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怎么现在才来,你们不是坐车吗?”孟军试探着问正蹲在自己身边用力啃羊头的三组长。孟军猜想他们可能就是刚才路上遇见的那支队伍。
“你跟老师说啦?”组长有点恼火。
孟军不屑地说:“哪有,我哪是那种人,放心吧!我们一个都没说,老师根本不知道,按理说你们坐车应该比我们早到的,为什么搞到现在才来?”
组长狠狠地吃了一口羊脑后道:“别提了,倒霉透了,本来想作弊弄面流动红旗来玩玩的,可没想到竟然坐了辆破车,离终点还有一公里半的时候竟然爆胎……”
孟军阴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坐在上面,小拖拉机当然会爆胎了。不过就算是车子爆胎,你们从爆胎的地方步行过来也应比我们先到呀。大路和小跑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距离,你们已经坐了一阵子车了,怎么说都比我们快呀。”
“这我当然知道,可载我们的老乡没带千斤顶。我们看着他人挺热心,所以就帮他把车子弄好后才赶来,当然在你们后到。真是一步差,步步差!连羊都被你们吃完了。”说到羊,组长看到孟军左手上的羊腿和右手上的一大块羊精肉,他下意识地吐了口口水。而孟军则下意识地想跑,可为时已晚,人已经被按倒在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所有小组到齐了,被方华偷拿了第二关地图的五组是和二组一起来的,看来是他们在途中相遇。在六人喷火的眼神下,孟军堂而皇之地从老师的手里领走了流动红旗,看来回去是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的了!
训练结束,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得回校,就算要打也得等到半夜所有查岗的队长、区队长、甚至是大队长们睡了后才能约到楼道里挨个单挑解决问题,但前提是不准打脸,因为那样会被队长们看出来。
回到宿舍孟军笑哈哈地说:“为庆祝获得第一名,我提议喝酒庆祝!”可能是大家都很兴奋,孟军的提议得到全票通过。于是你十块我二十块地凑起钱来。虽然陈才说要请客,但大家一再坚持AA制,谁也不好意思老是占别人的便宜。不过虽然没让陈才请,但他出的钱是最多的,二百元股金中他占了一半。钱凑好后,所有人一致强推见过大世面的陈才当采购员,但陈才说不敢孤军奋战,必须要带一个人去,于是孟军自然就成了下一个采购员。
出了宿舍,陈才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差点忘了,食品店的酒是不可能卖给我们的,你说怎么办?”
孟军鄙视了他一下道:“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那你刚才干吗要同意喝酒?”
陈才嘿嘿一笑:“刚才太兴奋了,一时没想到这茬儿。买不到酒就算了,买几瓶饮料回去也可以。”
孟军白了他一眼:“既然要喝就喝酒,饮料有什么好喝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现在不是买不到酒吗?都这么晚了,混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爬墙。”陈才郁闷地说。
孟军神秘地笑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说着朝开水房走去。
“食品店在那边,你去水房干什么?”陈才纳闷地问。孟军没回答他,而是加快步伐,陈才也只好紧跟过去。
来到开水房,陈才看到孟军从锅炉后面拿出一个包,打开包后陈才就傻眼了,因为他看到一套有着少尉军衔的军装,他瞪大眼睛说:“孟哥,你想干什么?哪来的军装?”
孟军不屑地道:“食品店的酒是不卖给学员,但换上这身军官服就不一样了!呵呵!”
陈才被孟军的话吓了一大跳,大声说:“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冒充军官是什么后果!”
