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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纪事二

宋史张淡传淡历官厘务所至皆治初与词臣校艺

黜居郎署颇怏怏晚年附会卢多逊方再获进用

寇准传初丁谓出准门至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

书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

为官长拂须邪谓甚愧之由是倾构日深

钱惟演传惟演为工部尚书仁宗即位进兵部王曾

为相以惟演尝位曾上因拜枢密使故事枢密使必

加检校官惟演止以尚书充使有司之失也初惟演

见丁谓权盛附之与为婚谓逐寇准惟演与有力焉

及序枢密题名独刊去准名削而不书谓祸既萌惟

演虑并得罪遂挤谓以自解宰相冯拯恶其为人因

言惟演以妹妻刘美乃太后姻家不可与机政请出

之乃罢为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即日改保大军节

度使知河阳

叶清臣传仁宗御天章阁召公卿出手诏问当世急

务清臣闻之为条对极论时政阙失其言多劘切权

贵且曰陛下欲息奔竞此系中书若宰相裁抑奔竞

之流则风俗淳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则贪

荣冒进激成浑波向有职在管库日趋走时相之门

入则取街谈巷言以资耳目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

流辈一旦皆擢职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竞踵此风

出入权要之家时有三尸五鬼之号乃列馆职或置

省曹且台谏官为天子耳目今则不然尽为宰相肘

腋宰相所恶则捃以微瑕公行击搏宰相所善则从

而唱和为之先容中书政令不平赏罚不当则箝口

结舌人主纤微过差或宫闱小事即及极言过当用

为讦直供职未逾岁时迁擢已加常等宋禧为御史

劝陛下宫中畜犬设棘以为守卫削弱朝体取笑四

方不加诃谴擢为谏官王达两为湖南江西转运使

所至苛虐诛剥百姓徒配无辜特以宰相故旧不次

拔擢遂有河北之行如此是长奔竞也其他所列利

害甚众

刘平传平为沧州副都总管时吕夷简为宰相台谏

官数言政事阙失平奏书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

臣此必有要人授旨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

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

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虑小臣以浅文薄伎偶致显

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且武

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

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

荐或阙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论者以谓希

夷简意也

钱惟演传惟演从弟易易子明逸为右正言首劾范

仲淹富弼更张纲纪纷扰国经凡所推荐多挟朋党

乞早罢免使奸诈不敢效尢忠实得以自立疏奏二

人皆罢其夕杜衍亦免相明逸盖希章得象陈执中

意也

李定传定字资深扬州人少受学于王安石登进士

第为定远尉秀州判官熙宁二年孙觉荐之召至京

师谒谏官李常常问曰君从南方来民谓青苗法何

如定曰民便之无不喜者常曰举朝方共争是事君

勿为此言定即往白安石且曰定但知据实以言不

知京师乃不许安石大喜谓曰君且得见盍为上道

之立荐对神宗问青苗事其对如曩言于是诸言新

法不便者帝皆不听

遵尧录景佑中太平日久仕进之人皆依托权要以

希进用奔竞成风又台官言事琐碎不根治体多挟

仇怨以害良士一日帝谓宰相曰古者卿大夫相与

避于朝士庶人相与避于道下至汉文之时耻言人

过今士人交诬浸成党与乃下诏戒敕之诏既下邪

柔者颇愧焉

宋史邓绾传绾字文约成都双流人举进士为礼部

第一稍迁职方员外郎熙宁三年冬通判宁州时王

安石得君专政条上时政数十事以为宋兴百年习

安玩治当事更化又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

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圣泽以臣所见宁州观之

知一路皆然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诚不世之良

法愿勿移于浮议而坚行之其辞盖媚王安石又贻

以书颂极其佞谀安石荐于神宗驰驿召对方庆州

有夏寇绾敷陈甚悉帝问安石及吕惠卿以不识对

帝曰安石今之古人惠卿贤人也退见安石欣然如

素交宰相陈升之冯京以绾练边事属安石致齐复

使知宁州绾闻之不乐诵言急召我来乃使还邪或

问君今当作何官曰不失为馆职得无为谏官乎曰

正自当尔明旦果除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乡

人在都者皆笑且骂绾曰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余深传深福州人元丰五年进士及第累官御史中

