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白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银子朝他手里一塞,“你看小爷是缺钱还是来寻欢?”
龟奴大喜,其实如果这位小公子缺钱他也会很好的接待,因为像她这种绝色在这里绝绝对最吃香。比如今天进来的那位温良友善的曲公子据说正喜欢这种清艳绝伦看上去又干净的小倌,可惜找遍了整座春光楼,也没一个他中意的,差点就跑了一个大生意。
幸好刚刚出来的时候,那位林二少为了免掉在这里这些天的赊帐,挺身而出,正在与曲公子交谈,不知两人有没有对上眼?
龟奴得了赏银,乐颠颠地就把苏红茶朝里引。
苏红茶目光如流水,进得一座大厅堂后,放眼望去,满路满堂皆是男子和男子抱抱卿卿我我眉目传情,果然都有几分姿色,不过嫖客中,也不乏肥头大耳满头猪脑的家伙,可怜了那些擦脂打粉的帮作娇羞的小倌们。
林暮语那个混蛋,难道因为不举,竟然每天就混在这种污浊的地方?也真服了他。
扫视了半晌,也没看到她要找的人,不由朗声道:“听说我的朋友林二少每天都呆在这里,小爷想和他先打打招呼,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龟奴正准备把她往里间坐了一排的小倌地方带,听闻她如此一说,顿时笑开眉眼,“啊哈,原来小公子是林二少的朋友,怪不得也长得如此俊俏,果然是什么人扎什么堆。哪……林二少正在那边,小公子如果不介意,小的马上带你过去。”
“那好,带路。”
苏红茶袖一挥,就跟在龟奴后面往另一间厅堂最繁华处走去。
“如果我们能把价格谈拢,兄台,我们即刻就能成就好事。”
老远,隔着一堆围观的人群,就能听到林暮语那混球的声音。
苏红茶不知那边厅堂的都在调情,为何这边的人却在围观,忙问龟奴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龟奴笑道:“小公子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每天在这里吃喝玩乐,欠了大把的银子,以前他不管欠了多少,一到时间,总是有人来还上,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说要自己还。这不,今天来了位贵气得不能贵气的客人,把我们这里的小倌全看了个遍,一个都看不上眼,林二少于是为了还钱,挺身而出,两人这正是在谈价钱呢。”
“谈价钱也要这般让人围着么?”苏红茶也起了好奇心。
龟奴嘻嘻一笑,“小公子过去看看就知道,一个林二少的容色就已经让人吃不消,再加一个曲公子,啧啧,那是我在春光楼这些年都未看过的,简直是交相辉映,太赏心悦目,太养眼了。”
苏红茶拨开一群脂粉气呛鼻的男人朝正中间看去,只见林暮语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嘴里含了根牙签,挑着眉眼看着他对面乌发披肩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绯衣,亦是一身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因为背对她,她只能听到他用懒洋洋的语调说道:“林二少想要什么价?说说看,不过,如果高了,我看你不如就干脆终身都卖给我,不然,我银子花得太多,心里可肉疼得紧。”
苏红茶只觉这个调调好像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呢?
林暮语眉尖一蹙,眼尾一抬,像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二世祖一般手一挥,“唉?我的整个身家可贵得很,我想卖,不见得就有人买得起。不过呢,就一次的价钱,其实也不算太贵,如果能将我这些日子在春光楼所赊欠的钱款还了,嘿嘿,这位兄台,我们万事都谈得拢。”
绯衣公子淡淡道:“哦?好像是不太麻烦,只不知林二少究竟欠了春光楼多少银子?如果真的合理,我马上就付。”
林暮语一笑,简直是春光灿烂,“不多,一万两。相信以兄台的大手笔,这么点小钱,定然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此声一出,整个厅堂内顿时传来抽气声,一万两,还说是小钱,中等人家十多年的开支,他就这么些天一起花费在了春光楼?不知这位林二少是个白痴,还是这位绯衣公子是个冤大头。
不过,看来绯衣公子不但不是个冤大头,还是个抠门又多算计的老奸巨滑,而且他回答得很是欠扁至极,“一万两?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万两可以买五百头山羊、五十头大水牛外加五十头猪,我若与林二少就一次情份花掉能买如此多畜牲的钱,岂非太不划算?”
厅堂里顿时轰堂大笑。
但是林暮语闻此言后,不仅不恼,反而还哈哈大笑,“兄台真乃妙人。所以说这才叫身价,如果兄台只花买一头羊一头牛一头猪的价钱来与我交好,岂非是贬低了你自己的身家?既然如此,兄台不如回去找叫猪狗牛羊的东西去耍还来得自在。其实嘛,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兄台如果认为有价值,就不会在乎那点买畜牲的钱,如果认为不值,我们大可一拍两散,没有人愿意坐在这里闲磕牙。”
绯衣公子被他那么连讥带讽,竟然也不恼,还轻拍手掌表示赞同道:“二少果然也一爽快人,既然如此,如果我说不成交的话又太造作,若是立马就答应成交的话,又怕二少内里又不值那么个价。不如这样吧,先让我验验身,如果二少有真材实料,这个钱也花得不冤。”
他边说就边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径直走到林暮语面前,林暮语眨了延眼,也很配合的站起来,然后一手搭在绯衣公子肩上,同时目光竟斜斜朝苏红茶所站之处射来,里面含着一抹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