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肯定有办法,咱们换个御医……”
李逸尘只是固执的摇摇头,却是招手唤来一侧的太监,拿了笔墨唰唰几笔,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了芷宁,他叹息的笑,“这是我的和离书,以后你就忘了我吧。”
“李逸尘你个混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李逸尘摇头不看她,慢慢的把头转向素颜,手里举了块令牌,“我知道安哥儿不会在意那个侯府的,这块令牌是我自己的东西,帮我给安哥儿留个念想吧,是我这个爹对不起他,你帮我和他说,下一辈子若是有缘,我会好好疼他……”
“李逸尘你,安哥儿他马上过来,你自己给他。”
“我等不及了……”李逸尘的目光飘散起来,声音低了下去,放在胸前的另一只手慢慢拿出来,是一只破旧的荷包,他却如同看到了珍宝,轻轻的放到胸口的位置,抬起头,目光温柔而专注的盯向素颜,缓缓一笑,“如果时间能够回到那一年,我一定不会那样做……可惜……”
如是可以,他一定不会让她伤心,他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
可惜没有如果……
李逸尘终究是没有等到安哥儿的到来。
素颜靠在窗前脸色说不上难看,但心情却是挺低落的。
她来古代这么久,多少也溶入了这里,早看惯了生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如何而难过或是震撼什么的。可李逸尘却是为了救她而送了命的……
还有那临去的最后一眼。
明明人走了好几天了,可素颜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一眼。
眷恋的,自责的,怅然的,遗憾的,欣慰的,不舍的……
她不想去想,可李逸尘却是为了救她而没的。
“主子,天冷,您站了大半响了,歇会吧。”
身后传来舞杨担忧的声音,她转过身子,挪了下脚才发觉腿有些酸,看了看一侧的计时的沙漏,不禁抖了下眉,她竟然在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了,难怪腿酸脚软的,扶了舞杨的手就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她眉骨跳了一下,“舞风的伤怎样了?”
“回主子话,已可以下床了,只是您没让过来服侍罢了。”
“嗯,让她好生歇着,大好了再过来。只当是我给她放假好了。”素颜笑着捧了手里的热茶抿了一口,带着几分打趣的看向舞杨,“到是你,别在心里怨我偏心就好,等她伤完全好了我也给你几天假,放心,你们两个我都是一样疼的。”
“主子您说什么,奴婢知晓您待奴婢的好。”
主仆两人说了会子话,素颜有些累,整个人靠到了软榻上,舞杨帮着她轻轻的揉捏着小腿,边说着些家常话,没一会素颜竟然咪了眼浅睡了过去,舞杨慢慢的收了手,自一侧拿了锦被盖上,又把她怀里的暖炉拿出来换了炭,正想着轻声退出去,外头帘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舞杨姐姐,老夫人来了,这会已经到二门了呢。”
老夫人是指柳氏,王府的丫头婆子都称老夫人以示尊称。
夫人怎么这个时侯来了?
“啊,知道了,小点声,主子才睡下,我去看看。”
舞杨才抬了下脚,身后本来躺在椅子上看似睡着的素颜蓦的掀起被子半坐了起来,“娘亲怎么这个时侯来了,舞杨帮我把那个带毛的大氅拿过来,我和你一起出去接……”
“接什么接,我是你娘又不是外人。”
素颜两个才走到外头屋子里便看到帘子一掀柳夫人带着柳嬷嬷和两个王府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素颜要去扶她,却被柳夫人给躲开,边把手里的大氅交给一侧的小丫头,边在一边的火盆里搓着双手烤,“舞杨赶紧把你家姑娘扶到里头屋子里,外头冷,我身上全是凉气,哪是她能沾的。”
“娘亲。”
看着柳夫人那一脸紧张的样子,素颜好笑又好气。
但心里头又觉得很温暖。
这样的家人真好。
屋子里暖意融融,外头却是风寒刺骨,一屋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暖一个冷。素颜亲自端了茶捧给柳夫人,“娘亲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指尖触到柳夫人的手仍是凉的,不禁眉头皱了下,有些嗔怪的嘟了嘴,“娘亲你也真是的,我都和你说了没事了,你还巴巴的跑过来。”
“我不放心你。”
柳夫人眉头拧了一下,欲言又止。
大好的年却出了这样的事,能不担心吗?
初一那天中午柳府派人送来了信,当时她没急死。
可皇宫不比别的地方,她是万万进不去的,只能在外头打转。
初二素颜自然是没有回门的。
不过好在派人送了消息回去,柳夫人又不好大过年的跑过来,总算是忍过了初五这天,初六用了早饭便匆忙的赶了过来,而且别看着已经巳时两刻多点,可事实上若不是柳嬷嬷在一旁劝着,怕是柳夫人早跑过来了。
“我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么。”
素颜笑着还伸了伸手抬抬脚,脸上难得的娇憨可爱令的柳夫人跟着也欣慰的笑了起来,伸手拍拍素颜的手背,亲呢的来回摩裟着,“看到你和阿寒好好的我就真的放心了,明年我也能和你大舅母一般安稳的抱孙子孙女喽。”
“娘亲。”
母女两人腻在一起是说不完的话,炭火烧的很旺,条案一角花瓶里是早上丫头们自后花院里摘来的新鲜梅花,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素颜则是孩子般窝在柳夫人的怀里撒娇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