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燕王把王沂叫到外书房议事,也让滕琰参加。滕琰还是把自己漂亮的指甲洗干净了。在女人只能在内院绣花的时代,她已经够另类了,还是低调些好了。
王沂按品穿上了官服,虽然还是原来俊秀的面容,但看起来有些陌生感,尤其是见滕琰也出现在外书房时,那种不自在就更明显了。
燕王若无其事地开口了,“王妃对于设立官学颇有见解,茂才也畅所欲言,我们先定出一个方案来,等开印后,尽早把官学建起来。”
王沂拿出了一份折子,他任命后的几天并没有虚度,看他的材料就知道他做了不少的准备。
按王沂的方案,设立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体系,其实是把学校和教育管理单位融为一体。中央官学做为燕地的最高学府,无论是入学还是定期的考核都是极为严格的,但入了官学的学子就直接有机会授官。地方官学则延续古时郡曰学,县曰校,乡曰庠,聚曰序的旧制,在燕地广设学校。此外还有针对书算学、律学、医学、画学等的专科学校。
就连滕琰也认为王沂的设想是非常全面的,中国人自古以来一贯注重教育,也形成了相当完善的教学系统,王沂的设想可以说是集其中的大成,但这些在教育体系中只能算是一株大树的树冠部分,至于学官与学生的规定和设置,官学经费的来源与支出、管理与经营,甚至与科举制度之关系等等,这些相当于大树的根系和树干的东西都要仔细商议。
滕琰便提出了一些在现在教育中已经成功验证了的经验,王沂端起上来的茶,用品茶来掩饰一下他的吃惊。其实王沂之所以几次求娶滕琰,正是觉得滕琰才智过人,不过再怎么能干,也不过一个女子,今天滕琰给他的冲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王沂经历了这几年的坎坷,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赞了一声说:“王妃大才,还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滕琰笑笑不答,但燕王坦白地说:“王妃就是滕瑾。”
看来王夫人一直没有对王家泄露滕琰的秘密,所以王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滕琰也没想到燕王这样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虽然他们也商量过将她就是滕瑾的事在合适的时间透露给一些人,这样对滕琰管理燕地的政务会有非常大的帮助的。但王沂是不是合适的人却有待考虑,毕竟他现在的官职还是太小,但滕琰很快也就释然了,那天燕王告诉王沂自己推荐了他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的,王沂现在官职不高,但将来却不可限量,早早将这样的人说服,以后自然对滕琰参政是有极大的帮助的。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燕王做得非常得心应手,滕琰一直自愧不如,因此只能信服。
于是滕琰笑着说:“这件事瞒了这么久,很不应该,但表哥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其实,我一直很感谢表哥对我的欣赏和帮助,现在燕王打算让我继续参与燕地的政务,希望我们以后能一起愉快合作。”
王沂没说话,而是反复打量着滕琰,他的眼光直截了当地落在滕琰的脸上,甚至有些无礼了,看来这个消息对他并不容易接受。
滕琰不动声色地看着王沂,当初王沂来向滕瑾求婚时,也曾经这样看了滕琰一会儿,可他并没有认出滕琰来,现在他一定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也好,燕王这样釜底抽薪,干脆还把王沂曾经求娶的事一起解决掉,要不然王沂一直面对滕琰总会有些尴尬。
燕王静静地坐着,给王沂时间还消化这件事,直到王沂终于想通了似的垂下了眼睛,才说:“本王相信你能够将燕地的学政做好,王妃原本是你的表妹,她内举不避亲,举荐了你,你也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王沂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对着燕王和滕琰行了一礼,严肃地说:“我定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
剩下的时间大家在认真的工作中渡过,一天下来,也有了大概的纲要,具体的细节当然还要逐渐完备。
燕王突然说了一句,“王妃在燕都外有一所女子学校,不如说出具体的规程来让我们借鉴借鉴。”
这一下,就是滕琰也有些吃惊了,她收留孤女,燕王知道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能非常清楚自己为孤女们办了学校,这些她刚刚开办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保持着绝对的低调。
但滕琰心怀坦荡,吃惊后也不介意,而是笑着说:“我那里并不成什么规模,只怕你们见了会见笑。不过若是将来,官学要是能将女子也列入其中,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