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a残更：旧时将一夜分为五更，第五更时称残更。
b求凰曲：亦作“求皇”。汉司马相如《琴歌》之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相传相如歌此向卓文君求爱。后因称男子求偶为“求凰”。
c镊：夹取毛发、细刺及其他细小东西的器具。
d兜率：即兜率天，亦称“兜术天”。梵语音译。佛教谓天分许多层，第四层叫兜率天。它的内院是弥勒菩萨的净土，外院是天上众生所居之处。
e鸡絮：用鸡和酒浸的棉絮。相传汉徐穉以此祭奠黄琼。
f华表：古代设在桥梁、宫殿、城垣或陵墓等前兼作装饰用的巨大柱子。设在陵墓前的又名“墓表”。
g庄列：庄子和列子。
h辽鹤：指辽东丁令威得仙化鹤归故里之事。
石塘感旧十绝（十首选三）
南宋·刘克庄
二
鹿门a陈迹有余哀，犹记庞公返自崖。
行到当时相送处，不知老泪自何来。
三
沈郎b院闭彩云收，寂寞秋花折树头。
留取断弦c来世续，此生长抱百年愁。
九
中军晚岁甥辞去d，左相今朝客不来e。
看取少林诚长老，死生林下伴寒斋。
【题解】
刘克庄七十岁时，又一次回到了石塘，写了上面的组诗。这组诗是诗人悼念石塘故人所作，其中有妻子、妻兄以及友人：一、二、三、五、十是对妻子的悼念，四、六、七、八、九是对妻兄、友人的悼念。这十首绝句诗人运用了大量的典故，读来甚为晦涩。
【注释】
a鹿门：鹿门山之简称。在湖北省襄阳县。后汉庞德公偕妻子登鹿门山，采药不返。后因用指隐士所居之地。这里用庞公指代自己的岳父。
b沈郎：指南朝梁沈约。亦借指腰肢瘦损之义。
c断弦：比喻妻亡。
d该句用晋殷浩赏识其甥韩康伯，比喻自己深受岳父赏识。
e该句指唐朝宰相李适之失意后宾客不至，这里写其妻兄林公遇隐居后门庭冷落。
【名句】
留取断弦来世续，此生长抱百年愁。
定风波·密约偷香
南宋·吴文英
密约偷香□踏青，小车随马过南屏。回首东风销鬓影，重省a，十年心事夜船灯。
离骨渐尘桥下水，到头难灭景中情。两岸落花残酒醒，烟冷，人家垂柳未清明。
【题解】
吴文英，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婚姻状况不明，但在苏州和杭州时期的姬妾常见于其文中。这首词就是为杭州的姬妾写的，词中介绍了二人认识、相爱、同居、死别的过程。
【注释】
a重省：指故地重游。
莺啼序
南宋·吴文英
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画船载、清明过却，晴烟冉冉吴宫a树。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倚银屏、春宽梦窄，溯红湿、歌纨b金缕。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幽兰旋c老，杜若d还生，水乡尚寄旅。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委e，瘗f玉埋香，几番风雨？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危g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h。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i，躲凤迷归，破鸾慵舞。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沈过雁j，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题解】
此词历来被认为是最长的长调，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写时值暮春，伤春情怀。第二部分追溯往事，写艳遇和离别。第三部分写故地重游的回忆和思念。第四部分写伤悼。
【注释】
a吴宫：指春秋吴王的宫殿。
b纨：细绢，细的丝织品。
c旋：喻极短的时间。
d杜若：香草名。
e委：凋谢。
f瘗（yì）：掩埋，埋葬。瘗玉埋香，指美女死去。
g危：高。
h鬓侵半苎：指鬓发半白。
i鲛绡：丝巾。
j此句典出辽东丁令威得仙化鹤归故里之事。
丧妻长短句
南宋·李元膺
去年相逢深院宇。海棠下曾歌金缕a，歌罢花如雨。翠罗衫上，点点红无数。
今岁重寻携手处。空物是人非春暮，回首青门路。乱红飞絮，相逐东风去。
【题解】
