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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辛未七月,彗星见,长五尺余。问之钦天监,以为含誉星。唐懿宗咸通五年彗星见,司天奏以为含誉瑞星,宣示中外。《居易录》载康熙中彗星见,给事中粘本盛上言以为含誉星。案《晋书,天文志》瑞星“三曰含誉,光耀似彗,喜则含誉射”。唐司天盖又以彗似含誉而名之矣。《志》又曰“妖星,一日彗星”,“见则兵起,大水”。此次星以七月五日戌初后见于中台,属柳宿,至牛宫约百日,至天汉中。案是星行纬度顺天市垣,历星、张、翼、轸、角、亢、氐、房、心、尾、箕,至牛、斗间方隐,故行百日。《史记。天官书》曰“柳、七星、张,三河”,谓分野也。《晋。天文志》曰:“自柳七度至张十六度,于辰在午,周之分野,属三河。”又曰:“河内入张九度。”《汉。天文志》曰“袄星,不出三年,其下有军。”岁癸酉九月,滑县有李文臣、牛亮臣之乱。是年睢州上泛,河决,宁陵一带俱为泽国。考《占验书》有“血及庙门”句(庙门谓太庙门也),林清之乱,紫禁城内杀人,太庙后墙血及矣。

《周礼疏》引《春秋纬运斗枢》、《文耀钩》并云:“太微宫有五帝座星。

青帝曰灵威仰,赤帝曰赤怒,黄帝曰含枢纽,白帝曰白招拒,黑帝曰汁光纪。“

纬书之说,后世多疑不经。道光壬寅,英夷有欲来天津之谣。都人有设乩卜问者。太岁真人丁迈降坛,判云:“殷天君即过此,当邀之。”有顷神降,问者问神何往,判云:“将往天津会议。五帝轮递值年,一帝管五百岁。今时为赤怒帝值年。若有大事,仍集五帝会议。兹灵威仰诸帝尚未到,天机不可泄也。”然则纬书可尽目为伪托欤?

《说文》“,覆盖也,从皿声”,乌含切。《玉篇》“于含切”。《广韵》属二十二覃谙宇下,乌含切。按《说。文注》作合,是乃含字之误,盖宋本刻工之错。汲古阁仿宋大字本、额绚斋仿宋小字本俱不敢擅改也。今人遂以字有平,仄二音,非也。

有一友宴客,席间,客话及赠马事。在坐一少年卒然问曰:“母马耶?父马耶?”满坐匿笑。主人解之曰:“马有以母称者,即可以父母称。”翼曰,友言于余。因捡《史记。平准书》,“而乘字牝者摈而不得聚会”,《注》:《汉书音义》曰:“皆乘父马,有牝马间其间则是,故斥出不得会同。”又《史记。秦纪》徐广曰:“秦地有父马生驹。”“父马”二字甚典雅。

娃娃,《说文》:“吴、越之间谓好曰娃。”今通称幼孩为娃娃。雇工王姓名秋儿,年二十许矣。女仆高媪旧与之同村居,一时称秋儿为娃娃,举室哄然。

晚间询之,据段媪云:北方谓人在某地生者则曰某地娃娃。如京里生,则称京里娃娃,屯里生则称某屯里娃娃。谓秋儿为娃娃者,盖追言其所生之地也。说颇有理。若陕西人直称年三、四十许者亦曰娃娃。书此以备方言一则。

吾乡俗称日至未刻为日偏西,当是日平西之讹耳。日平西,高丽诗人曾用之。

李齐贤诗曰:“木头雕作小唐鸡,筋子粘来壁上栖。此鸟胶胶执时节,慈颜始是日平西。”

