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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仇

蜈蚣岭的“大当家”仇海和丁镇的首富丁昌盛有深仇大恨。

十年前,仇海的爹娘还是丁昌盛的佃户。有一次,仇海五岁的弟弟仇江和丁昌盛的儿子丁小宝在一起玩耍,为抢一只蚂蚱打了起来。仇江个子高,又有劲儿,三下五除二就将丁小宝骑在了身子底下,丁小宝就杀猪般号叫了起来。事有凑巧,丁昌盛外出正好经过这里,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佃户的儿子骑在底下,顿时火冒三丈!他冲过去,两只大手狠狠地掐住小仇江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用力抛了出去。仇江落地时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场就断了气。仇海娘听说后,“哎哟”一声就昏了过去。仇海的爹去找丁昌盛评理,却被丁昌盛指使手下的爪牙关进了他私设的牢房里,活活折磨死了。仇海娘承受不住丧子又丧夫的悲痛,在仇海爹丧事办完的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仅几天的工夫,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只剩下仇海一个人了。丁昌盛为了斩草除根,就派人去杀仇海。幸好,丁昌盛家的一个长工提前跑来报信,仇海连夜出逃,一头扎进了深山里,才捡了一条性命。但他从此有家不能回,只好占据蜈蚣岭,做了呼啸山林的土匪。

1.心系家仇,无意报国路

做了土匪后的仇海,下决心一定要杀了丁昌盛全家,以报父母兄弟之仇。但由于丁家家丁众多,防范严密,他一直无法下手。况且,丁昌盛知道仇海早晚要找他报仇,就从黑道上请来了一名武功很高的武师教儿子练武,并把在城里上学的女儿丁雪娇也强拽回来学武,以防不测。即使丁昌盛外出,也是前呼后拥,不下十个保镖。因此,他报仇的事一直拖了十年还没达到目的。

这时候,仇海在附近的山头上已有了些名气,他不但枪头子准,而且还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为此,当地有名的大土匪马大头多次想拉他入伙,以壮大自己的势力,但都被仇海拒绝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做土匪只是为了报仇,一旦大仇得报,就下山做个安善良民。

这一天,仇海正在自己的山寨里苦苦思索报仇的计策,一个小匪来报:“当家的,山下有人求见。”仇海一愣,自己从不与外界打交道,也没什么朋友,是谁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自己呢?

一会儿的工夫,小匪领进来一个穿长袍的青年汉子。那汉子见了仇海,斯斯文文地拱了拱手说:“在下陈秀军,见过仇大当家的。”仇海见这人面目和善,不像是奸人,就请他坐了。

一番客套之后,陈秀军就向仇海交了底儿,原来,陈秀军是活跃在丁镇一带的八路军游击队队长,想请仇海带领手下的人加入游击队,共同对付日本鬼子。

仇海听完,不假思索地回绝说:“在下很难从命,在下之所以沦落为匪,是为报家仇,一旦家仇得报,自当下山做个自食其力的百姓。”

陈秀军苦笑了一声说:“当下日寇入侵,军阀割据,民不聊生,国家危在旦夕,你以为报了家仇就可以过安生日子了吗?”

仇海固执地说:“在下是个粗人,不懂得你讲的大道理,只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陈秀军想再劝几句,还未张口,仇海已将桌上的茶杯推到他的面前说:“喝茶!”陈秀军见他已经下了逐客令,不好再多说,只得遗憾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和仇海告辞了。

2.出师不利,机智脱险境

陈秀军走后的第二天,仇海终于找到了一个报仇的好机会。这一年,正赶上日本鬼子进了丁镇,丁昌盛很快就和小鬼子勾搭上了,做了丁镇的商会会长。从此,他依仗小鬼子的势力,更加不可一世,毫无顾忌地欺压当地的老百姓。人们对他恨之入骨,但又奈何不了他。为巩固自己的势力,丁昌盛从鬼子手里买了二十条快枪,将手下最得力的二十个爪牙送到鬼子的据点里受训去了,家中正好空虚。因为受训的爪牙晚上还要回到丁家看家守院,所以,仇海选择了中午这个时间。他将山寨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二当家的”,然后带了四个得力的小匪各骑一匹健马直奔丁镇。

