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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月满妆照西楼

无尽的思念原以为是岁月补偿的温暖,七月的莲蓬在阳光下开始慢慢成熟。那一天误入藕花深处,无边的芦苇荡让人分不清的南北东西。这是水乡特有的景色,接天莲叶和映日荷花摇曳,一朵荷开成水中的红瓷,月光留下清辉,待明月满妆照西窗。

没有人比我更想你,曾经对童年的回忆只是梦里斗草赢,八月的罗衫倚笑早忘了春陌雪野上清寒冷色,那一生赌局在今天见输赢。

你输给了红尘,我把一生输给了你。

曾喜极了聂华苓那本书的名字——《千山万,水长流》,我的千山却隔了几世山水,迁徙和跋涉有你的帐垂帘卷,那一夜的宿醉不仅是烈酒的功效。醉倒在这七夕的夜埋怨命运的不公,少年时的合不拢嘴为何在八月的杭城外紧闭。

酒冷唇凉,一曲相见欢的词牌被李煜写成词殇,春风度后,丁香无结,梦里打趣的自嘲拥抱初见的人生。云鬓花颜金步摇,三分笑脸便抵了七分醉。

如果那年的背影有一次转身,也不会在万顷碧波上让一场雨恣意浸淋。嫩嫩荷叶炒制的茶在舌尖上苦涩,而落尽心底的盛夏早没了试手描眉的机会。那是一杯隔世茶,竟也让人有了三碗不过冈的感觉。我不明白季节的分合怎的可以把情义撕碎,醉在时光的杯中忘了今夕何夕,满月暖暖陪我山水迢迢,对着银河不再说后会有期。在握别的叮咛里回味细声的遥问:今夜的鹊桥是不是飞过关山万里。

这样的年龄还有聚散离合,只是跋涉早已成为艰辛的代名词,想你的温和巧笑、谦让从容,倒也生生地塑造一个淡定的词句,黑夜的空间有一枚心甘情愿坠落的星辰划亮黑暗的等待。在人间的喧嚣里从此恋上了一个传说,纤云弄巧的词攀附凄婉的故事,那首词被反复吟喝之后,也道出很多人的朝朝暮暮。

离殇和困扰都是依赖的理由,却不忘蚌病成珠而我之利这个精辟的典故。多少磨难反反复复,多少人来去匆匆。摘一片荷叶吧,撑起圆满的希望去赴一场七夕之约,这蠢蠢欲动的思念蛊惑着飞天的梦,停留在银河的岸边。

也许,所有的爱情故事里都有凄美的遗憾,而唯有这个七夕还有一年一度团圆的希望。生生地相守被世人见证,银汉星河下的万丈红尘都被一次重逢痊愈了旷古的忧伤。那天长地久的暖巢是栖身的去处,而时光漂移的舟载着清愁和妩媚,在最后的末句里成章。

不与时间争长短,一些无法跨越的光年无穷无尽,七夕的誓言写成地老天荒,一份不可缺的眷,写成永远的恋……

秋化解了酷热,走过秋风凉爽的季节,月袖柳姿在红叶下各自缤纷。影如柳,花容非昨,那些荷花相映的脸颊看着隔江的芦苇,花残月缺的中元节绽开的月月红被捻起一瓣笑灿。等,菊花笑迎九月风,那时候你渡江而来,等一个月下共婵娟。你是我的地老天荒,在黑白分明的文字里拿捏情感的浓淡,很多落阳和迎晨的钟鼓舒展过沧桑的皱褶,已从芦苇上的风动鸟鸣将快乐的祝福和成长。

面对这样的节日,如果只是回忆,请将我忘记,如果还问情为何物,那些誓言都是芳草外的夕阳烽烟。用月色涤洗你的最初的容颜,故园夜的更漏声搅乱的月华如水真的能响起吴刚酒后的伐木声声。

栖宿在月下,流年里倾覆的匆匆客还在路上行走,追逐你的身影如捞月的失足,用一地月色染白奠祭的幡。谁午夜的灵魂去品味那场宿醉的呵怜,那个远行的我一脉风骨已是抵岸的酒醒,不知道白笺如瓷的桃花容上可有三月落伤的顰眉。依着冷窗等候一个身影,听不到嫦娥的呼唤,循着来路找一个远古的传说在八月泉城听一场声声慢。

走吧,和你一起去湖边的茅屋,当炊烟断肠,还有兰舟里的余温可以暖身。让秋色里的顾盼多赚些斑斓的回望,那走入迷局的寒烟水影用你的白绫擦干眼泪。

世间真的有永远的溯流而上,秦观词句里的韵味口口相传,在水一方再也没有主人下马时的泪湿青衫,人世间的地老天荒不只是长相忆时谣传的注脚。

灯灭,词淡……

坐在大明湖边,你说:点一支烟吧,让这个黑夜再亮一点,那些萤火虫飞过的夜晚已经飞过乌衣巷。酷热的夏终于被秋天打败,当落叶缤纷时,乍暖还寒时的三杯淡酒也能抵御晚来风急。

没有凭栏意,露水沾衣时的牵扯早已判定春夏时的繁花似锦都是一场散去的烟云,一段故事留在七夕的夜晚,轻轻吐出思念的气息。

明年,桃花依旧笑春风,逐鹿的荒原,一匹白马自由地漫步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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