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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赛赫尔·迈格里比一看埃杜班朝自己扑将过来,立即策马挥矛迎战。两军相遇,战马飞奔,黄尘腾空。埃杜班的人马奋勇杀向敌军,顿时令阿卜杜·海亚夫的先头部队大乱。他们眼见埃杜班的长矛刺到之处,必有人胸穿倒下,利剑削及之处,定有头颅飞落在地面,听其一声大喝,不禁心惊胆战。印度大军自感无力抵挡阿拉伯大军的凌厉攻势,深知埃杜班勇敢无比。双方一直对杀到夜幕垂降,方才各回营帐。

赛赫尔·迈格里比回去一清点人马,得知有一千五百名骑士命丧沙场,不寒而栗。

埃杜班清点人数,发现只有三名骑士丧生,自感此战收获甚大,因为他比父亲的大队人马早三日与敌军交火,又对印度军的先头部队造成重创,目的已经达到。

赛赫尔·迈格里比自觉损失惨重,急忙派人去向阿卜杜·海亚夫报告情况。

阿卜杜·海亚夫得知先锋部队的境遇,立即走去对艾赫代尔国王说:

“你马上率领三万人马直捣阿卜斯人的家园吧!阿卜斯大军把妇女和孩子全留在了家园,已经于一个月前出征上路。因此,我想让你马上行动,直扑他们的家园,发动袭击,洗劫他们的妇幼。”

“遵命!”

艾赫代尔国王立即率领三万人马向着阿卜斯人的家园开去。阿卜杜·海亚夫则对赛赫尔·迈格里比派来的差使说:

“你回去告诉赛赫尔·迈格里比将军,如果敌军挑战,你们就重整旗鼓,继续与敌军作战,等待我率大军赶到那里。”

差使回返,把阿卜杜·海亚夫的指示如实转达。赛赫尔·迈格里比内心对阿卜杜·海亚夫国王充满恐惧,又不知道与埃杜班再战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只得按照阿卜杜·海亚夫的旨意,重整队伍,准备与埃杜班再次开战。

一番准备之后,首先策马冲到两军阵前的是埃杜班,只听他高声叫阵道:

“谁敢出列与我决战,快来吧!”

赛赫尔·迈格里比立即拍马冲向阵前。埃杜班立刻迎战,心比石坚,纵横驰骋,令观者眼花缭乱,挥舞长矛,朝着赛赫尔·迈格里比冲去;迅速调转矛头,用矛柄狠狠戳去,赛赫尔·迈格里比顿时人仰马翻。埃杜班跳下马背,将赛赫尔·迈格里比绳捆索绑。这位马格里布的将军威风扫地,乖乖被俘。

印度大军见将领成了俘虏,立即一拥而上。埃杜班跃上马背,舞剑直劈,印军骑士眼见无力抵挡,纷纷夺路溃逃,十个二十个地直奔阿卜杜·海亚夫国王的帅旗而去。

阿卜杜·海亚夫见大批骑士朝自己拥来,忙问:

“你们这是怎么啦?谁把你们弄成了这个模样?”

[0701]群英会战

一个向来被视为奇勇的骑士走到阿卜杜·海亚夫国王面前,说道:

“大王陛下,把我们打得七零八落的,就是那个截获拜占庭皇帝送给波斯科斯鲁的钱财、骆驼、甲胄的骑士英雄;就连那两个国家的国君都不敢与他作战,害怕他的长矛利剑。”

阿卜杜·海亚夫听后,一声大喝道:

“住口!你不要给我描述那个阿拉伯歹人和无能的骑士!你是在用一个嘴上无毛、乳臭未干的小儿来恫吓我。你们为什么把他看成一个什么骑士英雄呢!凭开天辟地的主神起誓,我就能够抵挡他和他的父亲及他们的所有阿拉伯骑士!”

埃杜班仍在纵马驰骋,挥矛舞剑,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地,所向披靡。眼见敌军慌忙溃逃,他想起妻子戴阿德,不禁诗兴大发,随意吟诵道:今赶大队前,与敌军交锋。

昔斩印王弟,倾倒血泊中。

铁蹄踏敌寇,熊黑焉称雄!

海亚夫当知,吉少必多凶。

敢教印度王,今日叹苦命。

莫非你以为,游戏同战争?

舒尔拜大军,与你沙场逢。

雄狮般骑士,岂甘败下风!

吾妻戴阿德,有话诉衷情:

不将敌粉碎,何面去邀功!

唤声海亚夫,你今若恋战,

莫怕饮苦酒,当心一命终!埃杜班吟罢诗,策马驰骋,挥矛舞剑,高声叫阵。出列与埃杜班交战的印度骑士,不是被斩于马下,就是被生擒。激战一直持续到红日西沉,双方人马各回营帐。

安塔拉率领的大军相继赶来。因为担心儿子遇到什么不测,安塔拉先行一步,来到了埃杜班的营帐。埃杜班回到营帐,父亲一把将埃杜班搂在怀中。埃杜班的伙伴们则向安塔拉讲述埃杜班在沙场上的战绩,如何俘虏印军将领赛赫尔·迈格里比。安塔拉听后欣悦不已。

大队人马到来之后,就地搭起帐篷安歇。安塔拉自感没有和儿子亲近够,于是频频亲吻埃杜班的前胸和面颊,并对埃杜班说:

“我的好儿子,当代骑士英雄,你干得好啊!”