丞兼侍读治张怀素狱事连蔡京与开封尹林摅曲

为掩覆狱辞有及京者辄焚之京遂力引深与摅骤

至执政

常秩传初秩隐居既不肯仕世以为必退者也后安

石为相更法天下沸腾以为不便秩在闾阎见所下

令独以为是一召遂起在朝廷任谏争为侍从低首

抑气无所建明闻望日损为时讥笑秩长于春秋至

斥孙复所学为不近人情着讲解数十篇自谓圣人

之道皆在于是及安石废春秋遂尽讳其学

扪虱新话熙宁间王荆公用事一时字多以甫押字

多以圈时语云表德皆连甫花书尽带圈当其盛时

谁不畏爱唐令狐绹当国日以姓氏公族人有投名

者不吝由是远近皆趋至有姓狐冒令者温庭筠戏

曰自从元老登庸后天下诸狐尽带令趋炎附势盖

自古而然自非盛德而居大位者其不擅权而败主

则必护短以立威此亦小人常态于此何足怪云

闻见前录吕惠卿丁父忧去王荆公未知心腹所托

可与谋事者曾布时以著作佐郎编敕巧黠善迎合

公意公悦之数日间相继除中允馆职判司农寺

挥麈余话周美成邦彦元丰初以太学生进汴都赋

神宗命之以官除太学录其后流落不偶浮沉州县

三十余年蔡元长用事美成献生日诗略云化行大

禹山川内人在周公礼乐中元长大喜即以秘书少

监召又复荐之

东轩笔录光禄卿巩申佞而好进老为省判趋附不

已王荆公为相每生日朝士献诗颂僧道献功德疏

以为寿舆皂走卒皆笼雀鸽就宅放之谓之放生申

既不闲诗什又不能诵经于是以大笼贮雀诣客次

搢笏开笼且祝曰愿相公一百二十岁时有边寨之

主妻病而虞候割股以献者天下骇笑或对曰虞候

为县君割股大卿与丞相放生

宋史元绛传绛历官三司使参知政事以太子少保

致仕绛所至有威名而无特操少仪矩仕已显犹谓

迟晚在翰林谄事王安石及其子弟时论鄙之

邢恕传恕为职方员外郎帝有复用司马光吕公着

意蔡确以恕于两人为门下客亟结纳之恕亦深自

附托乃为确画策稍收召名士于政事微有更革自

是相与如素交

曾布传布以韩维王安石荐上书言为政之本有二

曰厉风俗择人才其要有八曰劝农桑理财赋兴学

校审选举责吏课叙宗室修武备制远人大率皆安

石指也神宗召见论建合意授太子中允崇政殿说

书加集贤校理判司农寺检正中书五房凡三日五

受敕告与吕惠卿共创青苗助役保甲农田之法一

时故臣及朝士多争之布疏言陛下以不世出之资

登延硕学远识之臣思大有为于天下而大臣玩令

倡之于上小臣横议和之于下人人窥伺间隙巧言

丑诋以哗众罔上是劝沮之术未明而威福之用未

果也陛下诚推赤心以待遇君子而厉其气奋威断

以屏斥小人而消其萌使四方晓然皆知主不可抗

法不可侮则何为而不可何欲而不成哉布欲坚神

宗意使专任安石以威胁众使毋敢言故骤见拔用

遂修起居注知制诰为翰林学士兼三司使

崔公度传公度高邮人为国子直讲王安石当国献

熙宁稽古一法百利论安石解衣握手延与语召对

延和殿进光禄丞知阳武县京官谒尹故事当拜庭

下公度疑尹辱己径诣安石诉之安石使邓绾荐为

御史未几为崇文校书册定令式于是诵言京官庭

谒尹非宜安石为下编敕所更其制加集贤校理知

太常礼院公度起布衣无所持守惟知媚附安石昼

夜造请虽踞厕见之不屑也尝从后执其带尾安石

反顾公度笑曰相公带有垢敬以袍拭去之尔见者

皆笑亦恬不为耻

张璪传璪官中书侍郎哲宗立谏官御史合攻之谓

璪奸邪便佞善窥主意随势所在而依附之往往以

危机陷人深交舒亶数起大狱天下共知其为大奸

小人而在高位德之贼也疏入皆不报最后刘贽言

璪初奉安石旋附惠卿随王珪党章惇谄蔡确数人

之性不同而能探情变节左右从顺各得其欢心今

过恶既章不可不速去如是逾岁乃以资政殿学士

知郑州

林希传绍圣初进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道阙下

会哲宗亲政章惇用事尝曰元佑初司马光作相用

苏轼掌制所以能鼓动四方安得斯人用之或曰希