唐鸡,据高丽诗当是鸟名。京中有人家门首贴一联云:“灶下已无新晋马,釜中犹有旧唐鸡。”自与高丽诗有别。闻晋马、唐鸡二物,翁阁学、纪文达皆不识为何典,未查出。

古诗“遗我双鲤鱼,中有尺素书”。高句骊溟州有女子与书生约为婚姻,父母欲别纳婿,女子以帛书属鱼。书生烹鱼得书,遂往谐约焉。此亦伍中寄书之一证。

饽饽,古之饣毕饣罗也。《玉篇》“饣毕饣罗,饼属”,《广韵》“饵也”。

《资暇录》“毕罗者,蕃中毕氏、罗氏好食此味,因名。今字从食,非也”。

《升庵外集》“北人呼为波波,南人讹为磨磨”。按今京中书为饽饽,有硬面饽饽、发面饽饽、笪子饽饽、笪子饽饽、实子儿饽饽等名。又新岁用水煮食若南人所谓饺子者,曰煮饽饽。《名义考》:“京师人谓饼曰{麻食}{麻依},当为母母。

《礼》八珍淳母,煎醢加黍上,沃以膏者是也。“按今饽饽制法与淳母绝不相似,即煮饽饽亦无须加黍沃膏,《名义考》之说误矣。饽,《玉篇》蒲没切,面饽。

《广韵》同。北人呼入声字音近平,如呼粥为周之类。饽饽特转音为波波耳。

《名义考》谓为{麻食}{麻食}.《玉篇》“{麻食},莫波切。”“{麻食},食也,出《异字苑》。”《广韵》“莫婆切”,列摩字下。是即升庵所谓磨磨也。今河南呼为磨磨,字当作{麻食}.京中呼为波波,字当作饽。以母字解者远甚。

俗说“三不知”,意料不到之辞也,但不知所本。伯山族弟云:“《左传》‘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难乎’,俗说当本此。”

俗说“强盗不入五女之门”。汉光禄勋陈蕃谏桓帝曰:“鄙谚言‘盗不过五女门’,以女贫家也。‘”俗说由来久矣。

京中俗语谓何时曰“多早晚”(早字俗言读音近盏)。《隋书。艺术传》:“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大业末,炀帝将幸江都。令言之子尝从,于户外弹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而起,曰:”变,变。‘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晚?’其子对曰:”顷来有之。‘“族弟伯山曰:”然则此语盖由来已久。“

山东李鼎和曾得屏贼盗咒语,羁旅路宿颇可预防。咒曰:“七七四十九,贼盗满处走。伽蓝把住门,处处不著手。童七童七,奈若何。”学此咒,清晨日出时向东方默念四十九遍,勿令鸡犬妇人见之。

玉田刘方来言:“辛未七月,天津大风暴雨,雷电砰轰,自德州西来,若逐物者。至柴炭厂霹雳震地,厂中大火,雷电复东去,至海岸而止。似有物被追,避匿柴炭厂中,雷一击,不中,物复东逃入海,追至海岸被获也。烈风迅雷中,粮艘伤桅数百,或半折、或拔去、或中裂,焚烧无算。及霁,海岸有大鱼一,长十数丈,脊高过人。有蜘蛛一,大如叵罗,剔去两目。”余闻秦州人言龙获重谴,必抉去两目而死(秦州出龙骨,常有堕龙,人皆见之)。此二物盖获天谴。大鱼疑即龙也。

《居易录》载:“康熙三十八年,青州修葺府学,学训某多侵渔。一日得狂疾,大呼子路击之,宛转数日竟死。”余闻前辈言张尚书某(即张文敏照也)。

以药杀仲副宪永檀,张归至仲家浅,见子路以椎击其首,亦以是死。子路为圣门御侮之贤,数千年后犹猛烈疾恶如此。

额岳斋司农云:旧闻严嵩当国时,凡质库能得严府持一帖往候者,则献程仪三千两。盖得此一帖即可免外侮之患。金陵三山街松茂典犹藏此帖,以为古玩。

帖写“嵩拜”二字,字体学鲁公,大可五寸,纸四边不留余地。乾隆四十五年曾亲见之。

戊寅七月九日晡时,平谷县大风。有黑云起于天望山,若旋舞之状,自山而西,复折而东。过西阁村,屋皆倒,拔其椽盘空而舞,屋瓦翩翩如燕子。其风直至独漉河边,陷地作坑,宽三亩余,黑水注焉。或曰龙为之,或曰蛟为之。余谓蛟龙行必以风雨,而蛟之起未有不被水者,是日但见黑云挟风而奔,无雨无水,不知何怪,殆非蛟龙也。

