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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丢砖头(以下俱兼说白)

丢砖头了搬了场,弗会听我情哥说一声,我冉阝间羹汤篮提子个糠虾来里眼泪出,升箩里坐子蚕细思量,(白)细思量,细思量,我里个情哥是个铁心肠,我搬来里子一个月日,你也弗直得来看看张张,料道弗离个苏松常镇卢凤淮扬,亻奢个来个铜关口外,还处他方,你弗见我又结识子别个依先快活,正弗知我歇歇思量,(歌)正是莲蓬梗打人拚子私情断,我是砻糠里犀刂鱼A6肚肠。

姐儿私房有个丘三角田,白小收拾在身边,忽朝一日无钱用,将田要典我郎钱,(白)郎道姐儿呀,我有个钱,典你个田,要还我四址明白,里连牵,姐道郎呀,我有个田,典你个钱,自然还你四址明白,里连牵,东址白膀湾,西址大腿边,南址三叉路口,北址肚家门前,又好插个光头糯,又好种个硬梗鲜,(歌)我个郎呀,你要日里拔秧夜里莳,凭你荒年没荒子奴个丘田。

昨夜同郎做头眠,乾红兰子合腮肩,四只膀儿好像鳗鲤叉,橹人正对子填脐边,(白)填脐边,填脐边,妆子橹掣便摇船,推个推来扳个扳,掀铃吭郎浪头颠,颠得饭潭眼里侪是水,利市头上弗会乾,打湿了一领踪蓑衣犹自可,袱包正挂在极堂前,(歌)郎道姐儿呀,我替你前长後短个样事务尽丢开子手,且拔起子枚头抹乾净个子只船。

木梳

结识私情好像木梳能,我侬枉子听你介相思结发情,(白)吃个镜子来里做眼,编{臣}着弗得个蓬尘,牙刷子只等你开口,绊头带来里缱筋,眉刷弗住介掠来掠去,刮舌又介掀嘴撩唇,朗梳斜连霹脚後跟赶上,剔帚来得殷勤,(歌)姐道郎呀,我听你一通两通也只是空来往,到弗如肥皂光光滚着子身。

蒸笼

结识私情像蒸笼,要我肉面相逢弗放空,因为你会安排落来你个圈夺里,未会动火气冲冲,(白)气冲冲,气冲冲,思思切切在心中,我为你受子几呵头头脑脑尽阁在肚里,长长短短侪听你包容,我会经九蒸三弗是一窍弗通,你人门前捉我团团搦搦,我并弗会恨穷,弄得我肚里有酿,我也只弗走风,那你常时在我面上淘气做身扌赖分,馒头倒大子蒸笼,思量更介弗好,到弗如傍热拆散子罢。省得後来冷气直冲,(歌)姐道郎呀,我只指望你火气退时依还听你重相聚,得知後来原哄得我精空。

钻子

郎儿生来好像钻子一般般,吃渠拿个软麻绳缠住子了弗放宽,上箍下箍箍紧子我,你自家快活没拨来别人钻,(白)别人钻,别人钻,我郎消遣子我介两三番,和身靠紧我来用力,一双眼睛弗住介捉我来关关,你个心上测得火着,我倒有气无烟,冉阝便用<角力>把力,再歇歇便四手乘瘫,(歌)姐道我郎呀,消进消出,吃你尖酸头弄大子我个眼,两人绞热子了屑来孔门边。

求老公(兼说白,结用皂罗袍三句。)

来个姐儿上穿青,下穿红,手拿香盒过桥东,路上行人问道,姐儿你在里去,我到处烧香求老公,(白)别人爱嫁个老公七伶俐,八玲珑,又长又大又充同,偏有小阿奴奴年灾月悔,命犯孤穷,着子介个乌龟亡八,生得又麻又瞎又痴又聋,上床好似背板纤,下床好似鸡踏雄,昨夜一更後,二更中爬来小阿奴奴头边来学打雄,髭须扌蜀子奴个嘴,鼻涕流来累子奴个胸,惹得小阿奴奴心性发,一脚踢倒在里床东,(歌)只有五更头小阿奴奴熬弗得,捉渠仝装只一摸,好似烟熏萝卜火烧葱,(皂罗袍)这般模样,教我怎么容,因此别寻一个好家公。

竹夫人(兼说白,中犯排歌三句。)