可惇欲使希典书命逞毒于元佑诸臣且许以为执

政希亦以久不得志将甘心焉遂留行复为中书舍

人修神宗实录兼侍读哲宗问神宗殿曰宣光前代

有此名乎希对曰此石勒殿名也乃更为显承时方

推明绍述尽黜元佑群臣希皆密预其议自司马光

吕公着大防刘挚苏轼辙等数十人之制皆希为之

词极其丑诋至以老奸擅国之语阴斥宣仁读者无

不愤叹一日希草制罢掷笔于地曰坏了名节矣迁

礼部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擢同知枢密院

贤奕编济南监镇宋保国出观荆公华严解东坡曰

华严有八十一卷今独其一何也保国云公言此佛

语至深妙他皆菩萨语耳东坡曰予于藏经中取佛

语数句杂菩萨语中取菩萨语数句杂佛语中子能

识其非是乎曰不能也东坡曰予昔在岐下闻河阳

猪肉甚美使人往市之使者醉猪夜逸去贸他猪以

偿客皆大诧以为非他产所及既而事败客皆囗今

荆公之猪未败耳若一念清净墙壁瓦砾皆说无上

妙法而云佛语深妙菩萨不及岂非梦中语邪

宋史杨畏传宣仁后崩吕大防欲用畏谏议大夫范

纯仁以畏非端士不可大防乃迁畏礼部侍郎及大

防为宣仁后山陵使畏首背大防称述熙宁元丰政

事与王安石学术哲宗信之遂荐章惇吕惠卿可大

任廷试进士李清臣发策有绍述意考官第主元佑

者居上畏复考悉下之拔毕渐以为第一惇入相畏

遣所亲阴结之曰畏前日度势力之轻重遂因吕大

防苏辙以逐刘挚梁焘方欲逐吕苏二人觉罢畏言

职畏迹在元佑心在熙宁首为相公开路者也惇至

徙畏吏部引以自助中书侍郎李清臣知枢密院安

焘与惇不合畏复阴附安李惇觉其情又曾布蔡卞

言畏平日所为于惇遂以宝文阁待制知真定府天

下于是目为杨三变谓其进于元丰显于元佑迁于

绍圣也

郑雍传初章惇以白帖贬谪元佑臣僚安焘争论不

已哲宗疑之雍欲为自安计谓惇曰熙宁初王安石

作相常用白帖行事惇乃喜取其案牍怀之以白哲

宗遂其奸雍虽以此结惇然卒罢政

温益传建中靖国元年拜尚书右丞邓洵武献爱莫

助之图帝初付曾布布辞改付益益得藉手以为宜

相蔡京天下之善士一切指为异论时人恶之布与

京争事帝前辞颇厉益叱曰曾布安得无礼帝不乐

布由是得罪而京遂为相进益中书侍郎益仕宦从

微至着无片善可纪至其狡獝傅合盖天禀然

蔡薿传薿字文饶开封人崇宁五年以诸生试策揣

蔡京且复用即对曰熙丰之德业足以配天不幸继

之以元佑绍圣之缵述足以永赖不幸继之以靖国

陛下两下求言之诏冀以闻至言收实用也而见于

元符之末者方且幸时变而肆奸言乘间隙而投异

意诋诬先烈不以为疑动摇国是不以为惮愿逆处

其未至而绝其原于是擢为第一以所对颂天下甫

解褐即除秘书省正字迁起居舍人未几为中书舍

人自布衣至侍从纔九月前所未有也旋进给事中

一意附蔡京叙族属尊为叔父京命攸修等出见薿

亟云向者大误公乃叔祖比诸父行也遽列拜之

邓绾传绾子洵武为起居郎时韩忠彦曾布为相洵

武因对言陛下乃先帝子今相忠彦乃琦之子先帝

行新法以利民琦尝论其非今忠彦为相更先帝之

法是忠彦能继父志陛下为不能也必欲继志述事

非用蔡京不可京出居外镇帝未有意复用也洵武

为帝言陛下方绍述先志群臣无助者乃作爱莫助

之图以献其图如史记年表列旁行七重别为左右

左曰元丰右曰元佑自宰相执政侍从台谏郎官馆

阁学校各为一重左序助绍述者执政中惟温益一

人余不过三四若赵挺之范致虚王能甫钱遹之属

而已右序举朝辅相公卿百执事咸在以百数帝出

示曾布而揭去左方一姓名布请之帝曰蔡京也洵

武谓非相此人不可以与卿不同故去之布曰洵武

既与臣所见异臣安敢豫议明日改付温益益欣然

奉行请籍异论者于是决意相京进洵武中书舍人

给事中兼侍讲修撰哲宗实录迁吏部侍郎

郭药师传药师拜武泰军节度使同知燕山府徽宗

礼遇甚厚委以守燕专制一路增募兵号三十万而