仇海来到丁昌盛的大门口,对看门的家丁说:“快去里面通报,就说门外有远房亲戚到了!”家丁摸不清仇海等人的来头,应了一声就向院内跑去。仇海等人紧跟着进了院。一进院子,迎面正碰上丁家的大少爷丁小宝。当年,仇海的弟弟就是因丁小宝而死,才落了个家破人亡的惨景。丁小宝正和姐姐丁雪娇在院子里练功,他是听到外面的马叫声出来看个究竟的,却差点儿和仇海撞了个满怀。显然,他已经不认识仇海了,当即拉下脸来问:“你是干什么的?竟然敢擅闯丁府!”

仇海冷冷地说:“仇海!找你们全家报仇来了!”

丁小宝闻听,顿时打了个“激灵”,但随即就平静下来。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既然来了,就请吧。”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姿势。仇海径直向后院走去,他知道,丁昌盛住在第二排房子里。谁知,他刚从丁小宝身边走过,丁小宝飞起一脚便朝他的后心踢来!仇海好像后面长了只眼睛,回身一掌就冲丁小宝的脚腕切了下去!丁小宝见势不好,忙一抽腿,随即抬起另一只脚,直踢仇海的下阴。仇海用膝盖一挡,同时一掌击在丁小宝的前胸上,丁小宝仰面朝天向后摔去!他就势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同时,已经从腰里抽出了匣子枪。不承想,他快,仇海比他更快,他刚将枪抬起,仇海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哇”地号叫了一声,两股血分别从胸口和嘴里喷涌了出来,然后,他往前趔趄了两步,扑倒在仇海的脚下,一只手不甘心地抓住了仇海的裤管,身子一挺,就不动了。仇海刚松了一口气,斜刺里一个娇小的身影闪电般袭了过来,一脚将他手里的驳壳枪踢飞了。没容仇海反应过来,对方再次腾身而起,双腿连环,直取仇海的面门。仇海大吃一惊,想不到丁府内竟有这样好身手的高手!他不敢怠慢,矮身避其锋芒,侧面一掌拍向对方的肩头,对方灵巧地一转身形,就到了仇海的背后,仇海猛地回转身形,双掌连环,掌掌带风,直逼对方的上三路。对方顺着掌风一飘身形,退后了五六步。仇海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二十岁左右、面若桃花、明眸皓齿的少女。从面相上,仇海认出,她正是丁昌盛的女儿丁雪娇。丁雪娇刚亮了个“仙鹤亮翅”的架势,突然认出了他,不由得迟疑着收了势。两人四目相对,都呆在了那里。

原来,仇海和丁雪娇小时候有过一段渊源。那是仇海十四岁那年,也就是仇海家破人亡的前一年。丁雪娇一个人偷着跑出来玩,她从未一个人出来过,所以竟慢慢地出了镇子,进了山。后来,她无意中踩了一条“疯蛇”的尾巴,那条“疯蛇”便嘶叫着冲她扑了过来,吓得她尖叫着转身就跑,“疯蛇”在后面紧追不舍。由于慌乱,没跑几步,她脚下一绊,摔在了地上。眼看“疯蛇”就要扑到她的身上了,恰好,仇海打柴路过这里,抽下扁担一下将“疯蛇”砸死了。丁雪娇自小娇生惯养,遭此一吓,又崴了脚,当即就动不了了。仇海就放下柴,将她背回了丁府。从此,丁雪娇经常一个人溜出来找仇海玩,跟他上山打柴,下河摸鱼,直到仇海家出了事。当年,丁昌盛为了斩草除根,派人去杀仇海,就是丁雪娇无意中听到信儿,派一个长工来给仇海送信,仇海才逃得了一条性命。今天,两人四目相对,竟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良久,丁雪娇喃喃地说:“仇海,你终于来了。”

