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咱就扯该扯的嘛。”柳婉玉寸步不让,杏眼圆睁,噘着涂得猩红的小嘴,不依不饶地嘟囔道:“咱丑话说到前头,让我偷偷摸摸地给你当一辈子二奶,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我不干……”
阳光明媚,天清气爽。近段一直在破解文章华离奇死亡之谜的雷鸣,忙里偷闲,利用星期天的时间,一早便带着学雷锋小组的民警,买些水果、方便面等礼品,到市敬老院学雷锋,做好事。这项活动,他们雷打不动,已坚持几年了。
几个男民警挥帚打扫环境卫生,女民警勤快地帮老大娘洗衣、梳头,雷鸣像亲闺女般,给一位不能自理的老太太洗脚,洗完擦干后,把老太太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又小心翼翼地给老人剪脚趾甲。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饱经沧桑的脸上乐成了花,赞不绝口道:“儿女一大群,不如一个人。雷支队长比亲闺女都孝顺。”
夸得雷鸣不好意思地急忙劝阻道:“大娘,您老就别说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大娘越发来劲道:“好闺女,人俊心眼儿好还有本事,往后要找不上个好婆家,那算老天瞎眼了!”
正在不远处扫地的林忠听老大娘讲雷鸣找婆家的事,停下手中的扫帚,满脸堆笑,一语双关地插话道:“人家雷支队呀,是独身主义者。”雷鸣妩媚地瞅林忠一眼,反唇相讥道:“去、去,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卖呀!”他们二人是高中时的同学,说话原本就无拘无束。
敬老院里荡漾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就在这个时候,雷鸣的手机突响,她扫视一眼来电号码,接听道:“喂,吕局,我是雷鸣。”
吕胜道:“市郊望海楼村昨夜发生一起盗牛杀人案,你马上带人到现场,我正在去的途中。”
“知道了!”雷鸣迅速组织民警离开敬老院,警车风弛电掣般直奔案发地。
已经赶到案发现场的吕胜,正紧张有序地组织民警以案发现场为中心,辐射排查,寻找线索。受害人吴天坤卧倒在血泊之中,从他两眼怒视苍天,扭曲变形的脸上,人们可以猜想到他临死前是何等的痛苦。
雷鸣率刑警急如星火地赶到时,法医正在解剖尸体,见到雷鸣,吕胜安排:“你和国发、惠敏找知情人做一下笔录。”
一中年男子很快被吴国发找来。何惠敏坐在旁边等待记录。雷鸣让他坐下说:“我们是颍川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找你了解昨夜吴天坤被害的情况,你要如实提供,不得隐瞒或说假话,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明白吗?”
“我明白。”中年男子答。他点燃一支烟,纳头沉思一会儿说:“昨夜凌晨一时许,大概有四五个人偷偷摸摸钻进俺庄。他们鬼鬼祟祟在村里转几圈,发现庄后一家养的有牛,便用撬杠掏墙打洞。尽管声音轻微,但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户主。当他意识到是盗牛贼光顾时,便拼命呼喊捉贼。俗话说邪不压正,盗牛贼闻声便跑。当他们逃到十字路口时,我和吴天坤恰巧巡逻到此,便用手电照住他们,喝令他们站住,接受盘查。这伙人急于脱身,其中有个人喊声‘打’,这伙人便疯狗般挥舞着撬杠、匕首向俺俩打来。俗话说好手难抵人多,俺俩边吆喝庄里人快起来捉贼,边节节后退。天坤奔命时被东西绊倒,这伙人撵上去竟活活把他扎死。”
这时,悄悄过来几位中老年男女农民,有的插话诉苦说:“唉!他大姐,俺养只牛都不得安生呀。为防盗牛贼,有的人和牛睡一间屋,那味啊,就甭提了;有的睡觉时把牛缰绳系到腿上,啥点子都想了,还是挡不住。”
一个中年妇女谨慎地朝门外瞅瞅说:“盗牛贼忒胆大,去年把俺的牛偷走不说,还在门上贴一张‘你养牛,俺发财;你再养,俺还来’的纸条,你说气死人不。”
一老汉捻捻银灰色胡须,不紧不慢地讲道:“去年大年三十夜,邻村的王老汉在堂屋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回拴牛的屋里睡觉,一推门,看到后山墙被挖开个大窟窿,朝外一看,三个人正前牵后赶着他家的‘对子牛’,大摇大摆地往庄后走。见此情景,王老汉顿时像被勾走了魂,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饲养的牛,被人白白偷走吗?便发疯般吆喝着撵了上去。三个盗牛贼竟毫无人性地用砖头把王老汉砸晕在地,牵牛而去。所幸的是,在村民的帮助下,当场逮住一个叫水旺的。论说,应该把他送到派出所,但王老汉最关心的是如何讨回他的‘对子牛’。你们猜咋着?后来在村主任的调解下,盗牛贼用牛换回水旺,王老汉算白挨了几砖头。”
“那个叫水旺的住哪庄,他们当时问了吗?”雷鸣插话追问。老汉答:“贼人嘴里能有实话!事后听说是编的假名假庄。”
耳闻农民的血泪哭诉,目睹群众天天熬夜护牛的情景,雷鸣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可以看得出,此时,她的心情沉重的像灌了铅。凝视着面前一个个忠厚、本分、饱经沧桑的面孔,雷鸣忍悲哽咽地说:“大爷大娘们,你们喂头牛都不得安宁。为了保牛,有的连命都搭上了,这都怪我们没有尽到责任啊!”
天已黑透。两间农舍昏暗的灯光下,吕胜、雷鸣等民警边饥不择食地吃着方便面,边你一言他一语地议论如何侦破这起盗牛杀人案。雷鸣放下泡方便面的纸碗提议:“千人擂鼓,一锤定音。咱们还是听听吕局的高见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焦灼的目光投向吕胜。吕胜堪称刑侦战线的一员骁勇战将,几十年的刑侦生涯,历经数百上千起大案要案的磨砺,使他养成一套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了解基本案情后,他常常陷入沉思和奇想之中,在奇想中归纳推理,渐次把扑朔迷离、眼花缭乱的案情表象梳理得因果分明、有条有理,进而使案件由不可知而知,不可破而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众人的期待下,吕胜做了个习惯性的动作:“这起案件,现有条件仅能判断出凶手是一伙心狠手辣,以盗牛为目的的惯犯团伙。怎样迅速锁定嫌犯?类比推理的方法告诉我们,如果两个以上对象在若干特征上相同,那么它就有了同一性。依据这一原理,在本案嫌犯尚不明确的情况下,我们最好本末倒置侦查,先以案发地望海楼为中心,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向四周扩展,走访群众、搜集丢牛案件,获取犯罪线索和犯罪证据,掌握作案规律,从被侵害对象、作案时间、人数、手段、工具、逃向、销赃渠道等方面切入,层层剥笋,拔萝卜带泥,进而达到案件胜利告破之目的。”
“姜还是老的辣。”雷鸣赞同地补充,“机不密则事不宜。我们最好化整为零,化装秘密侦查……”
吕胜的手机响,他瞅瞅来电显示号码,赶紧接听道:“贺局,我是吕胜。在望海楼案发现场,刚刚研究完侦破方案。”电话中传来贺国庆的声音:“同志们吃好,后勤工作一定要跟上。”
“有啥条件打啥仗,将就吧,破案以后,你再好好慰劳大家吧!”吕胜打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