做人弗要像个竹夫人,受只多炎凉自在心,硬子骨头开子眼,看我人情势败像秋云,(白)像秋云,像秋云,小阿奴奴原弗是低微下贱人,你只知我今日个落运,弗如我当初个出身,乔松是我前辈,梅花是我随身,清风是我好友,明月是我佳宝,当初个伯夷叔齐也是我里还祖,湘妃是我里至亲,且喜子孙繁盛,历代有介星清名,有人喜欢我个高筛,也有人赏鉴我个知音,弗匡撞子个恶作笺,拖出山林,捉我出皮剔骨,我只是开心见诚,捏得我两头弗露,做得我出路无门,露出子多少眼目,又陪子两个小心,挑我来十字街头东卖也弗要,西卖也弗成,弗识货个见子我七孔八穷一个光棍,识货个见子我玲玲珑珑一个凉人,增钱买我家去,放我来红纱帐子里安身,搿恩恩爱爱,勾子我殷殷勤勤,搿子我汗弗离身,勾子我手弗离身,勾子我手弗离项,指望百年同到老,道七月七立秋之日,风波当时起,恶念容易兴,娘子官人咦道我彭脚绊手,丫头阿姐咦咒我离眼别睛,横弗中渠个意,竖弗像渠个心,一射射我来门阁落里,累子我满身个蓬尘,我吃个伤心了唱介两句曲子,自家叹个自身,(排歌)亏心汉薄,幸人,谁知转眼就无情,(歌)世上弗是有子秋冬无春夏,你搭个起得时人休笑我失时人。

汤婆子竹夫人相骂(以下俱曲白间用)

姐儿馒团<门贝>垃像汤婆,人门前稳重又温和,未到黄昏捉我扌匍了摸,拿我肚皮常滚得我急箍箍,(白)急箍箍,急箍箍,情哥郎派扌赖忒无徒,当初拿子小阿奴奴好似珍珠玛瑙,活宝珊瑚,道是我热闸闸介有趣,暖烘烘介对科,弗比薰笼介碍事,又强如火炭个脚炉,被里时常相会,席上弗住介揩磨,我指望搭你无个分开日脚,得知立子春来看看捉我冷疏,丢踏板上理也弗理,瞧也理弗瞧,一夜子搭个家主婆困在床上,说道会,冉阝了你弗欢喜子个汤家里个,再说道渠个年纪忒多,汤婆听得,眼泪直铺,官人呀,(黄莺儿)名色号汤婆,戊戌生,年不多,汤家还是我的亲生父,我只为热心肠似火,俏冤家爱我,苦怜我被窝中准夜如扌牵磨,一脚就碾开奴,到如今轻风露水,你心上道如何,(白)说郎弗转,自跌个胸脯,恨我里个爷娘弄得我一点无个还覆,枉子你也来我个面上废子多少工夫,我冉阝间拨来别人介轻贱,算来长情倒弗如酒注茶壶,(歌)姐道郎呀,寒寒冷冷护子你多少脚,冉阝间倒捉个竹夫人做子小家婆,竹夫人听得子气膨膨,出口就骂老惜春,你是冬来我是夏,缘何牵扰阿娘身,(白)阿娘身,阿娘身,惯要来个人前说别人,几次人前说我懒朴要困,个是家主公欢喜我个风情,你未到黄昏就叛来个被里,我看你亻奢上头个点动紧,汤婆子说道,亏你羞也弗识,自道风情,我看你精赤洒洒,无介点趣向,弗如个老太婆包包扎扎有介两件衣身竹夫人说道杨梅乾吃介两个,忒煞恶心,包包扎扎便是布头布脑,有要绿袄红裙,吃个张官人要落你个意利好像汁罐,吃个李大舍说你个气质就似汤瓶,汤婆子面一啐,你好像灯台弗照自身,我近看子你活像个炭个嘴脸,我还看子你好似蟹簖个戎形,阁子家主公多少个毛腿,听子家主婆几呵个风声,竹夫人便说道我强如你吞个家主婆个双臭脚,强如你做个家主公帮丁,我生来眼目清爽,肚里一点小心,短弗局促,长弗伶仃,壮弗擂堆,瘦弗薄轻,汤婆子说道,我骨格重你两两,我价色多是你十分,凭你说我悭吝,强如你笺片个妖精,两个相争斗殴,搂子一个黄昏,道是个家主婆听得,喝骂高声,一个无介点大小,一个弗让介点卑尊,两个侪跪来搭,直到更尽夜深,汤婆子对子个竹夫人纽嘴纽面,竹夫人就说起前因,(黄莺儿)想起旧恩情,竹夫人,浪得名,虽与他同床不得,同衾枕,搂抱我在身,心儿里感承谁知不久成孤另,悔初心,只为趋炎附势,如今落得冷清清,(白)道是个家主公听得,竹夫人说得伤心,(歌)家主公喝子竹夫人起来,你下遭再弗许你个样劈竹性,汤婆子,你弗许你热绰绰乱搂要温存。