仇海这才醒过神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来此的目的。他冷冷地说:“人不死,账不烂,我上这里讨债来了。”

丁雪娇还未说话,一个沙哑的嗓音在仇海的背后尖笑了一声说:“只怕你没这个本事。”仇海转身一看,大吃了一惊。背后站着瘦猴般的丁昌盛,嘴里叼着水烟袋。而自己的周围,早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小鬼子。他带来的四个小匪早已经血淋淋地躺在了地上,鬼子的刺刀上血迹未干。原来,仇海一直是丁昌盛的一块心病,多年来他一直处处防着他,今天他将大部分打手派到鬼子的据点里学打枪,府内空虚,他怕仇海会乘机来报仇,就请了一个小队的鬼子来护院。刚才仇海进院时,丁昌盛正在后院陪鬼子们喝茶,因此丢掉了丁家大公子的一条命。听见枪声,他们才跑了过来。丁昌盛知道这一下仇海是插翅难逃了,想到多年的心病就此了断,不免有些得意,他“咕噜”吸了一口水烟,奸笑着说:“仇海,你在外面风光了这么多年,老爷我一直惦记着你,想不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留句话吗?”

面对仇人,仇海的眼睛都红了,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报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为了稳住丁昌盛,他便决定先跟他动嘴拖延时间,再想办法脱身。于是,他微微一笑,一抱拳道:“丁老爷,这么多年不见,你活得挺好吧?”

谁知,丁昌盛这个老狐狸识破了仇海的计策,他突然沉下脸来道:“老爷我不想跟你废话,你一时不死我就一时不得安生!”说罢,他冲鬼子们一挥手,说了一句鬼子话:“死啦死啦的。”鬼子们便将枪口对准了仇海。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仇海拔地而起,从鬼子们的头上掠过,刹那间来到了丁雪娇的身旁,用一只胳膊勒住她的脖子,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从腰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搁在丁雪娇的脖子上,厉声道:“谁敢开枪!我先杀了她!”

丁昌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刚刚死了儿子,唯一的女儿再有闪失,他就真的后继无人了。他立即示意鬼子们放下枪,然后强忍住惊惧说:“仇海,今天算你赢了,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就放过你。”

仇海沉声说:“那好,给我让开路,让我出去。”

仇海挟持着丁雪娇为人质,顺利地出了丁家大院。丁昌盛站在门口道:“现在你该放下我女儿了吧?”

仇海“哈哈”大笑道:“你这只老狐狸想得倒美,谁敢担保你不派人追我,还是让她送我一程吧!”说完,他先将丁雪娇放上马,然后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3.身陷囹圄,少女绽锋芒

来到蜈蚣岭下,仇海说:“再过七天,是我爹的祭日,我要用你祭父。”丁雪娇冷冷地说:“我向你求饶了吗?”仇海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这么平静,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两人上了蜈蚣岭,来到山寨里的议事厅内。一上山,仇海就觉得寨内的气氛有些不正常,但他也没往别处想,自己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示意丁雪娇随便坐。正在这时,“二当家的”领着四个健壮的小匪进来了,他冲仇海拱了拱手说:“大当家的,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仇海意外地“噫”了一声问:“啥事呀?”

“二当家的”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说:“请你让贤。”

仇海一听,勃然大怒,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娘的,谁吃了豹子胆?”话音刚落,只见那四个健壮的小匪同时从腰下抽出了“二十响”,一齐对准了仇海。仇海这才发现,这四个小匪他一个也不认识,心下顿时明白了:“二当家的”是反了水了。他冷静地问:“你不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吗?为什么不等我报完仇后让给你?”

“二当家的”冷笑了一声说:“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老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仇海问:“弟兄们会答应吗?”

