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倘若真要害我,机会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又何须等到今日?能有如此心思步步为营,居然会笨的在自己房中藏药藏信等着人来揭发?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更何况她跟随我多年,对于她的秉性,我也多少是有把握的,她虽是聪慧,但还没有聪明到能设下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局。
这整件事,前后回想,越是往深处想便越觉得这是有人精心设下的局,而且这局是针对我来的,韵棋只是一个替罪羊。
那日去花圃种花,事先我就让韵棋和默琴先一步去打点了,若是与韵棋有关,她为何却没有相阻?
反倒,如今看来,这蛇坛像是发现的偶然,但若是我没有提出要去种花,对方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让这个蛇坛重见天日。因为……他早已打算让蛇坛暴露。
否则,他又何必早几日就让人假扮了韵棋去那一带,并且故意让人发现?他根本就是在设下一条绳,只要他想,就牵引一下,最终让宋玉和上官云中都注意到了韵棋,进而搜房让那“窝藏”的药粉与密信“被发现”,借上官云中之手达到嫁祸韵棋,再害与我的目的。
这件事,表面上看,他所针对的是韵棋。但实际上,却一直都是我。从膳房遇蛇,到如今因为密信身份被揭穿,他转了一个弯,还是将了我一军。上官云中和宋玉的到来,打草惊蛇,他急了,怕被揪出,所以才急着陷害韵棋,当然,他还是成功达到害我的目的,借上官云中害我。而他,则一如既往的只需躲在暗夜掩盖的暮色之下,享受我的被害。
只是,会是谁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得置我于死地?偏偏他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地里耍阴?
细想来,我来山庄之后也只得罪过奶娘陈氏和那个春娘,如此阴狠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替那两个粗鄙的老婆子费了如此周折害我,他何必!说到底,他根本不屑与这类人为舞。既有如此心思,也不会看上那点雇佣的钱财,便是他想要,靠着他的脑子赚取的银两定比这多少十倍百倍。
所以,不可能是陈氏和春娘,不是韵棋,不是姐姐,那么到底会是谁?动机是什么?
窗前正有一个丫鬟提水走过,到树下与几个小丫头一起舀着水浇花。
丫头……
蓦地,我眼前一亮,丫头!
韵棋年方十五,身量娇小,若是男子,便是有夜色遮掩,纵使穿着打扮与韵棋无二,那宽厚的身量是无法遮掩的!所以,假扮韵棋的,定是与韵棋年纪相差无几的女子!且必是庄上的女子!此女子或者就是凶手,又或者是帮凶!
因着韵棋对我的生活起居熟悉,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如在娘家一般,生活之中许多事情都由韵棋打理,因此韵棋的作息是不太规律的。因为我想到什么就会叫韵棋,她几乎日夜都是跟在我身边。便是晚上,除了刚来的那几天,让默琴和她轮流,后来我因为使着默琴不太顺心,便还是让韵棋守夜。要在不规律之中找到规律,必须切准韵棋独处的那点小空挡的时机,否则若是有外人或是我证明韵棋当时是与他们或是我在一起,那么他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所以,此人必须对韵棋的作息十分熟悉,或者是对我的作息十分熟悉。只有熟悉了我的,才能确定韵棋到底何时不再房中伺候而是回屋歇息独处。
又或者,凶手曾经向那个熟悉我熟悉韵棋作息的人套过近乎,了解情况,且不是一次两次,须得是多次,才能确定他作案之时,韵棋确实是独处。
所以这整件事情的着眼点就在于,那个十分熟悉我熟悉韵棋之人!或许,这个人就是凶手,又或者凶手曾向他套过近乎。总之,所有的突破口,就都在于这个对我和韵棋都十分熟悉之人!找到了他,就定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个十分熟悉我与韵棋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