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时刻作出小大人般的模样。
小小的身板挺的笔直,懂得讨好黄夫人,却又知道在下人面前摆出刺猬般模样。
现在,勤哥儿想来一定会恨恼自己的失言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又伸手按在鹦鹉的小脑袋上,“花花啊,你说这人心怎么就这么的奇怪呢。”明明她和那个孩子没半点关系的,不过就是一年的相处,而且是不能拒绝的一种负担罢了,可现在摆脱了,她却几次在梦里都梦到勤哥儿的哭喊和对她的指责!
她想,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
也曾想着去找人打探勤哥儿的消息,可派去的都是一些接近不了主屋的。
只能是隐隐约约的听了勤哥儿再次搬了家。
这次却不是和黄夫人一个院子,是在荣康园的隔壁。
素颜听了也就放下了这一成心事。
侯府的事她可不能打探太多,让人捉了些把柄可不是什么好的。
“颜颜漂亮,花花可爱。”
尖锐的如同才学会说话的孩子般的怪异语气让素颜的思绪回到眼前,看到把鸟脑袋往她手里来回蹭的鹦鹉她抿唇一笑,再听到这话不禁哈的一声笑出来。
这鸟果然是自恋到家的,讨她好的时侯都不忘夸自个儿。
花花是她给改的名字。
那战惊寒说这鸟叫小花,当时她听了只觉得全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怎么就不叫翠花哩?
当下在她回来茴香正脸色白白的寻她,待看到她一喜,轻轻的埋怨了两句继尔给给披了袍子,又把目光放到她手里的鹦鹉之上时,她便直接把鸟笼丢给茴香,并且以坚决的语气给这破鸟改了名字——花花。
心里瞬间闪过七七八八的念头,回神对着一心讨她好的花花素颜不禁心软起来。
伸手点着花花的脑袋,“以后再敢乱飞乱动东西看我不把你丢黑屋里。”
所谓的黑屋她现在也已经很清楚了。
就是把鸟笼用布围了不见半点的光亮,只是偶尔把水和食物送进去。
素颜相信对于这只极爱自恋又懂得讨好人的鹦鹉来言绝对是一种残忍的惩罚方式。
也不知道那战惊寒用这方式罚过它几次。
以至于现在听到小黑屋就乖巧的只瞪了绿豆大的眼瞅着人讨好。
逗弄了花花一番,素颜把它放了出来,看着花花扑愣着翅膀转眼飞上一侧的枝头,再一抖羽毛,昂了鸟头在那里瞬间恢复往日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免在心头暗自羡慕一番,若人人也和花花那般,有着瞬间平复心绪的能力就好了。
她叹口气转身回屋,脑海里却是盘算着自个是不是要回一趟杨府了。
她这段时间和老太太没少暗中过招。
中间隔着一个柳夫人,素颜终是有些投鼠忌器,而且这样折的也是下人的面前。
根本伤不了老太太的半点根本。
更何况还有那位推波助澜幸灾乐祸的陈夫人……
不过她最近应该没什么心情和自己计较。
年前杨紫颜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
诚伯侯陈左秦的次子,陈忠民。
虽不是承侯承爵的嫡长子,但却也是实打实的嫡次子。
而且诚伯侯和夫人极是宠爱这位嫡次子,嫡长子陈忠明又是出了名的爱护手足。
最重要的是这位陈忠民已经跟着办差了好几年,虽然这会只是得了个闲职。
但聪慧机敏的名声却是实打实的。
诚伯侯府乃是世袭枉制,算是铁帽子的一种,若是往日杨府还真的捡不到这么一个便宜。
可这亲事却是诚伯侯府的二公子陈忠民亲自认定的。
只道是在街上惊鸿一瞥,风揭起杨紫颜的帷帽……
如是,诚伯侯夫人心疼幼子,又磨不过他的缠功,只能让人去杨府说亲。
自然是一说即合。
年前落了定,又合了八字,成亲的日子则定在了今年的六月初八。
陈夫人虽是有嫡子,可却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
又因为之前吵闹着和威远侯府的人换亲一说,自然名声上多少有损。
后来连着一年说亲都是没什么上好的人选。
这会突然有诚伯侯主动上府提亲,陈夫人开心之余更是准备了再准备。
恨不得把整个杨府的好东西都给女儿带了去。
她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给杨紫颜备嫁妆的事上,哪会注意她?
杨老夫人却不同了,而且素颜敢肯定,老太太耳边肯定有人吹风了。
说不定就是辰王的人。
幸好她之前利用各种渠道又是谣言又是故意让老太太放到柳氏身边的耳目听到。
让她清楚自个这回和侯府和离是得罪了皇上皇后的。
如果再趁着风把她许给辰王或是什么人家,说不定帝后就会连杨府也生了怒意。
现在看来辰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老太太又没让人亲自过来接她回府。
只是时不时的让柳夫人回来试探她的动静。
应该是她让人放出去的那些话是起了效果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四月中。
素颜只着了件家常的衫子歪在榻上,全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浮躁。
屋子里闷热的很,但还没到用冰的时侯。
半开的窗外空气都是闷的,带着潮热,远远的可以看到空中乌云压的极低,一层又一层的压的人心头喘不过气来,本来才过正午的天,转头就暗了下来,如同黄昏,整个天际间仿佛被人拿了锦被给包裹住了,闷不透风,素颜靠在榻上只觉得气闷,手里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茴香端了在清水里汲过的葡萄笑着走过来,“姑娘闷了吧,您看了一上午的书了,歪着吃点水果歇会,奴婢来帮您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