“会答应的。”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人从大厅的小门里走了进来。仇海定睛一看,竟是大土匪马大头。他当即火冒三丈,一指“二当家的”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竟勾结外人图谋不轨!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二当家的”无耻地笑了笑说:“谁让你不识抬举,竟敢不给马大爷面子,今天你要识相,赶快自行了断,可以给你个全尸,否则……”他话未说完,厅内突然响起了一片连珠炮般的枪声,“二当家的”和四个小匪同时晃了几晃便倒了下去,马大头反应快,一听到枪声就赶紧伸手从屁股下掏枪,刚掏出来,手腕上已中了一枪,枪应声落地。

开枪的人是丁雪娇。刚才谁也没有去注意厅内的这个少女,在剽悍的土匪们眼里,她在与不在没什么不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弱不禁风的美丽少女竟有这么快的身手和这么准的枪法。所以她贸然出手,竟然一击成功。仇海早已反应过来,用枪顶在了马大头的脑袋上。听到枪声,厅外“呼啦啦”跑进来一群小匪,竟然全是马大头的人,但他们见自己的头儿被人用枪顶着脑袋,谁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是大眼瞪小眼地愣着。仇海用枪筒顶了顶马大头的脑袋说:“姓马的,咱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你先坏了规矩,我一枪打死你,谁也说不出我仇海心狠手辣,但我不想胡乱杀人,你只要说出我的弟兄们的下落,咱今天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干扰,你看怎么样?”马大头见事已至此,不答应是不行了,只好假装豪气地说:“好!今天你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姓马的定当厚报!就依你吧!”随后,他对门口的小匪们骂道:“奶奶的,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些弟兄们都放了,今后咱们又是一家子了。”原来,“二当家的”早有谋反之心,和马大头早就有勾结,只是碍于手下的小匪们对仇海的拥戴,才不敢下手。今见仇海下山报仇,又带走了最亲信的几个小匪,自认为时机已到,就差人把马大头请来,做好了对付仇海的准备。他怕手下的小匪们不听他的招呼,坏了事,就提前找理由收了他们的枪,让马大头的人将他们软禁了起来。他万没想到,他策划得如此周全的事,竟坏在一个俊秀的少女手里,真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当下,马大头谢过仇海的不杀之恩,带着他的喽啰们灰溜溜地走了。

4.恩怨纠葛,难续儿女情

等厅内只剩下仇海和丁雪娇时,仇海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救我?”

丁雪娇冷冷地说:“我不救你,只怕你连我家的大门也出不来。”

仇海仔细一想,不由出了一头冷汗。凭丁雪娇的身手,自己虽能将她制服,但在那种情况下,他决不会一击成功,那么容易地将她掌握在手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丁雪娇是为了让他脱身,故意落到他手里的。可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他们两家可是死仇呀。仇海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说:“我救了你一命,你救了我两命,我再饶你一命,咱们就相抵了。你走吧!”

丁雪娇冷笑不语。仇海恼怒地问:“你笑什么?”

丁雪娇说:“我笑你枉为七尺男子汉,如今国难当头,你竟然把心思全放在报私仇上!你报了仇之后,还干什么呢?”

仇海“哈哈”大笑道:“我虽然没为国做过什么大事,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最起码的良心还有,我没给日本人当汉奸。”这一句话无疑戳到了丁雪娇的痛处,她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出去。仇海跟出门来,一看天快黑了,就决定送她一程。

仇海和丁雪娇下了蜈蚣岭,和来时一样,两人同乘一匹坐骑,丁雪娇在前,仇海在后,向丁镇奔去。离镇子还有几里路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丁雪娇突然问:“小海,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一声“小海”,使仇海蓦然想到了少年时期,那时,丁雪娇见面总是这样称呼他。他一看周围的地形,明白了,这儿就是当年他救丁雪娇的地方。回首往事,他内心一阵激动,不由得一下将丁雪娇紧紧抱在了怀里。丁雪娇没有任何反抗,她在仇海的怀里喃喃地说:“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些事,该多好。”

仇海说:“就是没有那些事,我还是你家的佃户,还不是一样吗?”