三河县姜福山甘泉寺,俗传唐太宗征高丽借兵于寺僧,僧不与,军回围寺。

寺前有两石狗,太宗夜闻狗吠,挽弓射之,一发没镞。今寺前有石狗一,身有箭瘢,年久镞亡,铁锈处犹宛然可验。其一狗逃去,今在狗儿府(村名),身没地中,首出地外。传说有人掘之,其身仍随土而下,究只一首露于土上。二说香河张汝俊拔贡为余言之。

宣武门内武公卫胡同,桂杏农观察菖卜居焉。宅西有园,曲榭方亭之前凿小池,砌石为小山,有一石砣然苍古,为群石冠,苔藓蒙密,摩挲石阴,得“万历三十年三月起堆垒山子高倪修造”十六字。杏农属余书小额详记之。

今之象棋与古不同。晁[C043]咎《象戏序》云“盖纵横十一,棋三十二为两军耳”。今棋仍三十二,而纵只十路,横只九路。以车、马、象、士按之,横九路已足,余二路正不知如何位置。岂炮亦与车、马同路耶?牛僧孺《玄怪录》:“汝南岑顺于吕氏故宅夜闻鼙鼓声,介胄人报曰:”金象将军传语与天那贼会战。‘顺明烛以观之,夜半后东壁鼠穴化为城门,有两军列阵相对。部伍既定,军师进曰:“天马斜飞度三止,上将横行击四方,辎车直入无回翔,六甲次第不乖行。’于是鼓之,两军俱有一马斜去三尺止。又鼓之,各有一步卒横行一尺。又鼓之,车进。须臾,炮石乱下。因发掘东壁,乃古冢,有象戏局,车、马具焉。”据此,马则斜行三路,车直进不回,与今马只斜行二路、纵横回转无定者相异。此今与唐、宋不同者也。而胡应麟《笔丛》引《玄怪录》岑顺事云:“马斜行三路,正与今同。”则明时马犹斜行三路,今则又不同矣。

德胜门内积水潭龙王庙曰汇通寺,乃乾隆间敕修者。叠土成山,砌石碗蜒有致。庙之后有一石,相传为落星,遍身如云头倦成者。叩之声如铜,质坚而有白点。询之定如和尚,云:“非落星,因其身有白点,故谓之‘星星石’耳。”庙前河地杂种芰荷,大可游{甜心},亦一小胜也。

西郭八里庄慈寿寺内有一太湖石,高四尺余,瘦、露、秀三者俱备矣。

宝西园比部得一太湖石,坚白如玉,两峰净峭,高三尺余,为同寅舒灵阿借去玩供,即携归西安驻防矣(舒君行四,于浙江臬司任乞病引归西安)。

近见兰林泉得一烟壶,乃玳瑁玛瑙。一面有背面钟馗,神致勃勃;一面有鱼一、虾一。无少人力,不事牵强,亦佳玩也。

南苑新宫门外二铁狮,极有神致,上有“除邪辟恶镇宅大吉”,后有一花押不可识。前有皇十年月日,又前有彰德安阳县铜冶镇及冶工姓名四五人,古气磅礴。座之四面,一面即字款,其三面皆阳文荷花水草,亦极有致。疑是金辇宋物也。

京城骡车近多踵事增华,即买卖车之站口、跑海者,里帏亦有纳绫窗,亦有玻璃矣(市中制车供人雇用曰“买卖车”。终日置同口,得价方行曰“站口”,求西奔走莫定曰“跑海”)。额约斋司农云:“乾隆初只有驴车。其先德农中丞起初在部当差时,犹只驴车。惟刘文正有一白马车,人见白马车即知刘中堂来矣。

