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这条线索报告给警方？”周小可抬起头，目光仿佛一柄开锋的利剑向宋茜白的两颊逼近。
也就在那一刻，余下的几个人，包括宋茜白把目光一齐集中到她的脸上。
“这么说，周记者，当时的情况你知道，”刘士材最先发问。
与此同时，他看周小可的眼神也在那一刹变得格外诡异。仿佛在她的背后还站着另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血顺着那人脸上凹陷下的褶皱不断淌下。
周小可知道自己多言，脸上先是一阵紧绷，但很快又被她挂上几缕轻松的笑意，“知道。”
说话时，她也不否认这个既定的事实，但说完，她的语气又猛然一转，“不过我也只是听人说的。”
刘士材听了，刚才还残留在眸底的紧张和诡异顷刻间又被她的话融化。
宋茜白接过刚才的话重新开口，“当时没有告诉警方是因为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
等她把话说完，李路情不自禁补上一句，“那能告诉我们当时夏宛燕的坠楼地点吗？”
刘士材看了看宋茜白，宋茜白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停顿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好似在那一刻下了很大的决心，“能，当时夏宛燕是从十一号楼的楼顶跳下的。”
提到十一号楼，他的心里也不禁掠过一丝毛毛的感觉。
刘士材说话时，潘妮正一步步小心翼翼向楼下走去。
越往楼下走，那种仿佛木棍拍在棉絮上的声音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清晰。
走到三楼的走道时，潘妮甚至能听到对方从三楼走道的另一端传来的凝重的喘息声。
她一脸警觉的偏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三楼楼道的窗前，一个人正借着从窗外透过的微光看着什么。
潘妮的步子情不自禁向那人的方向移去。
也许是她的脚尖与地面发出的轻微的磨蹭声让那人发觉自己身后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那人猛然间回过头。与此同时，一束手电筒的灯光突如其来向潘妮的脸上射去。
亮白色的光仿佛一台上千瓦的探照灯不偏不倚射入她的眼眶，让她猝不及防。
潘妮感觉自己的眼窝一阵刺痛，之后下意识用手把光挡住。
与此同时，一声女性遇到紧急情况本能的尖叫，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
等她再次挣开眼跑到窗前时，窗棂上只剩下一小片被钉在墙上的镙钉挂住的红中带黑的布头。
“难道跳下去了？”潘妮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块被挂住的布头和两侧大门紧闭的教室又让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在一分钟前从这里跳了下去。
教室里，几个人听见叫声，一种不详的预感霎时将几个人心头的空余填满。
“是潘妮，”宋茜白最先叫出声来。
刘士材听见叫声里的颤抖，一脸焦灼向外冲去。
凌箫听见隐约的叫声，不禁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
三楼的走道上，一只模糊不清的人影从他的眼前仿佛幽灵一般，一晃而过。
那样的移动方式让他的眼球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转动。
除了茫然外，此刻凌箫的心里只剩下木然。
人影向窗口移动半寸，之后仿佛和墙壁融为一体。
凌箫揉揉眼，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但从三楼传来的尖叫声又将他的推断否认。
他定定神，尽管声音因为拉大而变形，但他还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潘妮。”
想着，凌箫毫不犹豫加快步子，向三楼冲去。
十一号教学楼前，很快，几个人零零星星在空地上停下。
空地上的喷水池也被人关停，只有几截水管还兀立在池面，让人看上去极不和谐。
严讦从远处跑来，之后在一楼的过道处停下。过道上，赵云生正大口吸着烟，看见严讦，他又把手里的烟捻灭。
“怎么？就只有这些人，你确定都找过了？”赵云生的目光向空地扫去。
“是的，”严讦一脸郑重其事，说完，他又把刚才的话重申一遍，“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
赵云生听了，把头凑到他的跟前，然后他的脸陡然一沉，似乎对眼前人的回答，他并不满意，“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那几个人。”
“哪几个人？”赵云生的话让严讦一刹那不知所措，好半天，他好似理解过来，之后露出一脸憨笑，反问一句，“赵包头，那几个人不是在那栋楼里吗？”
“不是，”赵云生听了仍旧摇头。也许是觉得对严讦，他这种方式并不奏效，他又换上另一种开门见山的策略，“我是说那个叫佟佩的人。”
“佟佩？”严讦听了又是一愣，他不明白赵包头为何一定要找到佟佩。但很快，他的脸上又变为先前的平静，“佟佩不是和他们走散了吗？”
“就是走散了才让你把他找回来，”赵云生的声音在那一刹几乎变得语无伦次。
赵云生说话时，严讦透过他的一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赵包头，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这一回，刚才严讦脸上的错愕仿佛传染病转移到赵云生的双颊上，“不，不认识。”说完，他又把话岔开，“对了，严讦。你去通知一下他们，就说通讯塔的探头已经损坏，没有办法修了。”
等严讦准备起身时，他又补上一句，“对了，让他们也到这里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几个人赶到时，三楼的走道上，只剩下潘妮一个人。
“出什么事了吗？”宋茜白扶过一脸恍惚的潘妮小声问。
潘妮的眼神还停留在那扇窗附近，好似有一根线正从那扇窗户上引出，之后把她的眼神拴住，“那，那里。”说着，她的手不受控制似的向窗户指去，窗户上还挂着刚才的那块红中夹杂着点点黑色的布。
刘士材听了忍不住问，“潘妮，那里怎么了？”问话时，也许是他的音量过大，潘妮又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鬼，鬼，有鬼，”潘妮的声音听上去上气不接下气。周小可把目光落在她的瞳仁上，之后叹了口气。
等潘妮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周小可才重新张开口，“潘小姐怕是被什么吓到了，导致一时间神志恍惚。”
“那现在该怎么办？”宋茜白接着问下去。
周小可思忖半天，之后从两片唇瓣间挤出一句话来，“最好是先让她静一静，休息片刻。”
她的话音刚落，从走道的另一边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打在地上发出一阵凌乱的轻响。潘妮听见那几声轻响，条件反射式的将自己的耳朵捂住。
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似的蹙缩，仿佛那个声音的背后是一副令人血液凝固、毛骨悚然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