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镇守圣地的神秘鲲鹏并没有催促黄山他们尽快闯过第一道考验。
不过黄山等人都感应到自身灵魂在一点点消散。
如此持续这样,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
因为是在这鲲鹏圣地的缘故,就连华笑天的灵魂都发生了这种情况。
他在现实位面,可是能撇开肉身一直存在的!
黄山的小光人功效也好像一直都关闭了,他感觉到灵魂的虚弱,不由越发的焦灼。
数日后。
“我终于掌握到一些规律了!”黄山冥思苦想后,精神一振,立刻再次飞蹿出去。
这一次,他的翅膀,以一种很扭曲的轨迹挥动。
嗖!
他的身形果然慢了一半!
一颗巨石本应该和他撞上,却因此从他身前划过。
这之间的反应时间,不过一瞬间。
黄山精神紧绷,再次往前飞蹿,却又突兀地往斜下方一个拧身——“加快!”
嗖!
黄山如一颗流星飞出,翅膀闪动的轨迹又一次不同。
这次,他是加快速度!
果然,一块巨石从他身后飞过。
下一刻,顶上一块巨石直直地轰下来。
黄山瞬间感应到一股沉重到身子发紧的气势死死笼罩自己,让自己灵活的肉身,又一次变得迟钝。
“自由自在的意境……”黄山想到了之前看到真正鲲鹏飞行时的那一种气势——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的翅膀!
任我逍遥游世间!
当黄山心中酝酿出这种意境,这种势,那巨石压迫过来的所有感觉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呼——风声鹏唳,黄山身子轻悠悠一晃,却是极快地躲开了巨石的攻击。
“原来是这样!”黄山眼前一亮,露出了明悟之色。
之前是掌握到一些飞行技巧上的规律,此时却又在一瞬间加深了感悟。
这便是一种顿悟。
黄山眼睛越来越锐利,浑身羽毛轻轻颤动,每一次扇翅,在划过的特殊轨迹上,都有一种强烈的任我逍遥的气势!
这种气势与巨石那种沉重的气势截然相反,相互抵抗。
黄山身形越来越灵巧,在巨石堆里如鱼得水,变得轻松。
“那座石碑的意境,便是沉重,好像永远生根在那里,无法移动,被死死束缚。我要做的,不只是闯过这座石阵,更重要得还是打破心中的桎梏!”
嗖嗖嗖!
后面的巨石越发密集疾速,有时候好几块巨石同时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给人一种上天无门的绝望之感。
可黄山偏偏从夹缝中穿行而过,越来越轻松!
黄山豪气顿生,一声长啸间,一飞冲天。
咔嚓!
像是什么破开似的,黄山眼前环境一变,他又变成了人身,脚踏实地。
“通过了?”黄山呆了呆,这一刻,居然不是喜悦,而是有些怅然若失。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变成人身,各种别扭,一点不灵活。
“不对!只要我心中有那种势,再默默参悟一些时日,就算是人身,飞行术照样会提高一大截!逍遥……”
黄山这才喜悦。
一法通,万法通。
不但鲲鹏可以那样飞,就算没有翅膀的人,也是可以的!
黄山的最新肉身,白龙,也可以那样飞!
翅膀挥动的轨迹,不过外物。就跟剑术一样,招式上的精妙只是外在,主要还是一剑刺出的那股意境,方为核心。
黄山正默默总结第一场考验所带来的成果,那鲲鹏尖锐的声音就忽然响起:“花了这么长时间才闯过第一关,就这么沾沾自喜了?”
“沾沾自喜?我没有啊……”黄山茫然。
“速速去闯第二关!你的几个同伴早就过了这一关了!”不待黄山解释,这鲲鹏就极不耐烦地催促。
“啊?”黄山一听,顿时心理不平衡了。
居然自己是最后一个?好失败!
黄山想都不想,立刻往前飞蹿,一股自由自在的气势释放,他的身形凭空快了几分。
第二道考核,来了!