自川运例开,骡车始出。其时名骡车为“川运车”。适读吾乡刘海峰征君《赠姚道冲归里》诗,有“骡车日日穿胡同”句。道冲为余叔高祖,名孔锌,以雍正戊申保举人才来京,然则骡车雍正时已有之矣。大兴金春甫克谐云:“乾隆三十年后,京中惟马车渐多,骡车尚罕见。”盖前此或有,自川运始盛行也。车之有旁门,则纪文达始创也。车旁开门碍于转轴,于是将轮移后,始有后挡之制。

王渔洋《居易录》载甘肃民间名字率多四字,如马毛向上之类。近见黔中一役卒名沙卧赤鸡,亦奇。

《池北偶谈》载“宋郎中师祁工书。遘风疾,左手把笔,其工不减于旧。”

又引《老学庵笔记》,载“陆元长、宗室不微、梁子辅皆左手作字,赵广左手画观音大士”云云。余同年光州吴黼庭玉堂,壬戌进士,乙丑补殿试,考试试差皆左手书,奏折小字更奇。按杜子美晚枯右臂,有“悠悠伏枕左书空”句。明范叔成字元白,以左臂画花鸟山水得名。陈湘以左臂画山水人物得名。吾乡陈遐伯为贼伤右腕,书画皆用左。钱田间《过遐伯》诗云:“丹青一只手,智慧再来身。”

天之生物,虽五方之地燥湿不同,未有不以得雨为膏泽者。西域则畏雨,盖得风则穰,得雨则歉也。其俗男女遇于途,有相识者必以接吻为敬,氵崩然作声,更以声大为能。星伯同年见之,不禁大笑。天地既异,固无怪其习俗也。

道光十一年辛卯,海口潮涌,江水因之泛溢,自江西以下,沿江州县波灾。

贵州则有蛟患。吾乡亦蛟水并发,东南乡宛在水中。大水时,一女子避未及,水几没腰。有一人急援手救之,女子乃呼号大哭曰:“吾乃数十年贞节,何男子污我左臂。”遂将同被灾者菜刀自断其臂,仍赴水而死。惜不知姓氏,恐天下穷而贞者似此湮没不少也。

又有被荒女子,年未及笄,与幼弟乞食于村馆中。适先生外出,借笔题云:“沿门乞食施恩少,仰面求人受辱多。欲赋归来归不得,临流怅望涕滂沱。”题毕挥泪而去。先生归见诗,询诸弟子,追之不及。次日,闻人报有女子同幼男死于河中。惜未知姓氏。

日者王璞庵,行三,山西大同人,生不茹荤。童时读书古寺。九岁略识文意,见道书喜之,顿有出世之志。十二岁逃入宣化府之华阳山。虑家人<见>之也,力避于人迹不到处,欲寻洞穴栖止。山有五洞,俱有人在焉。先一洞,其人甚癯,无衣,惟下体被以树叶。言皆鸟音,不能辨,以树枝画地作字相问答。盖康熙间参将学道入山者,忘其名。别一洞,其人猬须可怖,语言不通,问之则画地告以雍正间某盗逃入此者。其二洞,人见之皆不礼,问之不应。山中无食,只食松毛。

有一种果味似杏,必先食此果而后食松则有味,否则不可下咽。风雨至,则癯者令避入其洞,晴则卧洞外。一日游山后,为家人寻见,强之归。其所见之人,盖皆百余岁矣。深山之中殆常有之,不独华山为然也。

渔洋载觉隐吃饭事,尝疑其传闻有误。甲申正月二十日,圆明园引见赞善归,过胡默轩九思家,见一人持一画卷求售。系宁公画、觉隐书,成邸物也。上有大同山翁凝始子题,云,“宁公能诗善画,不知何许人。或隐或显,当是避世之士。与觉隐同心同德,觉隐到处,此公亦到。觉隐本不能画,画皆宁仙之笔。然有觉隐题,宁仙方肯著笔。却有一件奇特处,觉隐吃饭,此公不举箸,只静坐。及乎饭毕起身,宁仙亦饱,鼓腹而歌。若宁仙吃饭,觉隐亦饱。时人莫测其旨,因书以志之。”据此,则渔洋非寓言。然亦奇矣。此卷成邸题字两行,亦言初以渔洋为疑,后乃信之。

