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几个人也都说了几句吉祥话,酒是度数不高的黍米酒,喝酒用的杯子是小小的琥珀杯,但几巡酒下去,大家就已经不一样了,有的泰然自若,还有一两个量浅的面上现了些红晕,滕琰忙让大家随意吃点菜肴,又叫人上了些糕饼点心,以免空着肚子喝酒容易醉。
安宁公主瞧了空,就行礼告退,也没人勉强她,刚才喝酒时,也只有她只喝了第一杯,后面的也就应个景,就是邓钰也知道不去多嘴。
剩下的人就更放得开了,唐姑姑也在滕琰的一个眼神下没有再多话,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滕琰看着,邓钰也出不了什么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又闹了会儿,酒也有了,屋子里人又多,热了起来,滕琰带头脱了大衣裳,只穿里面浅紫小袄和裤子,散着裤腿,靠着一个大迎枕,自在轻松,邓钰也急忙脱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红色撒花小缎袄,湖绿绫裤,腰间扎着一条大红汗巾,越发显得蜂腰长腿,英资飒爽,其余的人自便,有的也松快起来,也有的却不肯随意。
滕琳从侯府回来后,经过一夜的时间,大概是想通了,对滕琰更加地巴结,每天早早来请安,晚上也来,见了燕王更是恭顺,倒让滕琰都有些不自在了,但也只得由着她。现在滕琳执了壶给滕琰倒了酒后笑着说:“王妃今天好兴致,带着我们也开心,不如我们行个酒令。”
大家纷纷问如何,滕琳放下酒壶说:“每人做一着诗,五言七言均可,里面必须用诗经、乐府、汉赋、唐诗里的典故或词句,还得……”
话还没说完,邓钰就插话说:“太难了,我可不会做诗,咱们划拳多好!”
滕琰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要说做诗,可能就滕琳还行,王蓉和自己也不擅长,其余的恐怕还有不认字的呢,可划拳呢,正相反,只有邓钰在行。好在王蓉出来圆场了,“咱们击鼓传花吧,这个最是雅俗共赏,花到谁的手,不拘什么,做诗、弹琴、讲笑话均可。”
大家都赞成。
燕王府是前燕皇宫的东宫改建的,犬戎之乱时,皇宫破坏非常重,现在只用其中的一小部分,原来燕王并没有住上几天就又北上了。还是因为燕王纳妃和滕琰嫁过来才又重新修建了一番。现在看起来够富丽堂皇了,但其它的配置很不完备,例如大户人家都有的乐姬、歌姬、舞姬什么的,就一个也没有。平时还不觉得,春节期间却实有些不便,宴请官员时,礼部不知从哪里临时征召的人员,宴会结束后,人也就走了,现在滕琰她们在内院也叫不到人来唱个曲来助兴,就是这击鼓传花,也只是临时找个小丫头敲着盘子来充数。
第一通鼓停的时候,红绸扎的花就在滕琰手中,滕琰有些怀疑是席上席下的人串通了做的弊,怎么就这么巧到了自己手中?不过,这里人都认为拨得头筹是个好彩头,应该是特别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只得想了想说,“做诗我不行,弹琴也不行,讲个笑话吧。”
“有个公子哥,学射箭,练了许久,准头还是一般。一天,他的一个朋友来了,他为了炫耀,就让人用绳子绑了一只兔子的腿,系在一棵大树上,绳子巧妙地藏在草丛中,看上去好象兔子是蹲在树下的。这公子哥拿箭去射,心想这样一定会射中的。就是射不中,兔子也逃不掉,他过去拣时,偷偷把一支箭插在兔子身上不就行了吗?”
“结果,他一箭射过去,就赶紧跑过去捡,兔子嗖地一下跑没了影,他很奇怪,一看,原来绳子让他射断了。”
“噗哧”邓钰忍不住笑了,“真是个笨蛋!”
大家也笑着捧场。
又是一通鼓声,停下来时,是滕琳。大家以为以为她一定会赋诗一首,结果,滕琳却说:“佳节佳日,难得如此机缘,我为大家弹一首曲子。”说罢,让人回去取琴。
滕琰阻拦道:“一去一回要不少的时间,岂不耽误了?我这里有一张古琴,还说得过去,滕侧妃就不如先用好了。”滕琰出嫁时,父亲为她备的嫁妆里,还真的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滕琳平时对琴棋书画下了不少的功夫,一曲高山流水浩浩荡荡,大家也不吝赞扬了一通。
接着大家先后得了花,王蓉让人拿了纸笔,画了一大朵盛开的红牡丹花,几个丫环有唱曲的,有讲笑话的,到了邓钰,她搔了搔头说:“这些我都不会,我只会骑马或射箭。”
唐姑姑劝她说:“侧妃,在王府哪里能骑马或射箭?还是给大家讲个笑话好了。”
邓钰憋了一会儿,还没想出做什么好,滕琰给她解围说:“你自罚三杯亦可。”
邓钰摇头说:“我才不呢,让我再想想。”
飞珠和几个丫环拿了大杯,倒了三杯酒来,“却不能再等了,邓侧妃就在我们手上饮了这三杯。”说着就给邓钰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