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空间被重重的脚步声打断了,滕珙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表哥。妹妹,出来吃饭吧。”
陆伯甫突然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今晚我去同世子爷求婚。”
入乡随俗,什么交往、恋爱不用想了,滕琰也不遗憾,只是父亲能答应他的求婚吗?身份高贵的开国公府的嫡小姐和破落的世家子弟,就是陆伯甫金榜题名,他们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说服父亲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还是我先到父亲那里哭几天再去说吧。”再哭几天,父亲就该心软了,那时就好说话了。
“不,你瞧你眼睛肿成那样了,再哭,还得更严重,回去好好敷一敷,睡上一觉,相信我,我会说服世子爷的。”陆伯甫用肯定的目光回应着滕琰的不安,动了动,把滕琰拉得更近:“只要你心里有我,别的困难我都能解决,放心吧。”感受到陆伯甫粗糙有力的手传递来的信心,滕琰心安了,“我们得出去了。”
外面的下人已经让滕珙打发走了,他们走了出去,落了座。
面对滕珙探究的目光,滕琰不知该说些什么。戏剧化的演变,她无法解释,看着满桌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我不饿,不想吃了,大哥,是这么回事……”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陆伯甫接过话来说:“表弟,找人送表妹回去吧,事情我和你说。”给了滕琰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滕琰也觉得自己还是走比较好,也就起身离开,留下他们两人单独说恐怕会更方便些。
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人都打发下去,只剩下飞珠一个,换了衣服,收拾妥当躺在床上,飞珠拿凉水浸过的帕子给她敷好,轻轻地坐在床边。滕琰能感到她无声的探问,她院子里有二十多个下人,每天接触最多的是飞珠和轻霞两个大丫环,这两人比起来,飞珠更聪明心细,尤其和她贴心,她做什么事也都愿意带着飞珠,可以说她的事没有瞒着飞珠的,她甚至知道张元的事,唯独就是对前一段时间与陆伯甫在藏书楼相见毫不知情。
今天父亲找自己过去,回来后自己这副样子,想来她也心中有数,更担心自己吧。
没有心情再解释,滕琰摸到飞珠的手,轻声说了一句:“你也去睡吧,明天就知道结果了。”然后她自己很快就入睡了,可能是连哭再闹太消耗体力,滕琰睡得很沉,飞珠给她换敷在眼睛上的帕子也没影响她睡觉。
晚上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滕琰觉得眼睛还是有些涩涩的感觉,但比昨天要好得多了,她刚要起身,飞珠端着两个去了皮的熟鸡蛋进来了,赶紧按住她说:“刚煮熟的,正好给小姐在眼睛上滚一滚。”
热乎乎的鸡蛋在眼皮上滚来滚去,还满舒服的,一会就感到眼睛的酸涩好了许多,正要起床,就听到窗外滕珙的声音:“妹妹,妹妹起来了吗?”声音很急促,一听就知道是从外面跑着进来的。府里的规距很严,内院都是到了一定时间才能开门,滕珙一定是开了门就进来了。
结果就要揭晓了,滕琰也急了起来,急忙穿上衣服,飞珠是知情的,帮着拢的拢头发,也不洗漱,就出了卧室。
滕珙自己倒了杯茶正在喝,看见飞珠就摆手让她出去,就对滕琰说:“父亲同意了,但有两个条件。”
刚才从滕珙在窗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点兴奋,滕琰就猜结果还不错,果真如此,不过还有两个条件,父亲能提出什么呢?
滕珙看滕琰用问询的目光看着他就接着说:“一是父亲要派人到九原查一查陆表哥的情况,如果有一事与表哥说的不符都不能同意。二是必须得中一甲才能同意结亲。”
滕琰思忖着,第一条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她虽然相信陆伯甫,但父亲的一片慈心她还是理解,只要陆伯甫没撒谎,这一条就过了。就是第二条,有点刁难,一甲只有三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状元、榜眼、探花,哪里有那么容易中的?问滕珙,“陆表哥都答应了?”
“是,都答应了。”滕珙很兴奋:“昨天晚饭后,陆表哥什么也没对我说,就让我帮他引见父亲。见了面后,他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父亲和我都惊呆了。后来他就一项项地分辩,从朝中大局,开国公府的形势,王丞相家的情况,一直到你的性格,最后把父亲说服了。真是口若悬河,有理有据,听了他这番话,我才觉得陆表哥真的不比王大哥差了。”看了一眼滕琰,又说:“父亲说去查他,陆表哥说君子坦荡荡,倒还没觉得什么,后来父亲就说必须中一甲,陆表哥略一沉吟,也答应下来,你不知道,当时真是,真是……气吞山河!”滕珙眼睛亮亮的,看来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呢。对所有读书人来说,名列一甲都是毕生的梦想,滕珙也例外。
看滕珙这个样子,再同他讨论陆伯甫能不能中一甲也没什么必要了,滕琰暗自深思,陆伯甫能有什么把握能中一甲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管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