丁雪娇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在马上转过身来说:“不一样的,小海,绝对不一样的。”说着,她重新投入到仇海的怀中。仇海一霎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一阵激荡,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无奈地在马的后屁股上加了一鞭,马儿欢快地跑了起来。

前面就到丁镇了,丁雪娇下了马说:“你回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仇海紧盯着她看了片刻,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5.再入虎穴,一波起三折

仇海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三天,丁雪娇竟然不约而至。他又惊又喜,急忙把她让到自己的寝室里。仇海将人都打发走后,丁雪娇说:“小海,这次来,是我爹让我来的。”

仇海一愣,随即态度就冷了下来:“他叫你来干什么?”丁雪娇说:“他让我来跟你讲和。”

仇海腾地站起来说:“讲和?可能吗?我们家的三条人命就这样算了吗?”

丁雪娇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们家只欠你一条人命,你爹那条命确实是我爹害的,现在你已经杀了我哥哥,就算两抵了。”

仇海怒道:“那俺娘呢?俺弟弟呢?就白死了吗?”

丁雪娇依然不愠不火地说:“你弟弟是我爹误伤的,你娘是自己上吊死的,怎么能都算到我爹的账上呢?”

仇海一时语塞,涨红了脸说:“那、那总不能白死吧?再说,俺娘还不是心疼俺爹和弟弟才死的?”

丁雪娇笑道:“当然不能白死了,我爹说了,只要你肯跟我们家和好,他就把我许给你,到时候,我们家的万贯家财还不都是你的?”

仇海说:“叫我去跟你爹当汉奸?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

丁雪娇忽然红了脸,她偎在仇海的胸前说:“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家和好,我保证以后不让爹当汉奸了。”

“当真?你爹会听你的?”仇海怎么也不信丁昌盛会不当汉奸。

丁雪娇站直身子,坚定地说:“我以人格担保,决不会再让他当汉奸。”

仇海陷入了沉思。丁雪娇也不说话,默默等着他做决定。

过了好长时间,仇海说:“好吧,为了你,我答应这件事。”丁雪娇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仇海按照和丁雪娇的约定,带上厚礼和四个随从,一路吹吹打打地来丁昌盛家求婚。丁昌盛早派了数十人在镇子的入口处迎接,将仇海一行人接到了丁家大院。

丁昌盛的管家将仇海等人让到客房坐下,吩咐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仇海左右环顾,见没有丁雪娇的影子,心里有些不安。但他转念一想,今天是来向她求亲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自然不便出来见客。想至此,就安心坐下喝茶。四个随从一边两个,手按枪柄,如临大敌。仇海笑了笑说:“你们不必这么拘谨,这儿以后就是我的老丈人家了。”四个随从就都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未落,突然客厅的前后门窗同时发出一阵大响,紧接着从各个门窗口内都伸进了黑洞洞的枪口。四个随从大惊,都迅捷地掏出双枪,顶上了火。仇海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他示意手下人别轻举妄动,然后抬高了嗓门说:“你们丁家就是这样欢迎未来的女婿吗?”

一阵沙哑的笑声之后,丁昌盛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仇海,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丁昌盛的千金,能下嫁给一个佃户的儿子吗?你上当了,傻小子!”

仇海“哈哈”大笑道:“丁昌盛,你真是无耻到家了,竟然拿自己的闺女当诱饵,你就不怕坏了你闺女的名声吗?”

丁昌盛阴笑了一声说:“我不想跟你这个穷小子磨嘴皮子。小子们,将这几个杀人越货的土匪给我乱枪打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随即听到有一个家丁惊慌地喊:“老爷,不好了,土匪把我们家包围了。”

丁昌盛问:“来了多少人?”

