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屋子里,四角全置了冰,面前摆着一碗冰镇雪梨汁。
身后舞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
饶是这样素颜还是只觉得闷热不已,止不住的一阵阵心浮气躁涌上来,她面前黄花酸枝梨木条案上摆着的是堆叠起来足有半手臂高的帐册,这都是她要处理的!
跟在素颜身侧的老人都知道,最冷和最热的时侯除非迫不得己,最好是别出现在素颜跟前,平日里素颜是极好说话的一个主子,有什么差池或是不对的地方只要没有触及原则和底线总有商量的,可独这两个时节不会!
那种时侯出现,极有可能吃排头或是成出气筒的。
所以每每到了这两个时节都是送帐册的多。
除非是素颜自个巡查到了铺子里那是没法子躲的。
只是终究是有些人躲不过去的。
比如今个儿,素颜看着手里的一本帐册直接就摔了出去,“这是记的什么账,真以为我这个老板是吃闲饭被人糊弄着出来的呀,气死我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姑娘您发火也不济事啊。”
舞风乖巧的笑着起身把被素颜摔出去的帐册在桌案上放好,又帮着素颜自一侧的细瓷缠枝莲花的茶壶里添了凉茶捧给素颜,“喝杯茶消消火,有什么事慢慢想就是了,姑娘何苦发这么大的火,没的恼坏了自个。”
“有些人真是自以为是,觉得我好欺负呢。”
仰头把茶灌进去,素颜却并不曾消火,只冷冷的笑着,待看到舞风一脸的担忧之后却又蓦的一笑,“我没事,不过是一时被一些自以为是的人气到了,你下去吧,对了,去看看战公子回来没有,就说我有事找他。”
“奴婢马上去。”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素颜摇头,自己好像还没有战惊寒得人心。
前几天自柳府宴席过来她虽不曾再故意冷落战惊寒。
但却也没有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
想来看着战惊寒时不时的在院子外头逛,这几个丫头倒是跟着急了起来,素颜慢慢缓下心头的怒意抿唇笑了笑,果真是典型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不过半盏茶功夫,战惊寒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起来。
“颜儿,你找我?”
声音一如继往的沉稳,但听在素颜耳里却多了些许激荡。
也差不多把事情和这个笨蛋说清楚了。
娘亲和几位舅母说的不错,她不为自个也得为战惊寒想想。
想到这里素颜脸上神情已经完全软了下来,朝着站在门侧的战惊寒嫣然一笑,“是我有些东西给你看,坐呀。”又转头吩咐一侧的丫头,“给战公子上茶。”
小丫头上了茶,乖巧的退到外面侯着。
屋子里只余了两个人,感受着自战惊寒眼里传来的两道灼人视线,饶是素颜早有心理准备欲在这个时侯把话说开不禁也跟着脸色一红,只是她终是镇定的,清咳两声适时的开了口,“阿寒,你看看这些。”
她手里递过去几本账册,是几个掌柜递上来的。
战惊寒随着素颜的指点细看几行不禁皱了眉,“看不懂。”
面上几分懊恼几许颓然。
要他打仗杀人甚至上战场都可以,可是看账本?
素颜看着他拧起来的眉毛也知道是自己一时疏忽了,拍了下自个的脑袋一脸的歉意,“是我看账本糊涂了,这个不是给你看的。”说着自一侧堆叠在一起的账册子里一阵乱翻,没多久便拿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战惊寒拿起来,信已经被拆了口,那就是说素颜已看过了。
他放下心的把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到最后眉头紧皱在一起,整个脸已经是完全沉了下去。
那些人真是混蛋。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信只有薄薄一页,意思也只有一个,竟说什么素颜乃一介女流,牝鸡司晨绝非好事,又言及素颜之前诸多不好名声,竟然是想着撺涌着人要发起联名书,让浩哥儿上位,主撑家族生意,而非是素颜这个女流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些人真是该死。”
一掌拍在桌子上,把碗碟都震的叮当响。
外头舞风的心头一跳,里头两个祖宗别不是又吵起来了吧?
“姑娘,战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的?”
“不用进来,没事。”
舞风收了声,却愈发屏气凝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希望里面那两这回能合好。
也不用她们这些丫头左右跟着提心吊胆的了。
屋子里战惊寒是真的怒了。
一群该死的东西。若非是素颜这几年事事亲历亲为,忍着寒霜酷暑不辞辛苦万里奔波的走动,现在哪里有他们那些掌柜的日进斗金的好日子,哪里有他们走到哪里都被人称一声大掌柜的尊荣?
而且他又细看了几眼,里头有些人竟还是素颜救下来的。
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去解决了他们。”
“你怎么解决他们,杀了他们?”
端起面前的果汁轻呷了一口,素颜眸中冷意一闪,细细的分析给战惊寒听,“你以为如果没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他们会有这样的胆子?”而且竟然选择刘先生不在上京的时侯作这些动作,不明摆着是有人设局么?
先在外地的铺子里制造些意外,让刘先生这个她身边的左右手去亲自处理,然后某些人便开始暗中撺涌着人使阴招,暗中逼宫,把她能逼下去就逼下去,暗地里的人怕也清楚这招术不会对自个造成实际上的伤害,但却能让她自乱一阵的阵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