“知道呀!轻的开除学籍、军籍,重的上军事法庭!”孟军无所谓地说。
陈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道:“虽然我一点也不怕被开除,但为了喝点酒而冒那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孟军不屑地道:“得了吧,没你说的那么邪门,这套衣服是上次我来打开水时看到一个老学员藏在这里的,当时他手里拿着两条烟,应该也是冒充军官买到的。”
被孟军轻描淡写地一说,陈才的心也动了,不就是冒充个小少尉吗!“快走呀,还愣着干什么!”已经换好军官服的孟军催道。“哦,好,走吧!”说着,陈才就跟着“孟少尉”走了出去。
看着孟军在前面迈着大方步,趾高气扬,不时还回敬学员的军礼,还真有点军官的样子,也就放心地跟在他后面了。陈才有所不知,孟军小时候经常看到老爸走路巡视部队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一招半式。虽然遇上不少长官,但都被孟军堂而皇之地混了过去。他们总算没有露出马脚,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食品店。
穿军官服果然很方便,孟军顺利地买到五瓶老白干和四瓶高粱酒,陈才则买了一大堆零食当下酒菜,酸的辣的,咸的甜的,应有尽有,可谓是满载而归。可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对售货员说道:“给我一包烟!”是教导主任!陈才下意识地想跑,但被孟军拉住,并轻声告知“要镇定”。这时教导主任也发现了他们,道:“那个少尉和那个兵(军校里的称呼比较自由,有的喜欢叫同学或学员,有的喜欢叫战友,有的喜欢叫同志,还有的喜欢像部队上一样直接叫那个兵),你们买这么多酒和零食做什么?”看来教导主任并不认识他们两个。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了,两个坏小子硬着头皮上前敬了礼后道:“报告首长,我有几个战友想喝点酒,这位学员是跟我来拿东西的。”
教导主任摇了下头道:“上课期间最好不要喝酒,不然会影响到工作。这次不买也买了,你们少喝点。”由于教导主任用惯性思维来分析孟军这句话,所以让孟军钻了空子。他认为少尉的战友当然也是军官,军官喝点酒,学校一般是不会反对的。至于孟军也并没有骗首长,的确是他的几个战友想喝酒……
就在两个坏小子庆幸自己机灵,准备逃离时,一个让他们窒息的人物走了进来,他就是早上被方华偷拿了地图的五组长。看到孟、陈二人的造型加上一边的教导主任,五组长已经猜出了事件的大概。“首长好!”五组长笔直地敬了个军礼。教导主任“嗯”了一声后准备离开。本来以为五组长会手下留情的,但他们错了,因为他已经叫住了教导主任。
“报告首长,有件事要向你反映!”
“什么事,说吧!”教导主任和蔼地答道。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教导主任又走了回来,孟、陈二人知道大祸临头了,都不约而同地取下帽子,准备迎接暴风雨,孟军更是准备脱他的军官服了。
“首长,我们宿舍楼的厕所堵了,而我们宿舍又在厕所旁边,晚上把我们熏得睡不着觉……”
原来是这事,教导主任没好脸地说道:“我会叫后勤去处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军和陈才早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五组长得意的小样儿,孟军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他没出卖自己的份上,一定会痛扁他一顿。
见孟、陈二人要走,五组长走过来轻声说:“这些酒有我一份,晚上我过来……”两人同时对他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一大堆东西带回来,得知两人的遭遇后,其他四男义愤填膺,并一致通过决议,晚上一定不能让五组长走着出去——不是打趴,而是喝趴!
熄灯号很快吹响,队长们查完几轮岗后,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五组长也在第一时间赶来。按照计划,宿舍里六个人利用车轮战术轮番“点射”,几轮下来,五组长的小脸已经红彤彤了!眼看就快趴下了,就在众人准备做最后的努力时,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呀?”孟军装出半睡半醒之间的声音。
“是我,快开门!”天哪,是黄星。几个坏小子像炸了锅的蚂蚁一样慌乱起来,孟军杯里的酒不多,被他一口喝掉;陈才坐在窗边,连杯带酒地扔了出去;张年杯里的酒还剩很多,又舍不得倒,于是就往怀里揣;被众人灌得晕乎乎的五组长被黄星抓了个正着。望着一桌子食物,闻着阵阵酒香。黄星头大地道:“谁是主谋?”
见一群坏小子不出声,黄星决定逐个击破:“赵天明,你跟我出来。”他可真会挑,专找软的捏。
孟军是最后才被叫出去的,还没等黄星开口他就招了,事情本来就是他主谋的,他不想连累了大家。可孟军招完后,黄星并没有发火,低声说了句:“写份检查交给我。”然后就离开了。孟军以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可一个星期过去,黄星却一直没再找过他们,也没有重点处理自己,对他们唯一的处罚就是每人一份检查,为此,参加喝酒的几个坏小子都很纳闷。
其实连黄星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可后来想明白了,自己是被他们之间的情谊打动。因为参与喝酒的七个人都说自己就是主谋,没有一个人出卖战友。虽然这有点江湖义气,但军队要的就是这种敢于承担责任,可以为战友牺牲自我的精神。他们都是优秀的军人,所以黄星决定不再深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