李进士薛,河南遂平人。生未及岁,乳母抱之立门外闲望。有肩菜者过,李卒然问曰:“汝非某某乎,何以至此?”乳母惊仆,以为妖也。自是乃不言。三岁认字读书,过目不忘,其家皆以远大期之。自知前生姓薛,因名曰薛。六岁时,本家昆仲就别塾读书为文。一日塾师改课文,小讲甫就,有事他出,置文于案。

众徒亦争出游戏,掩门而已。晚塾师归,见文已改完,并师所改小讲亦有更易之句。师大骇,问之众徒,别无客至,意东家亦无是人也。越日又改课文,故置于案,托言有事又出,潜于外伺之。午间回,见门开,闯然迳入,见薛方蹲于师座,执笔点窜未辍也。师乃惊服。古人诗云“书到今生读已迟”,信不诬也。李中乾隆丙戌科进士。惜乎不寿,盖根基未深也。

人病有怪症,古籍常载之。戊寅九月,有一人大解移时,粪不得尽,久之始毕。自疑粪不得如此之多,回视见出一虫,状似蛔,以竿挑之,长几丈余,惊骇成疾。邀余内表弟胡伯扔治之,诊视本无病,乃以惊得病也。医之半月始愈。其虫胡亦不识,即云是蛔。窃疑人腹亦不得容如此之大虫也。后与苏舍人都礼话及,苏自言曾得此病,但觉胸腹闷胀欲解。及解时,有虫出,移晷不得尽,呼人曳之。

虫粗如拇指,长丈,头扁而黑睛,曳出后亦无异。苏亦知医,不能指其名也。

人生邀福之心过甚,则事之断无是理者亦据信而不疑。青乌之说不可废,然一为所惑,则必终为所愚。京中有赵八疯子者,创为医地之说。尝为武清一曾仟县令者卜地,告之曰:“适得吉壤,在某村某家之灶下。去其屋,则得吉。”某令遂别构地造屋,迁其人而购其室。及毁灶,赵又熟视曰:“此地惜为灶所泄,地力弱矣。”某令曰:“为之奈何?”曰:“医之自能复元。药当用人参一斤、肉桂半斤。俟得此二物付我,余药我自为合之。”某令如其教,备参、桂授之。

越日掘地下药。又告曰:“三日后夜半立于一里之外,若遥见此地有火光浮起,则元气大复矣。”乃潜施火药于地外,阴令人潜往,约以某夜远见有笼烛前行者即燃之。及期,至某令家邀其夜中笼烛往视,漏三下,曰:“是其时矣。”遂往,遥望其地果有火光进发,乍喜曰:“君家福甚大,不意元气之复若是之速也。”

某令亦大喜。然为药物故,家资已消耗过半。赵售其参、桂,家称小康。无何,赵子俱亡,赵亦得奇疾,身如死但能饮食而已,始大悔平生所愚者不止某令,而所售参、桂之资亦归于尽。身受其报,天道当然。而为所愚者,绝不思理之有无,又愚之愚者也。

有瞽者,习大拘灶之术。每至人家,辄知其家之事,藉以自神其阳宅阴地之学。有人召之者,入其门以手摩挲门户,便言其家祖坟何向,去家远近若干,某某时当见某事,某某人当有某疾,豪厘不差。人以为神。若召之卜地,乃预令其徒潜往熟视以告。及至其所,略踹数步,便言此地某山某向某龙入首。祖山或廉贞、或贪狼,俱能言之。因告其人曰:“以此地论,当是大吉。但随我所指观之,左当有何等山何等坡作龙是否,右当有何等山何等坡作虎是否,水当何等去、朝当何等峰、下关当何等高低是否,是则真吉矣。”其人见一一与所言合,亦不禁大喜。因请点穴择期,深信不疑矣。尝为某家择日下葬,告曰:“是日特奇,至时当有凤凰过此,尔辈伺之。凤一至,是即葬时矣。”乃预以钱三百买白雄鸡一,即令鬻鸡者抱鸡于某时向某处葬地走过,鸡仍付之。至时,问:“有凤来否?风当白色,当谨视之无忽。”少顷,鬻者抱鸡来。人咸曰:“不见凤,唯有白雄鸡来。”乃喜曰:“鸡即风之类,天下谁见有真风耶。吉时至,当速葬。”葬者亦心喜,以为特奇也,而不知堕其术中矣。

