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云,我轻轻点头,任由洛云下令,两名婢女在各处翻查。
清者自清,我始终坚信,没有做过,即便将整间屋子翻过一遍也找不出我下毒的痕迹。
然而,那个真正的下毒者既然想要嫁祸于我,又岂会轻易地放过我,看着婢女自枕底翻出一个纸团,我的心有些冰凉。
“洛云护卫,纸团上沾染了粉末,应该是包裹毒药用的。”
一名年轻有些姿色的婢女将纸团交给洛云,看着我的眼神先是一怔,然后光芒一闪而过。
洛云与听风对看一眼,然后齐齐的看向我,眸色暗沉。
“我想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是我还是要说,真的不是我,告诉王爷,如果我想他死,那毒药必是沾唇毙命,而不是,这种劣质毒药!”
我吃力的起身,双腿早已麻木,撞上桌角的后背此时火辣辣的疼。
看向他们,我冷笑道:“现在我没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不是我,他想如何处置我就随他吧!但是休想让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倔傲的抬起头,即便此时的我狼狈不堪,我亦是骄傲的木清殇,是沐阳王府被凌哥哥捧在手心的小郡主!
即便累了,我也要装作坚强。
是谁说过,想哭的时候,只要高高的抬起头,眼泪就不会落下来,就会变坚强?
总是将我保护的凌哥哥不在身边,那么,就让我自己保护自己,守护着木清殇的骄傲!
洛云沉默了片刻,转向两名婢女,沉声警告道:“这件事,没有王爷的命令,若是敢私自乱说,小心王爷割了你们的舌头!先下去吧!”
女婢听后打了个冷颤,神情有些惊恐,点点头,慌忙的退下。
“王妃,这件事王爷自有定夺,一夜未睡,你暂且歇息,卑职二人告退!”
说完,便与听风一同离开。
‘咔嚓’一声,我怔愣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听着落锁声,苦涩的笑了。
如今的我,与囚犯又有何区别……
真的累极了,抚着腰际,朝着床榻走去,无力的躺下。
连替自己悲哀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在赶往圣炎朝这一路上,从未好好地睡上一觉,更因为日夜兼程疲累不已。
昨夜又因为这事,彻夜未眠,我再也撑不住了。
空白的心思,为何即便在睡梦中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抽泣着,心痛难当!
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好孤独……
慢慢清醒过来,涩涩的沉重眼皮却不如内心酸苦,缓缓合眼,复又睁开。
神思有些混沌,却听见开锁的声音,撑起酸痛的身体,我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连城炙应该没有大碍,不然我如今也不会如此安稳的躺在房间里。
那么现在,该是对我进行审判的时候了?
“王妃,卑职听风,王爷要见您!”
门缓缓推开,见到我呆呆的看着房门,他先是一怔,继而低下头。
神思已经清醒,我敛下眼眸,拿过搁在一旁的面纱覆上,对着镜子将自己打理一下,微微笑道:“还请听风侍卫带路!”
笑,其实很容易,只不过,再也不懂得该如何真心的笑了。
既然躲不过,无法解释清楚,只有勇敢的面对。
原本连城炙对我就有莫名的恨意,我想这一次,有如此好的机会整治我,他定不会放过。
跟在听风身后,面对着一路上下人们愤怒的眼神,我毫不畏惧的抬头挺胸,双目直视前方。
衣袖下的双手握紧成拳,咬牙忍住想哭的冲动,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很无助。
十四岁,我还是不够坚强,不够强大,依旧会被这些目光刺痛,因为被冤枉而觉得愤怒。
淡然,忍耐,愁是轻愁,恨是隐恨。
但是,凌哥哥,你看到了么?
虽然殇儿很怕,可是,已经很努力的在变勇敢了!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哭!
自听水阁走出,行走在木桥之上,越过一汪宽阔的湖泊,湖旁有不少老树,年头上百。
片片枝桠伸展开去,也就遮蔽了一片水面。
晴朗的七月天,万里无云的晴空中荡漾着一抹纯粹的湛蓝,衬着灿烂金阳,交织成一大片薰人欲醉的慵懒氛围,使得过往行人昏昏欲睡。
然而,这一切我都已感觉不到,昨夜的阴冷尚未消散,一颗心被寒冷浸透。
抬头望向天,心里酸苦,眼里面的湿意就要快压不住了。
“王妃,请入内!”
听见听风的声音,我顿住脚步,木然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入目是雕梁画栋,轻绸华缎,那扇门紧闭,两名黑衣侍卫分别守在两旁。
然后,门被推开,洛云走出,见着我,微微低头,平直的音调辨不出情绪。
“洛云给王妃请安!”
轻勾唇角,笑的嘲讽,不懂这些人为何还要做这些表面功夫。
都已认定我便是下毒之人,恨不得将我抓起,却扮演着谦恭角色,该是他授予的。
连城炙,他究竟打算将我如何?
越过洛云,毫不犹豫的,走入了那栋华丽中带着阳刚的楼阁,乾宇楼!
身后的门缓缓合上,我站在房间里,低垂着眼眸。
这里寂静的可怕,听不见任何声响,令我的心微微颤抖。
深吸口气,抬头看去,无数层散下的幔帐在眼前翻舞飘飞,一层层穿透,尽头处,那宽大的床榻上隐约可见一个侧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