笼灯

姐儿生来像笼灯,有量情哥捉我寻,因为偷光犯子个事,後来忒底坏奴名,(白)坏奴名,坏奴名,阿奴细说我郎君,你正日介来张头望项,眼看奴身,你道是我短又弗局蹴,长又弗伶仃,因是更了我听你有子个情意,一日子月黑夜暗扌桀子我就奔,也弗管三更半夜,也弗管雨落天阴,也弗管地下个沟荡,挨过子多少个巷门,也弗管个更铺里个夜夫,也弗怕路上撞着子个巡兵,金锣一响,吓得我冷汗淋身,一到到子屋里,我方才得个放心,道是伴得你年把也弗上,你就要弃旧恋新,屈来里说起,撞你介个贼精,郎道你弗要辞劳叹苦,懊悔连声,你当初白白净净,紫气胜胜,你冉阝间浑身好像个油篓,满面拦子个灰尘,人门前全勿骜好,头上箍子介条草绳,夜里只好拿你来应急趟趟,日里斡耍个正经,还有介多呵弗好,我一发说来你听听,(打枣歌)怕只怕你火性儿时常不定,照了前又照子後不顾自身,一身破损通风信,长与别人好,又与小人跟,转一个湾儿我这里见你的影,(白)姐儿面介一啐,就骂个负义薄情,你当初淬得火着介要我,一夜弗放我离身,我也弗知光辉子你多少,也弗知替你瞒子几呵个风声,你只厌我眼前个腌润,弗念我起初个鲜明,(歌)你捉我提得起来放得下,我只搂得你灶前火烛无一星。

老鼠

郎儿生得好像老鼠一般般,夜里出去偷情日里闲,未到黄昏出来张了看,但等无人只一钻,(白)只一钻,只一钻,阿奴欢喜小尖酸,来去身松快便,两只眼睛谷碌碌会看会观,听得人声一躲,火光背後就缩做子一团,能会巴檐上屋,又会掾柱爬梁,也弗怕铜墙铁壁,也弗怕户闭门关,也弗怕竹签笆隔,也弗怕直楞窗盘,一夜子钻进子我个屋里,走到子我个房前,扯着子个房帘上金铃索声能介一响,吓得我冷汗直钻,我里个阿爹慌忙咳嗽,我里个阿娘口里开谈,便话道阿囝耍响,我明明里晓得你臭贼,做势困着弗敢开言,个个臭贼当时使一个讦较,立地就用一个机关,口里谷谷声做介两声婆鸡叫活像,连连声声数介两声铜钱,我里应,明朝早些起来求介一条灵签,我里臭贼听得子一发胆大,连忙对子我被里一钻,就要搭小阿奴奴不三不四不四不三,一张嘴好似石块,一双脚好像冰团,(黄莺儿)两脚像冰团,被窝中快快钻,偷油手段把偷香按,虽然未安,得欢且欢只愁五个更儿短,嘱付俏心肝,他老人家醒困,须是悄悄好遮瞒,(歌)姐道我郎呀,你没要爬爬懒懒介趁意利,惊动我里门角落里困猫团。

一云,结识私情像老鼠一般般,未到黄昏各处去钻,倚墙<门壹>壁,转过画栏,穿窗入户,到奴枕旁,奴的东西被你长偷惯,姐道老鼠阿哥呀,今後要来须是轻脚轻手介走,没要吓觉我困里猫团,意略同。

困弗着

姐儿困弗着好心焦,思量子我里个情哥只捉脚来跳,好像漏湿子个文书失约子我,冷锅里筛油测测里熬,(白)测测里熬,测测里熬,姐儿口骂杀千刀,我蓦傅教寄信来叫你,你蓦好像个讨冷债个能介有多呵今日了明朝,(皂罗袍)堪叹薄情难料,把佳期做了流水萍飘,柳丝暗结玉肌消,落红惹得朱颜恼,情牵意挂,山长水遥,月明古驿,东风画桥,冉阝人何事还不到,(白)姐儿气子介一气,噎漫漫眼泪介双抛,只见灯花连报,喜鹊连连又叫子介多遭,姐儿正在疑惑,只听得窗外门敲,小阿奴奴连忙赶搭出去,来窗眼里张着子个臭贼了便胆丧了魂消,我便开弗及个门闩,拔弗及个门销,渠再一走走进子个大门,对子房里一跪,就来动手动脚扌桀住子我个横腰,我便做势介一个苦毒假意介个心焦,(桂南枝)黄昏静悄,我把被儿来薰了,看看等到月上花梢,查冥冥全无消耗,听残更漏鼓,冉阝时你方才来到,我把脸儿变了,他跪在床前告,我假意焦,恨不得咬定牙,只是忍不住笑,(白)郎说道姐儿,我弗是恋新弃旧,只是路远山遥,今夜我来迟失信望你宽洪姐姐饶饶,姐儿双手扶郎起来,你弗要支花野味了唠叨,(歌)姐道我郎呀,好像一脚踢开子个绣球丢落子个气,做介个脱衣势子听你跌三交。