家丁还未回答,大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呼啦啦”闯进一队手持短枪的黑衣人,将丁昌盛等人围在了当中。

原来,仇海早就料到丁昌盛这只老狐狸不会真心和自己言和,只是想借机除掉他这个心腹之患。于是,他决定将计就计,假意答应下来,暗中却召集了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让他们提前进入丁镇,趁丁昌盛全力对付仇海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丁家大院。由于仇海平时仗义,在土匪中有很好的人缘,所以土匪们都倾巢而出,大力相助。就连和仇海结过“梁子”的马大头听到消息后,也率领了五十个精干土匪赶来帮忙。这样一来,情况陡转直下,土匪们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将丁昌盛手下的二十支枪全部缴获了。这二十个在鬼子手下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枪手”还未找到用武之地,就成了土匪们的俘虏。

当下,仇海命人将丁昌盛家的所有家丁都关在一间屋子里,然后,命人将丁昌盛绑在一把椅子上,当着他的面,他和马大头等几个土匪头子商量着怎么瓜分丁家的财产。马大头笑着说:“财产都归我们,那个小妞儿归仇当家的,怎么样?”另几个土匪头子便都鼓掌起哄,表示赞同。丁昌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财产被土匪们瓜分,而且还当面羞辱他的闺女,又羞又怒,两只通红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无奈,他早被土匪们绑在一把沉重的椅子上,连腰都直不起来,又有什么办法?仇海眼见大仇得报,心中十分快慰,想到几天之后就是他爹的祭日了,正好拿仇人的头祭奠一家人的亡灵,至于财产,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直没看到丁雪娇,他心中稍感不安。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枪声,仇海吃了一惊,因为从枪声上,他听出是鬼子的“三八”大盖。果然,一个小匪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大当家的,不好了!据点里的鬼子都来了,把大院围起来了。”

丁昌盛这才得意地抬起头来说:“姓仇的,你高兴得太早了吧!”

几个土匪头子都将目光集中到仇海的身上,马大头迫不及待地问:“仇当家的,你说吧,咱怎么办?”

仇海腾地站起来说:“能怎么办?跟他们拼!”

“对!跟小鬼子拼了!”

“宁死也不当汉奸!”

仇海吩咐自己的手下全部攀上围墙的墙头,将枪口对外,防止小鬼子爬墙而入,其余的人都死守大门。

起先,鬼子们向门口发起激烈的进攻,企图冲进大院,被土匪们用子弹硬顶了回去。虽然土匪们没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他们有他们的特长,枪头子准,打起来不要命。因此,战斗力较强。后来,鬼子调来了“六O”小炮,先向院内轰炸了一气,又将围墙炸开了几个口子,然后分几路冲了进来。刚才的一阵轰炸,土匪们已经死伤了大半,子弹也快打光了。鬼子们冲进来后,两下里一接近,就展开了肉搏战。拼刺刀本是鬼子的强项,他们又人多势众,而土匪们大多使的是短家伙,因此一交手就占了下风,惨叫声此起彼伏。仇海眼见自己的人越来越少,而鬼子越涌越多,心中十分着急。他抡着一把从一个鬼子军官手里夺来的日本军刀,在鬼子丛中左右冲杀,一气砍死了十几个鬼子,但仅凭他个人的英武,仍然挽不回局势。部分土匪见大事不妙,想找机会逃跑,但路全被鬼子封死了,根本无路可逃。马大头边和一个鬼子拼着刺刀边对仇海说:“仇当家的,咱们今天死定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吧!”说着话,一刺刀将对面的鬼子挑死。但他仍觉得不解恨,便用力将对手挑起一人多高,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柄刺刀插进了他的后心……他晃了晃,笑着对仇海说:“咱可先走了,黄泉路上见吧!”说完摇晃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背后下手的是丁昌盛,他不知怎么弄开了绳子,找了一把刺刀跑了出来。仇海知道今天生还的希望已经很小,再不杀了丁昌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他大叫一声,腾空跃起,从三四个鬼子的头顶上跃了过去,正落在丁昌盛的身边。丁昌盛一见不妙,转身想逃,仇海狠狠地一刀削去,拦腰将他斩为两截!

