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自己才知道,预言的上半句是,这个女子会成为天底下最美貌的女子,下半句是,她的美貌会是杀害天下最勇敢男子的利刃。
就因为这句话,自己受到了世人眼里的万般宠爱,现在,却像是一个打扮奢华的礼物一样被送到别人床上。
那些宫女的闲言碎语对于从来没有心的自己,究竟有什么杀伤力呢,女孩自嘲地笑笑,但这个笑容在男人眼中却是受尽委屈也不好言说的低姿态。
拿起身旁传信玉简,男人声音冷淡,瞬间就回到了一个帝王的身份,“你们,拔掉今日皇后身边所有出现过的宫女的舌头。”
女孩恍惚中好似听到那边有谁应了一声是,而后就是衣衫摩挲声,男人的要求,无论多么难办多么过分,在这个国家,都不会有人质疑,言出法随,不外如是。
只是这个命令,却会让那些人表面更加噤若寒蝉,内心却对自己愈加怨恨吧,不过,无所谓,自己大概,是没办法再有以后了。
男子看着女孩眼中意味不明的光芒,不想询问什么,只是柔声道,“别想太多。”
“我没有。”女孩忽然抬头,反倒像是急切地再辩驳什么,惹得男人扑哧一下,这一笑,不像是那个铁血的将军,不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王,倒像是一个稚子儿童,天真而又可爱,微微露出脸颊一侧的深深酒窝。
女孩呆了片刻,而后低头,男人却用手轻轻勾住女孩下巴,向前倾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子耳边,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那敏感的耳廓,顺着耳垂滑下。
“今夜,是属于我们的。”男人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烛光熄灭,屋外也像是一片漆黑,连月亮都被隐藏不敢出现。
暧昧的话语加上这暧昧的姿势,让女孩羞得不敢抬头,这一刻所有的礼仪规矩都已经忘光,只剩下那股气息盘旋,带起身上一阵颤抖,自己稚嫩的表现似乎让男人也很满意,手顺着领子开始滑下。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但女孩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稍稍偏头,躲过男子炽热的双手,掌心,却开始向着枕下探索,不知是不是错觉,自己总是感觉,有两道目光牢牢锁定着自己手腕,可是,对面的人在黑暗中应该和自己一般都是看不见的呀。
不去想那些荒谬的东西,权当是自己的幻觉,女孩自我催眠中慢慢摸出了那把刀子,男人的手,却是越来越向下,从脖子处滑下,引起自身一阵短促而又剧烈的战栗,慢慢,到了胸口。
“不要。”自己的声音这辈子应该都从未这般惊慌过,就在这种无措中,手中薄薄的刀身直接向着前方捅去,黑暗中,甚至看不清自己最后瞄准的地方。
只听扑哧一声,刀柄完全没入了男子周身不知哪个部位,女孩抬手一摸,潮湿滑润的液体打湿了整个手掌,凑到鼻端,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自己竟然,一击命中?
目标实现了,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相反,内心却似乎有一只手在狠狠拉扯着自己心脏,这种在以前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
正在恍惚中,男人好像低低说了一句什么话,所有的灯又像熄灭一般点亮,隐隐绰绰的火光却让女孩前所未有的讨厌,为什么要有光,为什么要让自己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对面男子面上带着少见的苍白,发丝凌乱却更带着些野性,目光黯淡,好像谁熄灭了天上太阳吧,有些人的伤心,就有着能够引动世界为他痛哭,比如,面前的男子。
女孩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男子目光转向女子,盛着的,却满是怜惜,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单单看着女子,而后,一寸一寸,把刀朝着自己胸口更深地刺入。
自己这几乎算是无意间的一击,命中的,竟然是男人心脏,分毫不差。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男子口中慢慢溢出鲜血,女孩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无心的木偶,只是或许自己的心,在刚刚出现的一刻,就会随着这个男人,一起,死去。
“我不是故意的。”女孩眼泪忽然落下,像是不小心滑下的珠帘,一串一串,混合着男人胸口的血液,被模糊,被同化。
“我请占星师占卜了你的命运。”男人唇角还在微笑,体力,却好似快要耗尽,“总共有三句话,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你将会是我的利刃,但是你,却会陪着我一起死,我不愿这般,只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死,换来你的解脱。”
“原来,是三句。”女孩喃喃自语,嘴角出现自嘲的微笑,父王母后一开始的万般宠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会是一个工具大,从小到大,又有谁真的爱过自己,现在唯一爱的人,却死于自己的刀刃下。
自己,不是他的利刃,他,才是自己的刀刃。
男人目光开始逐渐熄灭,口中却犹自喃喃自语,“一辈子就爱过一次,竟然,让人这般开心,又悲伤。”话语开始含糊不清,最后,在停滞的舌尖上滚过,再无下言。
萧雯忽然睁眼,音崎,又停止了手指拨弄,目光低垂,看着兀自晃动的琴弦。
“她陪着那个人一起死了?”萧雯目中的哀伤还未散去。
“是。”音崎点头。
“这是,你的?”若说是没有关系,萧雯是全然不信的,故事性这般强,不是亲身经历,几乎不可能做到。
“我的,前世。”音崎微笑,“我自小每晚都会梦见这件事,只是梦境,从来都没有完整过,直到有一天,我听了这首倾世红颜传,所有的记忆才慢慢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