天津盐商某患一奇症,胸膈间有一物梗闷。久之,知有一小人在膈,能言语,惟病者自听之,旁人不之闻也。小人若言欲食何物,即须与之食。如有食物至,小人言不食,即不能下咽。病者苦之,百治罔效。闻某善医,邀治之。令取大蛛网数十枚,层叠贴于胸前、背中,仍敷以药。无何,小人在内呼捆缚甚楚,蛛网亦渐入皮内。医者言:“此小人若能生出之,是一至宝。”欲生出之,病者觉腹胀不可忍,乃以药化之。及化下,身体俱无,惟存其首,长寸余,宛然一姣好童子矣。《辍耕录》载都下儿患头痛,有回回医官用刃割开额上,取一小蟹出。盖皆理之不可解者也。

人死后回煞之说,南方谓之回煞,亦城谓之出殃。常云麾言地安门外某家有新死者,延阴阳生检出殃日。生检查告以期,且曰:“此殃大异于寻常,当为厉。

合家徙避仍恐不免于祟,唯有某鸦番乌克神(即看街兵之称)。胆大能敌,当邀至家以御之。“其家甚恐,至日奔访某鸦番乌克神,邀之酒食,食毕告以故。某亦素负其胆,不肯辞。至夜闻棺盖作声,视之盖已离,棺中人欲起矣。急跃棺上力按之,相持竟夜。鸡鸣,棺中人始帖然,某仍合其棺。及其家人至,问夜来情景,某不言,但以无事答之而归。其家复以无事告阴阳生,生愕然曰:”是吾误检日也。其究殃之归,正在今日耳。然其厉不可言状矣。欲御之,仍非某不可。“

其家复至某处,求其再来。某心欲却而恐失胆大名,欲去恐力不敌,姑应之而心自疑虑。偶至街前,见一测字者,卒然问曰:“尔有何心事?当告我可为筹之。”

某怪其无因而先知,乃告之故。测字者曰:“鬼甚厉而将不敌。我有爆竹三枚相赠,但至事急时放一枚,三放可无事矣。然不可在屋中,当登屋以俟。”某至,如测字者所指。及半夜,棺盖裂声甚猛,果不似前夜。盖方裂,尸已出,四望无人即出院中。复四望,见某在屋上,跃而登将及矣。某放一爆,应身倒,少顷复起,如是者三爆尽而鸡鸣,尸不复起矣。其家人至,备悉其状,舁尸复殡。往告阴阳生家,入门,生已死,身若火燃者,硝磺气犹未散也,其人大骇。复询,知此生素恨某,欲因此杀之且亦神其术。欲图人而使亡者先受暴露之毒,冥冥自不能恕,其为人所伤,固天道宜然。此等术士之能为祸,亦复可惧。测字者不问先知,是亦可疑者也。

《三国演义》不知作于何人,东坡尝谓儿童喜看《三国志》影戏,则其书已久。尝闻有谈《三国志》典故者,其事皆出于《演义》,不觉失笑。乃竟有引其事入奏者。《辍耕录》载院本名目有《赤壁鏖兵骂吕布》之目。雍正间,札少宗伯因保举人才引孔明不识马谡事,宪皇怒其不当以小说入奏,责四十仍枷示焉。