李元膺，东平（今属山东）人，南京教官。生平不详。该词见于释惠洪《冷斋夜话》卷三。上阕写夫妻二人相识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情景。下阕写妻子的亡故。
【注释】
a金缕：曲调《金缕曲》、《金缕衣》的简称。
悼亡
南宋·姜特立
安仁愁思怯春寒，扪泪题诗睫未干。
双燕归来如访旧，不知吾已是孤鸾。
【题解】
姜特立，字邦杰，浙江丽水人。生年不详，卒于宋光宗绍熙中。婚姻状况不详。妻子去世时诗人已年近八十。面对早春的双归燕，还是感慨自己伴侣的亡故，可见伤心之人，皆有情不自禁之意。
亡妇小祥a将至
南宋·姜特立
老来遽b有闺中戚，岁月飞腾奈尔何。
八十耄龄c能有几，九三大耋可无歌d。
祥琴e合御吾非激，期乐如听玷可磨。
春到有花须痛饮，莫伤岁暮更蹉跎。
【题解】
如题所示，该诗作于妻子小祥将到之时。老年丧妻，时光流逝，多么无奈。虽然悲痛，但是诗人依然勉励自己击缶而歌，痛饮消愁。
【注释】
a小祥：古时父母丧后周年的祭名。祭后可稍改善生活及解除丧服的一部分。也可用于称一般死者的周年祭。
b遽（jù）：急，仓猝。
c耄：年老，八九十岁的年纪。
d此句出自《周易·离卦》：“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意思是说不击缶而歌是不符合礼仪的，会引起年长者的叹息，是凶兆。
e祥琴：古代丧祭礼，谓亲丧大祥祭日为节哀而弹奏素琴。语出《礼记·檀弓上》：“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又《丧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终也。”郑玄注：“鼓素琴，始存乐也。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孔颖达疏：“大祥之日，得鼓素琴，告教其民使衰有终极也。”
【名句】
春到有花须痛饮，莫伤岁暮更蹉跎。
悼亡
金·李俊民
须信人生足别离，别离不待白头时。
因怜曩日a在缧绁b，岂惮今朝炊扊扅c？
中道奈何奔月去，此情惟有落花知。
眼前活计无聊甚，空对当年纸局棋。
【题解】
李俊民，字用章，别号鹤鸣老人，泽州晋城（今山西晋城市）人。诗人早年困顿，与妻子一起历经艰辛，不料妻子中道而亡，悲伤之情无人能知，生活百无聊赖。
【注释】
a曩（nǎng）日：往日，以前。
b缧绁（léi xiè）：捆绑犯人的黑绳索。借指监狱。
c扊扅（yǎn yí）：门闩。
【名句】
中道奈何奔月去，此情惟有落花知。
悼亡
金·杨宏道
赓歌长相思a，未歌先泪垂。
忆昔初裹头b，娶妻济水湄。
绸缪c十载间，忧患杂欢嬉。
一朝遭丧乱，仓卒不得辞。
荒城落日哭，悲在留两儿。
儿痴诚可怜，鞠养d失母慈。
再娶般溪上，妇道良同规e。
愿从发抹漆，得到头梳丝f。
奈何同穴志，眷恋方再期。
食贫居难安，一官调京畿。
分袂未云久，故里嗥狐狸。
凌霄失高树，化作柔杨枝。
摧枯与攀折，寂寥两不知。
沉痛伤人心，出门何所之。
路逢翁与媪g，伛偻行相随。
感我少年心，两度生别离。
【题解】
杨宏道，字叔能，号素庵，淄川（今山东淄博）人。诗人一生娶了三位妻子，前二位死于战乱之中。该诗就是为悼亡这两位妻子所作。第一位妻子家在济水河畔，二人相守了十年，后死于丧乱，留下二子。第二位妻子家在般溪，迫于生计，诗人官位调整后与妻分别，重回之日妻子已不在。
【注释】
a赓歌：酬唱和诗。长相思：典出《古诗十九首》，极言相思之苦。
b初裹头：即加冠。古时男子成丁则裹头巾。
c绸缪：缠绵，情意深厚。
d鞠养：抚养，养育。
e同规：形容夫妻和谐。
f抹漆：指头发黑。头梳丝：发白。这一联指二人期约白头偕老。
g媪：老妪。
汴京元夕
金·杨宏道
一朝别鹄a动离声，伉俪三年晓梦惊。
当日想君应被害，此时怜我不忘情。
杜鹃啼血b花空老，精卫偿冤c海未平。
追忆月明合卺夕，何堪灯火照春城。
【题解】
这首诗是悼亡第二位妻子的。从诗文可知二人生活了近三年，妻子不幸遇害，自己不能忘情。苦如啼血之杜鹃，冤如填海之精卫。追忆婚礼之日，往事不堪回首。
【注释】
a别鹄：即《别鹤操》。《南史·褚彦回传》：“尝聚袁粲舍，初秋凉夕，风月甚美，彦回援琴奏《别鹄之曲》，宫商既调，风神谐畅。”
b杜鹃啼血：传说杜鹃鸟啼叫时，嘴里会流出血来，这是形容杜鹃啼声的悲切。
c精卫偿冤：相传炎帝有一名叫女娃的少女，不慎淹死于东海后，变成精卫鸟，立志衔西山木石填平东海。
【名句】
杜鹃啼血花空老，精卫偿冤海未平。
悼亡
金·秦略
自古生离足感伤，争教死别便相忘。
