪呆住。
商文儒也惊惧地收了手。
依玛羞怒交加,一挥手,就声嘶立竭地叫道:“敢对本公主不敬,把这个女人往死里打……”她有把握,打死一个敢冒犯她的破落世子妃,东华帝还不敢找她的麻烦,如果敢把事情升温,也正是她的父王巴不得的好事!
跟在她后面的护卫早已摩拳擦掌,一听令就朝苏红茶拨刀气势汹汹地围了上去,苏红茶眼见不能善了,知道自己再示弱下去,别人也不会放过她,当下也来个天不怕地不怕,眼波一转,就欲提高声音将周围的观众用言语将他们拉进战圈来。
孰料,她才提气,耳旁就听到清脆地铃铛声,斜目一看,只见一骑油黑的马匹不知自何处转了出来,马上少年手执一金色铃铛,一身花里胡俏的袍子,墨发漆黑如缎,弯着月牙眼,笑眯眯地朝依玛招着手,“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依玛看到他,像整个灵魂儿都被抽走了般,直着眼睛颤着嘴唇,“七……七公子是在叫我么?”
温七的马匹慢慢走近,有意无意地挡在了那些护卫的前面,“除了依玛公主,我又能叫谁?”
依玛心儿狂跳,脸也涨红了,像一个懵懂而又娇羞的小女孩,一时间连手也不知该该放在哪里。
温七伸出手,“走吧。”
依玛盯着他的手,咽着口水,就在欲伸手搭上去之际,商文儒不满地叫道:“依玛公主!”
看着周围无数又好奇的眼睛,她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指了指苏红茶,“我要先教训她……”
温七翻身下马,走近她,在她脸颊边吐气,“我都看到了,你看我警告她,如果她再敢对依玛不敬,七公子就给她好看,好不好?”
被他的气息全部笼罩,依玛这时已经连话都不愿说了,只痴痴地看着那张带着坏笑又温柔无比的脸,如果他再靠近一分,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软倒在他身上,才不管别人说什么。
谁知温七下一瞬却转过身去了。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猎装少女的身上,冰冷如刀,焰焰如火,交错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