不改左衽朝论颇以为虑亟拜太尉召入朝辞不至

帝令童贯行边阴察其去就不然则挟之偕来贯至

燕药师迎于易州再拜帐下贯避之曰汝今为太尉

位视二府与我等耳此礼何为药师曰太师父也药

师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贯释然遂邀贯视师至于迥

野略无人迹药师下马当贯前掉旗一挥俄顷四山

铁骑耀日莫测其数贯众皆失色归为帝言药师必

能抗卤蔡攸亦从中力主之

挥麈后录建中初曾文肃秉轴与蔡元长兄弟为敌

有当时文士与文肃启略云扁舟去国颂声惟在于

曾门策杖还朝足迹不登于蔡氏明年文肃南迁元

度当国即更其语以献曰幅巾还朝舆颂咸归于蔡

氏扁舟去国片言不及于曾门士大夫不足养如此

毛泽民受知曾文肃擢置馆阁文肃南迁坐党与得

罪流落久之蔡元度镇润州与泽民俱临川王氏婿

泽民倾心事之惟谨一日家集观池中鸳鸯元度席

上赋诗末句云莫学饥鹰饱便飞泽民即席和以呈

元度曰贪恋恩波未肯飞元度夫人笑曰岂非适从

曾相公池中飞过来者邪泽民惭不能举手

挥麈余话李彦思邈曾文肃之甥早岁及第为政称

于一时蔡元长与之连初亦喜之后元长与文肃交

恶始恶之政和初自江外作邑归时元长以师垣秉

钧入谒之后元长语其所厚曰李邈面目如此所欠

一黥耳彦思闻之皇恐即上书欲愿投笔比再见元

长元长曰公乞易武早已降旨换授庄宅使邈闻语

即趋庭下效使臣之喏云李邈谢太师更不再拜升

阶而出元长笑云李彦思元来了得迟一解即除知

保州见阙

王仲薿字丰父岐公暮子有风采善词翰四六尤工

政和末为中大夫守会稽颇着绩效如干湖为田导

水入海是也童贯时方用事贯苦脚气或云杨梅仁

可疗是疾丰父裒五十石以献之才可知矣

王履道初自大名府监仓任满至京师茫然无所向

会梁师成赐第初成极天下之华丽许士庶入观履

道髽两角以小篮贮笔墨径入就其新堂大书歌行

以美之末云初寮道人掷笔而出主隶辈见其人物

伟胜词翰妙绝众因叵测时方崇尚道教直以为神

仙降临不敢呵止亟以报师成师成读之大喜即令

物色延见索其它文益以击节荐之于上不数年登

禁林入政府基于此也

间燕常谈薛肇明谨事蔡元长至戒家人避其名宣

和末有朝士新买一婢颇熟事因会客命出侑尊一

客语及京字婢遽请罚酒问其故曰犯太师讳一座

骇愕婢具述先在薛太尉家每见与宾客会饮有犯

京字者必举罚平日家人辈误犯必加叱詈太尉脱

或自犯则自批其颊以示戒

朱子语类晁以道后来亦附梁师成有人以诗嘲之

曰早赴朱张饭随赓蔡子诗此回休倔强凡事且从

宋史强渊明传渊明第进士历官国子司业与兄浚

明及叶梦得缔蔡京为死交立元佑籍分三等定罪

皆三人所建遂济成党祸渊明以故亟迁秘书少监

中书舍人大司成翰林学士

谐史余每见世情炎凉释道尢甚幼时尝侍亲游一

二寺观多有此态归而相语未尝不慨然也近阅张

文潜杂志忽见一事不觉怃然而书之殿中丞丘浚

尝在杭州谒释珊见之殊傲顷之有州将子弟来谒

珊降阶接之甚恭丘不能平伺子弟退乃问珊曰和

尚接浚甚傲而接州将子弟乃尔恭耶珊曰接是不

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杖珊数下曰和尚莫怪打是

不打不打是打奇哉殊快人意

挥麈余话郑德象滋晚守京口怠于为政汤致远鹏

举为两浙漕宣言至郡按治之时秦会之当国象求

援于秦盖宣和初秦赴试南宫郑为参详官其所取

也至是汤别秦以行秦云郑德象久不通问有少书

信烦为提携因面授之汤视缄题云禀目申呈判府

显学侍郎先生门下具位秦桧谨封汤得之幡然而

改乃奏其治状遂移帅江东

齐东野语张说之为承旨也朝士多趋之王质景文

沈瀛子寿始俱在学校有声既而俱立朝物誉亦归

之相与言吾侪当以诣说为戒众皆闻其说而壮之

已而质潜往说所甫入客位而瀛已先在焉相视愕

然明日喧传清议鄙之久皆不安而去

