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一辆辆马车陆陆续续进入皇宫之中,皇宫大殿里,等候在那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
当最后一个官员进入大殿之后,大殿中的议论声,也愈来愈大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被临时召入宫中,虽然预感有大事发生,但具体是什么,却并不清楚。
一盏茶功夫后,大殿之上,才是有人走了出来。却是墨启源的内臣,李贡。
只见他停在了平日里宣读朝会开始的地方,尖声道:“安静……”待底下大臣安静下来,他才又喊道:“恭迎皇上……”
此声一出,底下大臣全都是愣住了,这四皇子一党的人,可差不多全都知道皇上是个什么状况,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殿之上呢?这脸色一个个全都变了。
而当他们看到那款款走出来的明黄色身影时,这脸色又是一阵变换,却也只是愣了几秒,便全都齐齐跪了下来,朗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龙袍的墨启源满意地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只觉得自己此刻便是这天下的帝皇,抬手轻轻一扬,朗声道:“诸位爱卿全都平身吧……”
“谢皇上。”所有大臣全都站了起来,这脸色什么样的都有。
所有人都知道墨启源的谋划,但具体实施的时间,却还未到,这墨启源突然穿着这一身龙袍出现,却是为什么?
董福生是四皇子一党的领头人,便是站出来朗声道:“皇上这么晚叫我等来此,可是有要事相商?”
墨启源微微一笑,自得地在底下大臣脸上一扫而过,才朗声道:“诸位大臣一直以来为朕做了不少事情,但目前这个皇位却还没有完全属于朕,不过,也快了……”
董福生一怔,同旁边的兵部侍郎对视了一眼,墨启源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太子就在你们进入皇宫的不久之前,归天了……”
此话一出,底下大臣登时一片哗然,一个个脸色变换。
墨启源勾唇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大臣,知道他们已经懂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搬出来的。
“父皇现今仍然昏迷不醒,只怕是已经无力再管理朝政了,现今这太子又归天了,这朝廷只怕是要乱了!我虽然在父皇昏迷之前被委以重任,但那是太子还在之时,如今太子归天,这担在我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董福生到底是跟了墨启源多年,立即叩首朗声道:“我等愿意为皇上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紧接着身后的大臣也起身道:“我等愿意为皇上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启源满意一笑,微微抬手,眯着一双桃花眼,也不打哈哈了,直接便道:“明日我会将太子归天的消息放出去,诸位大臣要帮我好好做事,看好太子一党的人,免得他们生乱。”
“太子一死,这消息若是传到了灵川国,只怕会出乱子,所以我要即刻登基为皇,巩固政权,让华凤国乱不起来!”
墨启源说着一顿,目光淡淡一扫底下大臣,幽幽道:“而这些,还需要诸位大臣出一份力,毕竟阻碍我登基的人不少……”
“我等全听皇上安排!”董福生等人立刻应道。
“好!”墨启源道了一声,才是将往后这段时间的安排吩咐下去。偌大的大殿上,除了墨启源清晰的声音,便是领到命令的大臣的声音。
此时大殿之外,一片黑影涌动,很快便是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墨启源才是将自己的安排全都吩咐完,见没有其他事情,便是抬头看向李贡,这一看却是愣住了,这分明站在宣布朝会位置上的李贡,却不见人影,不知何时离开的。
墨启源皱了皱眉,却也没太在意,只抬了抬手,朗声道:“行了,所有人全都退下吧!”说完,他自己便是自龙椅上站起来。
这时,大殿的门忽然被一个大力撞开,这一身响动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十分的突兀,大殿里所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连大殿上的墨启源也不例外。
谁知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下一瞬自大殿的四周,竟是涌出来一群穿着铠甲拿着长枪的侍卫,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给围在了中间。
紧接着,一声熟悉响亮的声音传来过来:“怎么?这么快就散了吗?”
大殿门口,层层侍卫往两旁挪开,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穿着暗紫色蟒袍的身影款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丽影,而他的这一出现,几乎将大殿里所有人都吓住了,特别是大殿之上的墨启源,一双眼睛几乎瞪了出来!
