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放心,表公子请。”
“哼。”
身后那只花孔雀气哼哼的被丫头带下去,站在院中碧柳与离草早迎了过来。
“姑娘,您,没事吧?”
“天儿不早了,咱们回吧。”
“姑娘请。”
如银的月色倾泻而下,把整个大地铺就一层银纱般的存在。
晚风习习,两侧花荫被风吹的花香隐隐。
素颜主仆几人行走在小路上,不时有丫头迎面撞来屈膝福身见礼。
一路上沉默无声的走着,素颜手里的帕子被她用力的绞成了麻花。
陈夫人和杨老夫人果然没安好心。
这一点她不意外,但是能让杨老夫人也跟着吐口,这个所谓的刘保成可见是个有来历。
只是,杨府在这一柱事情里能得到什么好处,让老夫人不顾自己之前刻意营造出来的来自于宫里和辰王的警告,执意应允这一桩婚事?
若非一般的利益,怕杨老夫人不会轻易动心。
有些懊恼的她习惯性的揉着眉角,心里头再次为着自己身边没有多余的人手而无奈。
屋子里柳夫人靠在榻上边做着活计边侯着素颜,听到动静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起身下了榻,门口素颜已经被小丫头扶进来,见了礼,两母女随意说了会子话,并不想让柳氏担心,那些事说了也没用,只是徒自再曾个人的烦恼罢了,素颜对于柳氏的问话只笑着答一切都好,又喝了碗丫头呈上来的汤汤便称有些累了向柳氏告辞,“娘亲也早点歇着吧,后个儿便是老夫人的寿辰,明个怕是还有好些事要忙,虽然母亲不管事但说不得也得去前面应酬着,今晚还应早睡的好。”
看着素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屋外,柳夫人靠在榻上半响无语。
精致的眉眼里全是忧色和自责。
颜儿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自个承了,生怕她这个当娘亲的担心或是难过。
可自己却是她的娘亲呵。
难过的神情一闪而过,柳氏慢慢的垂下了眸子,眼角一丝嘲讽掠过。
她是颜儿的娘亲又如何,她这个娘亲能帮得上女儿什么?
想来,她应该是天下最不合格的娘亲了吧。
灯影下露出素颜影影绰绰的身影,碧柳和离草两人只在外厅里侯着。
刚才她们本想着服侍素颜睡下,可素颜却只是在梳洗之后把她们赶了出来。
说是看会书自己静静一会自会睡下,不用她们在跟前服侍了。
这会两人也不敢走远,只待在外头的屋子里。
都拿了些活计随手做着,沙沙的飞针走线的声音里,偶尔对视一眼。
心头都有些沉甸甸的。
之前水榭厅那边的动静虽然她们这些丫头离的远没听到,但最后那位表公子的低喝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而且对比着姑娘的话,什么蚊子大了叮了,这可能吗,再看那位表公子对自家姑娘吃人般的眼神,两女想来想去就一个可能——
她家姑娘动手了!
不管是不是那位表公子先招惹的姑娘,可姑娘动手却是真真的。
这么一想再看看如今屋子里不动声色的姑娘,两女多少有些担心。
那位可是陈夫人的亲戚,而姑娘以后不管怎么说靠的还是自个的娘家啊。
哎。
两女的眼神在空中再对视一下,彼此轻轻的发出了今晚的第二十次的叹息声。
次日一早,素颜不动声色的随着柳氏依旧到福园给老太太请安。
眉眼温婉的笑,轻轻的附和说着吉利的话,遇到陈夫人乖巧的行礼。
陈夫人比起昨个儿面色有点不好看,背后无人注意的角落,素颜敏感的感受到自己身上那道投注过来的咄咄逼人的视线,好像恨不得把自个生吞活剥了,应该是陈夫人吧,心底冷冷的哼了一声,素颜晒然一笑,她现在还就真的不怕她了。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现在自食其力,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和杨府这些人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再算计她。
转眼九月十一这天来到。
一大早素颜便被柳氏拉了起来,梳洗打扮又换了身讨喜的玫红色裙衫,头上戴了点翠如意小凤钗,耳垂上同色的珍珠耳坠,腕上是老坑玉的玉镯叮当作响,一身的珠光宝气,便是连脚下的鞋子都是拿了小粒的珍珠做缀,走起路来闪闪耀眼,饶是这样柳夫人还觉得不够,直到后来素颜一迭声的讨饶才算作罢。
丫头在偏厅里摆了早饭,浩哥儿穿了同样的玫红直裰小跑着走了进来。
以往有些弱的身子经过这些月的刻意锻炼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眉目里有一种别日不曾有的神彩飞扬和自信,双眸流露是的尚带有了孩子气的睿智。
而且相较之前还带着几分跳脱的冲动,更是恁添了几分稳重。
这样的浩哥儿让素颜看了只觉得极是欣慰。
她身边顶顶就这么几个亲人,若再加上柳府那边怕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若连浩哥儿都扶不起来,那她实在是不舒服的。
巳时,福园里老太太的屋子已经热闹了起来。
杨琛以及陈夫人和柳氏各自给老夫人拜了寿,余下来便是几个小的。
嫁出门的杨贞颜因为跟着外放的夫婿到了任上所以不曾来。
只是让人送了礼物又有嬷嬷代磕了头,余下杨澈然杨轩然两兄弟给老太太磕了头,送了个玉制的瓷枕,即好看又养人,说是冬暖而夏凉,老太太喜的爱不释手,只连声道好,才嫁出去的杨紫颜带了丫头婆子一众拥着回了府,素颜只冷眼看着,说是给老太太祝寿,还不如说是在自己等人面前显摆来的准确些,而事实上也不由得素颜这样想,杨紫颜只是给老太太送的礼品便足足有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