乾隆初,某侍卫擢荆州将军,人贺之辄痛哭。怪问其故,将军曰:“此地以关玛法尚守不住,今遣老夫,是欲杀老夫也。”闻者掩口。此又熟读《演义》而更加愦愦者矣。“玛法”,国语呼祖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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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冲窍,月华养魂,阳火淬身,熔炼银河血,身成不灭恒星体!少年顾辰身怀天辰万象诀,在这天才如雨,强者如云的世界,以手中三十三重天秘术,登临绝巅!任你神道无双,武道绝顶,不敌我的霸道!
  • 仙妃太可爱

    仙妃太可爱

    嫡女重生,惊天阴谋步步揭开,魂魄轮回,姻缘石上竟是刻了与你百世夫妻!当凡间、仙界、鬼域,眨眼经年,唯愿你我不在轮回,无惧因果……她:我要轮回,我明明是个凡人来的……他:夫人你又忘了,轮回台被你毁之有三……节选:清晨的春雨绵绵,打湿了邑阳城的街道,周家内宅中一个小丫头急急走着,经过花园时迎春花开得正好,花瓣在她脚下无处躲藏。突然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站稳身形之后,她将手中的披风和泼墨油纸伞抱得更紧些,不顾雨水湿了鞋袜,走得更快了……
  • 叫一声妈妈泪落如雨(下篇)

    叫一声妈妈泪落如雨(下篇)

    葛妈为救儿子抢了别人的钱包,儿子伤愈后十分鄙视母亲的行为。作为一位母亲,又怎样才能弥补过失和获得儿子的谅解呢?春寒料峭,葛妈依然每天夜里蹲守街头卖布娃娃。那些笨拙的小布娃娃确实很难卖,经常费尽口舌也勾不起顾客的购买欲望,不顺当的生意尽管非常难熬,可是白天只要遇上方小蕾,她都乐呵呵地把买卖所得的钱如数交给她。方小蕾很是感激,提出要分一半钱给她,她怎么也不肯要,说晚上反正都是闲着,坐在街道上权当看风景解心烦。这天夜里葛妈去蹲地摊儿,突然遇到一帮城管人员过来检查,看见小摊贩的货物一律没收。
  • Mary Barton(V) 玛丽·巴顿(英文版)

    Mary Barton(V) 玛丽·巴顿(英文版)

    Mary Barton is the first novel published in 1848 by English author Elizabeth Gaskell. The story is set in Manchester, and deals with the difficulties faced by the Victorian lower class. It is a subject of some debate whether the first person narrator in Mary Barton is synonymous with Gaskell. The story begins in Manchester, where we are introduced to the Bartons and the Wilsons, two working-class families. John Barton is a questioner of the distribution of wealth and the relations between rich and poor. Soon his wife dies—he blames it on her grief over the disappearance of her sister Esther. Having already lost his son Tom at a young age, Barton is left to raise his daughter, Mary, alone and now falls into depression and begins to involve himself in the Chartist, trade-union movement.
  • 快穿:女神大大有点撩

    快穿:女神大大有点撩

    她本是九天之上位高权重的神女(爹爹是天帝,妈咪是天后)过着二神之下,万神之上的,生活……某天,某女正在寝宫玩弄刚从嫦娥那里“抱”来的玉兔,可谁知,却被她那天帝老爹告知已经给自己定了婚!而且还让她下凡去把她的“夫君”用爱感化…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不答应,她那满屋子的宝贝(从各大上神的居处坑、蒙、拐、骗来的)就要一一被送回去没办法,某女认命地开起了条件:“我要带我家小饕餮去,它离开我它会伤心的!”“可以,前提是你在凡间的一切开销都从你的小金库里扣”天帝老爹无情地说。…算了,她认为还是把小饕餮留在宫中安全(::&gt;_&lt;::在人间她养不起啊喂!)“那我把小白泽带过去(白泽吃的少,好养)”“不行,白泽会吓到凡人,影响你做任务。”某女只能耍无赖,抱住天帝老爹的大腿:“我在天上呆了几万万年了,万一到人间迷路了怎么办,父神就找不到我了,呜呜呜~”“我不要…”还没说完,就被她老子反手绑定了一个顶级(垃圾)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