荒陂a何处坟三尺，老眼他乡泪数行。
多事春风吹梦散，无情寒月照更长。
还家恰是新寒节，忍见堂空纸挂墙。
【题解】
秦略，字简夫，自号西溪老人，陵川（今属山西）人。以诗为业。《悼亡》一诗，尤为侪辈所称。有《中州集》传于世。婚姻状况不详。诗中写道： 生离已经足以让人感伤，死别之痛更是难以忘怀。荒坟三尺，老泪数行。岁月的无情，改变了多少沧桑，只是昨日的新人，已是空纸挂墙。该诗情真意切，没有任何修饰。
【注释】
a陂（bēi）：斜坡。
【名句】
自古生离足感伤，争教死别便相忘。
悼亡
元·陈深
短日一何急，寒宵不肯明。
霜寒那有梦，月落重伤情。
壁冻琴丝断，风惊烛泪盈。
微言忆王衍a，达理悟庄生。
【题解】
陈深，字子微，平江（今江苏苏州）人。该诗写昼短夜长，作者感到恐慌，因为在漫漫长夜中饱受思念妻子之痛。霜寒无梦，月落有情。面对着断弦的琴，泪眼迷蒙，自己不能像庄子那样达生，却像王衍一样专情。
【注释】
a王衍：字夷甫，出生于魏晋名门琅琊王氏。曾言：“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悼亡姬
元·魏初
草堂一觉巫山梦a，行雨行云今不知。
半夜青灯两行泪，催妆犹记去年时。
【题解】
魏初，字大初，弘州顺圣（今河北阳原县）人。婚姻状况不详。该诗出自《青崖集》。诗人和亡姬的经历，就像梦境一般，是那么的美好，却又是如此的短暂。青灯苦泪，心中曾经的画面依稀可见。
【注释】
a巫山梦：战国宋玉《高唐赋》序：“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之立庙，号曰朝云。”后遂用为男女幽会的典实。
【名句】
半夜青灯两行泪，催妆犹记去年时。
悼亡
元·艾性夫
死生最怕堕危机，乱世全身正自稀。
满地干戈殊不定，盖棺丘陇未为非。
鹿门a不共庞公隐，凤褐谁缝杜老衣。
愁绝梧楸烟雨地，藁砧b百岁拟同归。
【题解】
艾性夫，字天谓，抚州（今属江西）人。生卒年不详。婚姻状况不详。从诗文可知，夫妻二人生活了四十年。妻子一生辛苦，历经患难，乱世全身，实属不易，等到老来得闲却病亡。
【注释】
a鹿门：鹿门山之简称。在湖北省襄阳县。后汉庞德公偕妻子登鹿门山，采药不返。后因用指隐士所居之地。这里用庞公指代自己的岳父。
b藁砧：古代妇女称丈夫的隐语。
九日悼亡
元·董寿民
忆昔重阳a病起床，老妻扶我步中堂。
把萸b采菊笑分插，酌酒烹鸡劝共尝。
千载光阴愁易迈，百年伉俪老难忘。
伤心往事今何问，和泪看花欲断肠。
【题解】
董寿民，字松间，号懒翁，元中叶人。婚姻状况不详。诗的前两联回忆往昔自己重阳得病，妻子悉心照顾，扶进堂中，二人插菊烹鸡，其乐融融。可惜光阴易逝人易老，妻子已逝，每每想起，泪眼看花，肝肠寸断。
【注释】
a重阳：我国传统节日，农历九月初九。旧时在这一天有登高的风俗。
b萸（yú）：茱萸。
【名句】
千载光阴愁易迈，百年伉俪老难忘。
十二月十九日寿圣寺修亡室忌辰斋题经簿
元·董寿民
哀纮a今已绝，荏苒今五年。
长夜不复晓，缺月难再圆。
往往梦见之，笑语犹生前。
爰藏西方教b，更结来世缘。
献花陈菲共，酹酒烧纸钱。
无言但顶礼，老泪如并泉。
【题解】
该诗作于妻子去世五年之后。十二月十九日是妻子的忌辰。诗人祭奠亡妻，献花酹酒烧纸，老泪纵横，不胜悲凉。
【注释】
a哀纮（hóng）：编磬成组的绳子。
b西方教：中国佛教来自西域，所以又称为西方教。
梦两雏
元·揭傒斯
阿英十二能辟a，阿牛五岁贪读书。
辟成缕无人识，读书有志令人惜。
汝父飘零汝母休，吾亲虽健俱白头。
雨声断道风惊屋，阿婆独抱诸孙哭。
【题解】
揭傒斯，字曼颐，龙兴富州（今江西丰城）人。诗人娶二妻，原配李氏，续弦程氏。诗人的悼亡诗多为原配李氏所作。此诗写妻子死后，女儿、儿子已经能够辟、读书，由家中的老父、老母照看。想象着风雨飘摇的日子，祖孙相抱的情景，令人心碎。
【注释】
a辟（lú）：绩麻和练麻。指治麻之事。
饮酒篇悼亡后作
元·揭傒斯
昨日饮酒酒苦薄a，今日饮酒必不乐。
未知明日还如何，枝上落花能许多。
胡蝶飞飞春草草，对语黄鹂清且好。
有酒有酒且莫沽，庭前独宿鸳鸯雏。
【题解】
妻子死后，诗人日日以酒为伴。蝴蝶双飞，黄鹂对语，只有那沽酒之人，独宿庭前，好不凄凉。
【注释】
a酒薄：度数不高的酒。诗人之所以苦酒薄，乃是本欲借酒消愁。
悼亡四首
元·虞集
一
买臣a不绾会稽章，井臼b终身愧孟光。
纵有他年千石酒，宁知当日一杯浆。
二
地中代我奉慈帏c，一去无由再见之。
欲觅音容须梦里，先生无睡已多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