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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娶个老婆厉害点

我这个人性格内向,属于三脚踹不出屁那拨的。我妈临死前拉着我的手,放心不下地说:“儿子!听妈的话,将来找老婆,一定,要找个厉害的……否则挑家过日子,免不了让别家欺负呀!”

老妈的遗愿,始终回荡在耳旁,也渐渐形成了我的一条交友信念——女不坏,我不爱。

可按这个标准还真不好找,每当介绍人说出:“这女孩子温柔。”几个字的时候,我都会当机立断,一口回绝,结果我三十出头还是光棍一条。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调到民政局之后,同科室的今英让我眼前一亮:今英年方二十九,至今没有男朋友,不是长得不好,只是她性格泼辣,行为大胆,嘴像刀子眼似箭,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整个一王熙凤的翻版,连我们局长都怕她。我美美地想:要是娶了她,我老妈可以在九泉之下安心了。

可理想不是空谈,我这号人,哪会追女孩子?虽说我们科室就我两个,可我连献殷勤都献不漂亮,更别说向她表白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丝毫进展,只是在享受今英每天对我捉弄的同时,更确信了她就是我要找的“梦中情人”。

一天,我们单位搞了个“感受低保户的辛酸”的主题活动。我和今英被安排在了一起,来到了五十里外的一个农村。村子在我们当地穷得出名,在这个村子能吃上低保的村民,生活状态可想而知。

当我们走进给我们安排的低保户的屋子时,我们惊呆了,简直是四壁皆空,除了一些锅碗瓢盆外,竟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但很显然,女主人对我们的到来提前作了准备,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和漆黑的墙壁对比,炕上那条雪白的床单格外耀眼。

按照单位的规定,我们要在这儿度过一天。今英干起活来也煞是泼辣,我们和女主人一起割草,喂猪,照料女主人卧床的婆婆,瘫痪的丈夫,更重要的是还要留意女主人那被别人称为“缺心眼子”的弟弟。

累了一上午,我们按要求要在低保户家吃饭。当我端起饭碗准备吃上这“忆苦思甜饭”时,突然肚子一阵抗议,我赶忙下炕穿鞋,捂着肚子一溜小跑地钻进他们家那简陋的厕所里。

大事完毕,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没带卫生纸。而摆在低保户厕所里的,是几段被当中劈开的高粱秆儿。我惊呆了,这种只在爷爷那儿听说过的擦屁股的方式,女主人家还用呢。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好开口叫今英来送纸,更重要的是叫的话会伤了女主人的心。

我拿起一段高粱秆儿,仔细琢磨一阵后,我决定来个大胆的尝试。根据我事后的了解,我在当时犯了个低级的错误:高粱秆儿应该是左右刮,而我采取了前后拉。这一拉不要紧,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痛涌上心头。我低头一看,大事不好,一滴滴的鲜血正顺着大腿向下流淌。我急中生智,赶忙掏出手绢,一把捂住伤处。过了好久,屋子里传来今英的怒吼:“你大便干燥呀?快吃饭来,大姐一家等着呢!”我确信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努力把裤子提得老高,紧紧贴在伤口上,然后活动活动已蹲麻了的双腿,慢慢悠悠地走进屋子,又小心翼翼地坐在炕上,惹得今英一阵白眼:“干什么你?”

吃过饭,我觉得应该赶快去医院看看为好,便借口头晕,把慰问金给女主人放下,提前和今英走了。

没想到那个部位痛觉神经那么敏感,夜里疼得我都无法入睡,于是在吃了止疼药的同时,我又吃了两片安眠药。

安眠药还真管事儿,第二天我迟到了。一进单位,我看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少人。我怀着好奇的心理,找了个缝儿钻了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坐着的竟然是那低保户智障的弟弟。弟弟看到我,噌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那雪白的床单,双手展开,上面竟有一片殷红的血。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昨天换衣服时发现裤子印透了,可没想到血沾在了床单上。弟弟嘴里嘟囔着:“你赔!我姐说是我将来娶媳妇铺呢,你赔。”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大汗直冒,“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今英闪了进来,关切地对弟弟说:“这么远,你自己来的吗?”弟弟回答:“是呀!是姐姐说民政局的让我们家有饭吃,我打听来的。”看着弟弟那双走破了的鞋,今英显现出未曾有过的神色。拉着弟弟的手说:“走,是姐弄的,姐赔!姐送你回家。”然后环绕四周,大声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女人来了例假有什么新鲜?”

今英带弟弟走后,我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今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嘴巴凑到我耳边恨恨地说:“你干的好事!害的那个大姐找了一宿弟弟。”我揉了揉耳朵,红着脸不知怎么描述那件事。今英得理不饶人,嘴像机关枪似的说:“这事儿要不是我扛下来,我真怕你过后想不开。哎!我为啥心肠这么好?完了!完了!完了!这回我的脸丢尽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你赔我精神损失费!”我低头不住地搓手,不知用哪些话语来表达感激。今英用一只手抬起我的头,两眼向我投来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说!你有多少存款?给我从实招来!”我蔫蔫地回答:“攒了九万七。”今英接着问:“住房多少平方米?”我老实交代:“还不到九十。”今英一阵狂笑,笑得我心里没底。突然,今英止住笑,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两条路给你选,一条路是把钱都赔给我;另一条路嘛!哼!这事以后更没人愿和我交朋友了,反正早看出你小子对我有意思了,今天就便宜了你!”

“真的?太好了!”我一蹦老高,敢保证从娘胎里出来我就没出过那么高分贝的声。今英话题突然一转:“美死你!”听了此话我心凉了,敢情又拿我开涮呢。今英看着我的样子哈哈笑了,坚定地说:“你要给我买钻戒!你要跪下向我求婚。”多好的机会呀!我再不能木讷了,“人生能有几回求,此时不求何时求?”我连领导的招呼都没打,出单位打的拿卡取钱,买钻戒,买鲜花。然后跑进办公室,一边单腿跪下,一边喘着气递上戒指,郑重其事地对今英说:“嫁给我吧!”今英像个小商贩似的打开包装,仔细看看里面标签的克数,奸诈地笑了。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长方形的礼品盒,放在我手里说:“花这么多钱也不能让你赔了!”我大喜,看来这家伙也有表示。

我一看这个包装的形状,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条项链,当我把它慢慢打开,想看看是白金还是黄金的时候,我彻底服她了。精美的包装纸里,竟然包的是一盒“马应龙”牌痔疮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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