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极其诚恳地说:“王爷,你是我的知已,还有郑先生,只有你们俩个能真的明白我。就是我原来以为最了解我的陆表哥,其实他并不理解我。还有我的父亲,大哥,他们都那么爱我,可是从没有走到过我的内心。”
燕王这次很沉得住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用心去倾听滕琰的话。
“还记得飞珠与滕平决定成亲前的那个晚上吗?”
看着燕王点了点头,滕琰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就想把心里最深处的一些事情对王爷说出来。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王爷就误会我像以前一样不想深谈了,我也就停下了。”
“今天我想告诉王爷,我为什么有很多想法与别人不同。我不是在家里的书中看到那些的,而是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里和这边不太一样,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皇上和王爷,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上学工作。还有婚姻只有一夫一妻。我在那里长大,学习,工作,因为飞机失事来到了这里。”
“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应该隐藏起自己的不同,努力与周围融为一体。我也那样做过,也隐蔵得很好。”
“后不,机缘巧合,我遇到了郑先生和王爷,你们给了我机会,慢慢地我又变成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了。我又有了工作,有了追求,这就让我一点也不想重新再回到过去带着假面的生活。”
“你是说现在的你同过去的那个你一样了?”
“也不是完全一样,但精神上差不多了,起码能够独立,自己做主。”
“你好像很介意过去的那一段经历?”
“是啊,能不介意吗?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呢。”
“怪不得你喜欢看传奇话本。”燕王笑着说:“你的经历与柳毅、卢生、淳于棼差不多。”
这三人是唐传奇里面《柳毅传》、《枕中记》和《南柯太守传》里的主人公,都是有了奇遇,或去过龙宫,或于梦中当过宰相、太守。
滕琰没想到燕王会这样想,摇摇头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曾经派人查了你从小的经历,在犬戎之乱前根本就没有出过国公府,后来辗转到了昌平,一直是与家人在一起。可见你就是同他们一样,曾经神游于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
滕琰也迷惑了,经历了这么久,过去的事情多少有些模糊,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哪个才是真的她?“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
燕王肯定地说:“这里才是真的,不管有过什么经历,你还是滕琰,原来开国公府的大小姐,后来的滕瑾公子,现在的燕王妃。”
“是啊,王爷说的对,”滕琰从纠结她近十年的乱麻中挣脱出来,“过去的已经弃我而去,未来的在等我去追寻,而现在,是最真实、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
“谢谢你,”滕琰激动地说:“谢谢你让我想通了。”
“在我决望的时候,总是你给我解开心结,我一次也没谢过你,你也不要谢我了。”
滕琰一笑,“我们间确实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我们是最贴心的朋友。”
“我们还要做更亲密的夫妻。”燕王的话把滕琰从自己的激动中惊醒了。
“朋友和夫妻是两回事。”滕琰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歉意地说:“我从没有想过和你成夫妻,之所以从来没有避过你,是以为你是同性恋,也就是只喜欢男人。”
“我不是。”燕王低声解释了一句。
“我后来也想到了。”同燕王一样,滕琰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心里思量,自然也想明白很多事。燕王看到母亲与人私通,又遇到父母双亡的惨剧,心理就有了障碍,他讨厌女人,也不想成亲。后来,滕琰的劝导是一方面,他自己想开了也是一方面,魔障消失了。至于同性恋,滕琰常期与燕王在一起,细想一下就会明白,燕王和内侍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并没有对王爷产生过男女之情。”滕琰平静地讲述着:“有误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实就是今天我在外间说的。皇家与别人确实不一样。”
“我能相信你只想娶我一个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还有三位侧妃,你也应该也是她们的丈夫。还有做为王爷,你要负担的责任也比别人要重。我大哥只不过是一个郡守,又有了儿子,我嫂子都被逼得要给他纳妾。王爷想想,如果我们真的千难万难地在一起了,然后一直没有儿子,会怎么样?”
“这个倒不担心,我原来就打算一辈子不要子嗣的,所以才留下晋南赵祯,为的是给父王留后。”
原来传说中燕王力排众议留下晋南赵祯是因为这个,滕琰又被年幼的燕王心机之深震动了,看来那时候他就打算终身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