“墨,墨笙寒……不,不可能!”墨启源一阵踉跄,往后连退了几步才是站稳了身子,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稳健走出来的身影,“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墨笙寒沿着将士们让出来的路走到了大殿之上,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和冰冷,凉声道:“死了?谁说的?”
“你……”墨启源脸色一变,一双眼睛阴沉无比,看着眼前的局面,已然是反应了过来,死死地瞪着面前的墨笙寒,咬牙切齿道:“这一切,全都是你的诡计!”
墨笙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轻笑出声:“我的诡计?哈哈哈……四弟,这阴谋诡计可全都是你出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你又怎能全都推脱到我身上呢?”
墨启源脸色一阵阴寒,愤然地握紧拳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做得滴水不漏,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墨笙寒冷冷地扫了墨启源一眼,眸眼半眯,讽刺道:“在你冷血无情谋害父皇,只顾夺权的时候,皇叔就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给告诉我了!在你以为掌控全局的时候,我同皇叔的人,早就已经混入宫中,将宫里头你的人全都给控制住了。”
“我本以为你会念在你们兄弟血缘关系的份上,有所收敛,不想你竟是得寸进尺,非要取我性命,我也就没必要再给你机会了!”墨笙寒眼中滑过一抹狠绝,脸色瞬间冷沉了下来。
却只见墨启源愣了两秒,喉咙中溢出一阵轻笑,“哈哈,你就算是将我困住了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只有京城有人吗?在你前往灵川国的这段时间,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在皇城里揽权吗?”
墨启源幽幽一笑,眼中滑过一抹歹毒,“你错了,为了能够同你所带的大军抗衡,我手中的兵权早已经不是父皇交到我手中的那一份,五弟的兵权,还有你手中的兵权,早就已经落到了我手中!”
本以为说出这些墨笙寒会害怕,墨启源在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无丝毫变化,反而多了一抹嘲讽的时候,只觉得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呵……真正错的人是你。”墨笙寒唇瓣勾起一抹冷意,眸眼冰凉看着墨启源,“你以为我会傻到只控制皇城吗?”
墨启源微微一颤,一双桃花眼倏然睁大。对面的墨笙寒笑得更加讽刺了,“上官启早就已经将你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军队给一个个拿下了,呵……你还真以为,你手里还有兵权吗?就算有,这听命的人没了,你又如何下权?”
墨启源一阵踉跄,瘫坐在龙椅上,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墨笙寒继续幽幽道来,“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就是为了等今天,等着你愚蠢地将所有人的人聚集到此处的今天!因为,我要将你的人,彻底拔除!”
被围起来的一些大臣看到这个局面,已经吓得跪下连连求饶,哭喊求饶的声音在大殿之中不绝于耳。
墨启源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和不甘,此时任何一点希望都能让他疯狂,看着墨笙寒的眼睛噙满了狠毒的恨意,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眸眼亮了亮,那有些僵硬的嘴脸隐约有些放松下来,目光幽幽地落在了墨笙寒身上。
“皇兄,我还有我的人的确都被你困在这里了,不过你似乎把什么人给忘了……”
墨笙寒微微挑眉,没有说话,只轻轻抬手,让身后的上官璃将下面的官员给处理好了。
对于墨笙寒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墨启源只觉得胸口的恨意汹涌澎湃,站起来咬牙道:“皇兄,难道你就这么把父皇给忘了?你可别忘了,父皇还在我的手里,我若是出事,父皇也定然活不了……”
这是他最后生的希望,是他最后的筹码!
墨笙寒看着墨启源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悯,这却像一把利刀,生生地砍在他抓着的希望的稻草之上。
墨笙寒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往旁边让开了几步,便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
墨启源心中涌上一股不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目光在看到那由墨无忧扶着缓慢走出来的人影时,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忽然抽空了一般,整个人无力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失声唤道:“父皇……”
墨笙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父皇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陪着我们演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