歪缠

姐儿生来眼睛鲜,弗知趣後生死命歪思缠,镜子里相逢只怕难着肉,笼糠绞索要绳难,(白)要绳难,要绳难,姐听後生说一番,你无些事干,耍了在个条街上跳灶王个能介奔来奔去,我看你淡滋滋耍了常坐在我里门前,我自有正经搭别人说话,再不要你接口传言,小男儿哭我自然会抱,要你进来搿搿坐坐,一味里支花野味,我看你手里无介半个铜钱,你常摸进来搭我挨肩擦背,你常时捉我拽拽布衫,我匡备道要听你苦毒跋舌,我也算後思前,我苦听你扯破子个面皮,你就要从头至尾捉我来牵扳,我虽无亻奢篷尘落在你眼里,你搭个起男人爱,好弗会生事造言,我只得耐子戎气,足足里吃你浪搭子介一年,一日姐儿立在大门口,瞟个菜蔬过去,只见钓鱼个走到面前肩头上背子鱼笼,腰里插子个钓竿,左手提子介一{拐},右手拿子介一篮,姐儿便问个钓鱼个,亻奢鱼来呵,钓鱼个口娘子连连,拐里尽是宿鲫,篮里尽是鳗鲤鳅鳝,我落色不要,鲫鱼要多少铜钱,娘子,银子二分半白脸,铜钱要廿七个黄边,正来里说价钱弗了,後生看见鼻搭嘴踵赶到门前,劈手一夺拿个鳝里播播,提个篮里颠颠,阿呀,个个活跳,真个新鲜,煮起来好吃,煎起来又介鲜甜,我看见渠弗见介惹气,钉子渠两个眼拳,我也无介气力听渠叉嘴,自听卖鱼个开言渔翁,你那了做介生意,一日进多少铜钱,娘子呀,大个弗肯上钓,小个弗肯上前,大个卖来将就买点柴米,小个只好换些油盐,姐儿就拿钓鱼个来借名签字,拿个後生来说介一番,(打枣歌)我笑你钓鱼人本是个痴心汉,枉终朝在河边手执着钓竿,那鱼儿上你钓也要两相情愿,上了你的钓心儿上便喜,倘若不上你的钓你也枉徒然,只怕你想断了肝肠也,看破了这双眼,(歌)只怕你立到夜饿到黑,冉阝得个花嘴了师到嘴边,後生见话气膨膨,将言几句答娇娘,你没要欺瞒钓鱼汉,钓鱼里出贤良,韩信钓鱼寄食漂母,後来筑坛拜将对子齐王,姜太公钓鱼寿年八十得过子文王,扶持周朝天下,至今春秋二祭风光,韩子陵钓鱼撞着东海里龙王,一留留进龙宫海藏,镇日吟诗作赋饮宴,得知三宫主欢喜子,搭渠水晶宫里匹配鸾凰,姐儿说道后生家里学搭来油嘴,满口尽是荒唐,羞太公韩住三岁男儿晓得,从来弗听得严子陵搭三宫主匹配鸾凤,一味里尽是嚼蛆乱降,拿个肯来一赏,你且去介去介,猪有猪圈,羊有羊棚,後生无些样当,弗见更个面光,欲要回言两声无点起因发角,回转头来看见子卖草纸个後生,就叫卖草纸个,你阿有萧山,阿有富阳,卖草纸个说无得,一头便是包扎,一头便是薄光,冉阝卖,包扎要二分个雪去,薄光要八厘冰王,咦弗要介多呵,包扎十个嘉靖,薄光半分冰王,卖草纸个拿个扁担一嘱,看看後生,冉阝了介还得介能贱,个又要强,你只好看看,弗能个到手,没要思量,後生听得子个两句说话,火星就爆出子个太阳,夹嘴两击,就是一个巴掌,借名签字,数说娇娘,(打枣歌)卖草纸的人,你本是狗娘养,卖不卖肯不肯由你做主张,缘何到把人冲撞你这样稀烂的纸,不知我也用过了许多张,你不卖与区区也,区区也不想,(歌)你个样烂贱个东西方便门里去,后来弄得粉碎臭朋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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