各部族头领们纷纷感谢埃杜班。迈赛拉、埃苏布走上前来,对埃杜班说:

“我们的兄弟,真是好样的!”

骑士们坐稳,仆佣们送上饭菜,大家吃罢晚饭,各自歇息。

一夜无话。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跃上马背,准备出战印度大军。阿卜杜·海亚夫命令印度大军摆好阵势,安塔拉·本·舍达德同样命令阿卜斯大军列队出发,顿时双方大军从四面八方涌入战场,人喊马嘶声响成一片。

行进在阿卜斯大军前锋的有骑士英雄埃杜班及其兄弟迈赛拉、埃苏布。走在埃杜班身旁的有他们的姑表兄弟海塔勒及叔父马兹尼。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穆基德·本·马利克、阿尔沃·本·沃尔德等伙伴。他们都是勇敢善战的英雄好汉,活像炽燃的烈火,无坚不摧,所向无敌。

埃杜班走到两军阵前,对安塔拉说:

“父亲,你为什么还站在这个地方?何不让我们消灭敌人呢?”

安塔拉说:

“孩子,你给我站住!”

“父亲,毫无疑问,你年纪大了。你就站在这里静静观看我如何策马挥矛舞剑斩敌顽吧!”

话音刚落,埃杜班像离弦之箭,或像鸟儿一样,飞快向战场冲去。紧跟其后的是埃苏布和迈赛拉,一个活像愤怒的雄狮,另一个像炽烈燃烧的火。其余的骑士英雄们纵马飞驰,紧紧跟随着埃杜班兄弟奔向沙场。

阿卜杜·海亚夫眼见阿卜斯骑士们朝他们冲杀过来,立即命令手下部分骑士拍马迎战,但见一队印度骑士闪电似的朝着阿卜斯骑士冲去。

就在这时,安塔拉·本·舍达德策马开始向印度大军进攻,紧跟其后的有阿卜斯骑士和埃图凡部族英雄吉什姆,阿密尔部族的勇士们也跟着向印度大军冲去。刹那之间,万马奔腾,尘烟滚滚,铺天盖地,遮住了人们的视线。胆小鬼惊恐不安,自信坟墓就在眼前;英雄汉奋力厮杀,奋不顾身,冲锋在先。两军猛烈对攻,如大海波涛滚翻,长矛刺出腰伤胸穿,利剑频削,首级飞落在地面,仿佛墓穴已经挖好,死神不住在人们头顶上盘旋。安拉裁定生死各归其主,黄尘飞腾,剑矛寒光闪闪。马踏死者头颅,骑士们个个黄土涂面;宝剑劈及之处,臂残肢断;白日尚未过去,死者已经成百上千。

埃杜班挥矛策马将敌军冲散;埃苏布舞剑左劈右砍;迈赛拉横冲直撞令敌阵大乱;赛比阿·也门、阿尔沃奋勇直前舞矛挥剑;安塔拉更是所向披靡,出手不凡。

双方人马对攻不停,似乎都感到自己的愿望还远远没有实现。激战继续进行,一时间,黄尘弥漫天空,月亮阴翳烟尘之后;金星见骑士满面尘土,因而惊惶不安;因为寿数已尽,火星被廉价出售;水星转移,拔剑刺向火星;眼见骑士频频倒下,室女座倾向巨蟹座。当年的骑士英雄,今日备尝低贱之苦;因为血流似雨水淌地,致使日月失明。

战马依旧驰骋,剑矛仍然飞舞,激战仍在进行。阿卜斯卫士安塔拉纵马挥矛舞剑,数不清的印军骑士倒在他的马前。那天的拼杀是双方未曾经历过的激战。印度骑士死的死,伤的伤,幸免于死伤者,纷纷逃往丘山之间。安塔拉自感心中的仇恨已消,日落时分,再也看不到一个印军骑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有诗描绘那天的交战场面:史上无记载,书家未及录:

波斯阿拉伯,激战血如注。

骑兵遍山野,捐生视归途。

阿卜斯大军,抗敌杀血路。

马踏尘烟起,弥漫群山谷。

剑矛寒光闪,大地落星宿。

矛刺胸洞穿,剑劈断头颅。

人喊马嘶鸣,战火成天柱。夜幕垂降,埃杜班兄弟三人及伙伴们平安返回营帐。那天,印军出列参战的骑士几乎被阿卜斯骑士消灭光,阿卜斯骑士自己心头之恨已解,不禁心花怒放。骑士之王安塔拉率领的骑士大军大获全胜,他们不愧为部族卫士和天房英雄。他们回到营帐,点火造饭,吃罢饭各自安歇。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再次开战,头领上阵,英雄拼杀,战火炽燃,马嘶人喊,剑出人头落,矛刺胸膛穿。双方人马损失惨重,死者多如沙粒。

日近中天,火辣辣的阳光洒在黄沙上,战场变得宽广,双方大军相互拉开了距离。埃杜班高声叫阵,但对方没有一个人出战。这时埃杜班策马冲入敌阵,左右开弓,如同烈火燃烧在敌群当中,挥矛舞剑,所向披靡,终于从敌群的另一侧冲了出来。

眼见埃杜班纵马冲入敌阵之中,安塔拉放心不下,立即带着一千名骑士跟了上去。埃杜班见父亲亲率兵马而至,精神倍增,像骆驼一样咆哮起来,对手下人大声喊道:

“弟兄们,冲啊!万万不可躲逃,以免丢阿拉伯人的脸面!”