仍然先是一尊石碑立在那里,上面写着一个字——“性”。
“上一个字,是悟,考验的是悟性。这一次是性,难不成还是考验悟性?”黄山心想。
这一次鲲鹏却没有给予任何提示。
黄山又感应石碑的意境,试图得到什么启示。
可是眼前这石碑,却给人一种空空如也的感觉,好像压根不存在似的。
黄山什么都感应不到,无奈之下,只得一头闯进去。
轰——环境瞬间变幻。
黄山发现自己仍然是人身状态,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困好困,刚好前面出现一间房子,他推门进去,看到里面有一架床,香喷喷的被子。
黄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躺上去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黄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像是换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忘了修行,忘了关于他的一切,他变成一个婴儿,在一个贫穷的家里逐渐成长。
小时候家里太穷,饱受欺凌的他性格变得越发怯懦。
不过他在念书的天份上却是极佳,很受书院教习的喜爱,于是收为义子,供养他一直念书,直到长大成人,在乡试中一举夺魁,名声大振。
而后在会试又一次夺取第一,意气风发,前途无限。
最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上京赶考,参加殿试,争取夺得状元之位,真正名扬天下,以此回报家乡父老,至亲爹娘,还有改变他命运的大恩人义父。
可惜他没有领悟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的名声才气,惊动了一些他压根不认识的高官权贵。这些权贵的亲戚里,也有一同赶考的。
他自然被视为最大的威胁。
于是各种阴谋陷害,使他不但没能高中,反而引来牢狱之灾,杀身之祸。
自己身死也就罢了,却也连累所有至亲跟着灭亡。
幡然悔悟,亦已晚矣。
痛苦不已的黄山正等待死亡降临,忽然没来得一个困倦,呼呼大睡。
这一次,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没有忘记他的书生身份,十分奇怪地看着自己以黄山的身份长大,一直到黄晁度天谴而死,自己与小妹黄淼陷入危境,而后兄妹住进洪府,忍气吞声……
然后是黄淼中毒,命在旦夕,自己为了拯救妹妹,毅然激发封神敕令,从而获得小光人。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小光人的声音,好像轰隆隆的雷霆,在耳边炸开。
这一刻,黄山眼前闪过一道闪电,总总杂乱的记忆一涌而出。
“啊……”黄山彻底凌乱了!
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梦?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黄山浑身一震,回到牢房之中。
他抚摸着冰冷的墙壁,身上还有大刑之后的种种剧痛。
好真实!
根本就不是假的!
“原来只是一场梦……”黄山大松一口气,却又怅然若失。
“如果我有梦里的那个黄山一般的能力,所有的冤仇,又算得了什么?挥挥手就能灭杀所有的仇人,拯救我所有的亲人!”黄山闭上眼睛,从小到大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所有对自己好的亲人……
“要是我有那个黄山的能力,该多好啊!”
“我好想救我的家人,救我爹娘!救我的义父!”
“我好想杀死那昏君!那奸臣!”
正值无力间,黄山耳朵一动,却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黄山,黄山,你别傻了。这才是梦!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忘了你在鲲鹏圣地吗?”
这声音,似远似近,听起来好熟悉!
“谁?谁叫我?这声音……分明是我自己的声音啊!”
黄山茫然。
他此时却不知另一个自己已经感应到这边的状况,正在全力呼唤自己清醒呢!
只是那个黄山被鲲鹏圣地这神秘之地隔绝,根本不能真正将他唤醒,能传来这么一句话,已算尽了最大的努力。
故而这个黄山在愕然片刻后,觉得自己是在幻听。
问斩之日终于到了!
为何问斩?
原因是黄山写了一首诗,被一奸臣上奏皇帝,说这是一首反诗!
传说中的文字狱啊!
黄山和一群人被推出午门,就要问斩。死到临头,黄山听到全家人都在大叫冤枉,满腔的怨恨不甘席卷全身。
这一刻,他灵魂都在颤抖!
“如果我梦中的那一切是真的,快把我的力量还给我!”黄山歇斯里地地怒吼。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监斩官见状,眼珠子一瞪,正要喝一声:“放肆!”
这一刻,所有的画面却是戛然而止,好像时间彻底停止。
“嗯?”黄山发现除了自己好像还能动,这世界的一切都不能动了!
“啊……”一股超强的力量,从他体内勃发而出。
这是属于他真正的力量!
真虚后期的力量!
脆弱的绳索一下子崩碎,黄山恢复了自由,手上一抓,就是一把剑形灵器!
“好强大的感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黄山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道。
梦!
他自己提醒了自己!
嗡……
一切都想起来了,真真正正的想起来!
“这第二场考验,也太……”黄山哭笑不得。
第二场考验,这幻境,太太太真实了!真实到根本不是人间位面所有的力量!
这一定是高等位面的力量。黄山根本不可能看穿。
所以他硬是在这幻境里活了近二十年!
点点滴滴……
黄山转头望着这些“至亲”,一时深感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