6.恍然大悟,投身报国路

就在仇海即将全军覆没的危急关头,四周忽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紧接着,四股人马擎着大刀长矛,从四面杀了上来。从大门冲进来的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左手持短枪,右手握着一把鬼头刀,像一股旋风般杀入鬼子丛中,直劈得鬼子鬼哭狼嚎。仇海觉得这人好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他也顾不得想了,抖擞精神,将大刀抡得“呼呼”生风。从西面的缺口处杀进来的一股人马中,当先一人,手持长矛,长发飘飘,正是丁家大院的小姐丁雪娇。仇海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把鬼子收拾了再说。由于鬼子们也经过了一场大战,有些疲劳了,再加之刚刚加入战团的人又多,士气正旺,所以战局一瞬间陡转直下,鬼子们纷纷号叫着倒在血泊里。不到一顿饭的工夫,鬼子全军覆没,死尸躺满了丁家大院。

那位左手持枪、右手持刀的青年男子命令手下的人打扫战场,然后笑吟吟地来到仇海面前问:“仇当家的,别来无恙?”仇海仍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只好一抱拳道:“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在下仇海定当厚报。”这时,丁雪娇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她指着那青年男子问:“小海,你不认识他了吗?”仇海摇了摇头。那青年男子过来一抱拳说:“在下陈秀军……”仇海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曾上蜈蚣岭劝他加入游击队的那个长衫汉子,当时见他斯斯文文,没想到竟有这么好的身手。他不解地望着丁雪娇问:“你是……”丁雪娇说:“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到屋里说吧。”

原来,丁雪娇在城里读书时,就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她回到丁镇后,一边力劝其父丁昌盛支持抗日,另一方面负责探听丁镇的情报。后来,她见父亲听不进她的忠告,就和陈秀军谋划端掉鬼子设在丁镇的据点,打击一下鬼子和汉奸的嚣张气焰,然后再借机劝说父亲回头。但由于鬼子武器精良,人又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前几天,丁昌盛突然对丁雪娇说要和仇海和好,招仇海为婿。丁雪娇一眼就看出父亲是在玩弄诡计,他是想引仇海下山,借鬼子的力量消灭仇海的人马。而同时她知道仇海决不会相信丁昌盛,肯定会借机调动人马实施他的复仇计划。于是,她及时将信息报告给了陈秀军,两人一商量,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借丁昌盛和鬼子把精力全放在仇海身上这个机会,到时候乘势出击,先端据点,再救仇海,定能大获全胜。于是,丁雪娇才只身上了蜈蚣岭……

听完丁雪娇的解释,仇海才明白,自己和丁昌盛互相算计,却都没有瞒得过丁雪娇和陈秀军两人,自己只想报家仇,而他们俩想的,却是抗日救国的大事,是整个国家这个大家的事,相比之下,自己太自私、太不值一提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雪娇,我杀了你爹,你不报仇吗?”丁雪娇神色黯然道:“他甘心当汉奸,执迷不悟,即使你不杀他,他早晚也会有这一天的。”陈秀军插进来问:“仇海,你已经报了父母大仇,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仇海羞愧地低下头说:“原先我一直认为报家仇是最大的事,现在,我觉得你们干的才是大事,我决定跟你们干!”

“好!我们欢迎你!”陈秀军“咚”的一拳砸在仇海的前胸上。刚才的肉搏战中,仇海的前胸上挨了一刀,陈秀军这一拳正打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哎哟”了一声。丁雪娇对陈秀军嗔道:“你就不会轻点儿?”陈秀军“哈哈”大笑道:“对了,我倒忘了,他还是你的新夫婿呢。”一句话羞得丁雪娇粉面通红,转身跑了。

从此,仇海加入了游击队,他和陈秀军、丁雪娇并肩抗日,演绎了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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