伙伴们听到埃杜班的喊声,奋力向着敌军猛烈冲杀过去,直杀得敌人惶若醉汉,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安塔拉和埃杜班父子并肩冲杀,为手下骑士杀出一条通道,使他们进退自如,攻守便利。

双方大军一直相互搏杀到夜幕垂降,方才脱离接触,各自返回营帐。安塔拉的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杜来德长老及手下骑士走上前迎接阿卜斯骑士们归来,他们争相称赞埃杜班的厮杀英姿,热烈祝贺安塔拉父子平安返回。杜来德说:

“骑士之王,敌方大军的情况如何?”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他们都是一些不怕死、不怕战的大汉。今天我们打得很艰苦啊!”

阿卜斯大军吃罢晚饭,各自就寝,一夜无话。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人马冲入战场,激烈厮杀依旧,勇士冲锋陷阵,胆小鬼总想逃走。正在这时,忽见近处的丘山之间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铺天盖地……

[0702]家园遭殃

片刻后,尘烟下闪出旌旗千面、一哨人马,但闻战马嘶鸣,人声鼎沸。旋即,便见骑士赶着骆驼马匹,驮着抢来的财物,走在骑士后面的是戴着镣铐桎梏的男男女女,他们的脸上无不挂着忧伤、屈辱和无奈的神色。大队人马,一眼望不到队尾。

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定睛望去,但见那些被俘的人竟是他们的亲人,而那些骆驼和马匹都是他们的,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家园遭到了抢劫,他们的亲人被劫持到了这个地方。

列位听官,我们在前面已经交待过,阿卜杜·海亚夫国王见阿卜斯部族的骑士大军已经开到前线与他们交战,于是随即派艾赫代尔国王率领三万披坚执锐的骑士开往阿卜斯部族家园,全力将之洗劫一空。艾赫代尔国王立即率人马沿着阿卜斯大军走来的原路,由向导带路,直扑阿卜斯人的家园。

艾赫代尔带领人马临近舒尔拜大地和赛阿德山,发现阿卜斯人的村庄竟然没有设防,留守的只有哈里斯·本·祖海尔带领的一千名骑士。见此情景,艾赫代尔命令手下人马立即把村庄团团包围起来,三万人马如汹涌的海潮,仅仅经过一个时辰的战斗,便将整个村庄洗劫一空,连一个人都未能跑出去,男男女女及孩童全部被俘,其中包括拉比阿·本·齐亚德及其弟弟奥马拉。随后,艾赫代尔所率的大军将洗劫的钱财、骆驼马匹及抓到的壮年男女及孩子全部带走,留在村里的只有老头、老太太,遭劫后的阿卜斯家园一片凄凉景象。

艾赫代尔带领人马返回阿卜杜·海亚夫那里时,被他们俘虏的一个阿卜斯骑士经过一番苦苦挣扎,终于挣脱了桎梏,偷了他们的一匹马,策马挥鞭赶到了安塔拉的面前。因为艾赫代尔的人马对俘虏看守得特别紧,除了那个阿卜斯骑士,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逃出来。

跑到安塔拉面前的那个阿卜斯骑士蓬头垢面,周身战栗,愁云满面。安塔拉一看到他,急忙问道:

“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有什么情况,快告诉我!”

那人一声不吭,安塔拉再次大声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你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遇到了什么不测,快说,好让我们安排我们的行动!”

那个人说: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我们遭大难啦!”

“什么大难?”

“那个曾经把你们打败的名叫‘艾赫代尔’的国王离开这里之后,带着人马多如沙粒的大军开进我们的家园,把我们的村庄洗劫一空,劫持了妇女和孩童,全都带到这个地方来了。我乘他们不备之机,挣脱绳索逃了出来,这才得以向你们报信儿。”

安塔拉听后,险些昏迷过去,不禁大怒道:

“阿卜杜·海亚夫,他娘的腚!他休想在这个困难时刻盼来援军!”

随后,安塔拉把家园遭劫的情况告诉了手下所有骑士,也把情况告诉了族王盖斯。正当他们等待交战之时,忽见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带着数以千计的骑士来到了阿卜斯大军阵前。阿卜杜·海亚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两脚垂到地面,二目中透出非凡勇气。阿卜斯骑士们的目光一齐投向阿卜杜·海亚夫,见其身材那么高,腿又那样长,无不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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