秦桧之当国四方馈遗日至方滋德帅广东为蜡炬

以众香实其中遣驶卒持诣相府厚遗主藏吏期必

达吏使俟命一日守告吏曰烛尽适广东方经略送

烛一匣未敢启乃取而用之俄而异香满坐察之则

自烛中出也亟命藏其余枚数之适得四十九呼驶

问故则曰经略专造此烛供献仅五十条既成恐不

嘉试其一不敢以他烛充数秦大喜以为奉己之

专也待方益厚郑仲为蜀宣抚格天阁毕工郑书适

至遗锦地衣一铺秦命铺阁上广袤无尺寸差秦默

然不乐郑竟失志至于得罪二公为计同一以见疑

一以见厚固有幸不幸要不若居正之无悔吝也

宋史宗室不弃传不弃字德夫太宗之裔除敷文阁

直学士知绍兴府时浙东旱饥民多流亡提举秦昌

时桧兄子也不弃言其悉心振恤全活甚众昌时得

迁秩其媚桧如此

薛弼传初秦桧居永嘉弼游其门弼在湖北除盗归

功于万俟桧诬岳飞下吏以中使鞫狱飞父子

皆死朱芾李若虚亦坐尝为飞谋议夺职惟弼得免

且为桧用屡更事任通籍从官世以此少之

郑丙传丙字少融福州长乐人绍兴十五年进士积

官至吏部尚书浙东提举朱熹行部至台州奏台守

唐仲友不法事宰相王淮庇之熹章十上丙雅厚仲

友且迎合宰相意奏近世士大夫有所谓道学者欺

世盗名不宜信用盖指熹也于是监察御史陈贾奏

道学之徒假名以济其伪乞摈斥勿用道学之目丙

倡贾和其后为庆元学禁善类被厄丙罪为多

陈谦传谦字益之温州永嘉人干道八年进士授福

州户曹主管刑工部架阁文字迁国子录敕令所删

修官枢密院编修官陈中兴五事至李纲议建镇事

上曰纲何足道谦曰陛下用大臣审出纲上宜如圣

训今顾出纲下远甚奈何上蹙然遂极论逾数刻孝

宗内禅通判江州知常州提举湖北常平平辰州峒

猺加直焕章阁除户部郎中总领湖广财赋谦乃丞

相赵汝愚客会党论起坐斥后数年起为提点成都

府路刑狱移京西运判复直焕章阁韩冑谋扰金

人令献马者补官七州民相扇为盗谦移书胄曰

今若倚群盗行剽掠之策岂得以败亡为戏乎既而

屡论襄帅皇甫斌李奕罪且求罢上谕旨薛叔似协

和之迁司农少卿湖广总领除宣抚司参谋官金兵

深入陷应城焚汉川汉阳空城走武昌震惧谦以宝

谟阁待制宣抚即日置司北岸命土豪赵观覆之中

流士马溺死甚众余兵皆返走未几夺职罢后复知

江州胄死和议已决谦复罢奉祠卒年七十三谦

有隽声早为善类所予晚坐伪禁中废首称胄为

我王士论繇是薄之也

张岩传岩字肖翁大梁人徙家扬州绍兴末渡江居

湖州为人机警柔回善谐登干道五年进士第历官

为监察御史与张釜陈自强刘三杰程松等阿附时

相韩胄诬逐当时贤者严道学之禁进殿中侍御

史累迁给事中除参知政事

陈俊卿传淳熙二年知福州累章告归除特进起判

建康府兼江东安抚召对垂拱殿命坐赐茶因从容

言曰将帅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贿得曾觌王抃

招权纳贿进人皆以中批行之赃吏已经结勘而内

批改正将何所劝惩上曰卿言甚当朝辞奏曰去国

十年见都城谷贱人安惟士大夫风俗大变上曰何

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纔一二尚畏人

知今则公然趋附已七八不复顾忌矣人材进退由

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抃则不敢觌虽时或有请

朕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俊卿曰此曹声势既长侍

从台谏多出其门毋敢为陛下言臣恐坏朝廷纪纲

废有司法度败天下风俗累陛下圣德

宗室师传师字从善系出燕懿王韩胄用事

师附之遂得尹京胄生日百官争贡琛异师

最后至出小合曰愿献小果核侑觞启之乃粟金蒲

萄小架上缀大珠百余众惭沮胄有爱妾十四人

或献北珠冠四枚于胄胄以遗四妾其十人亦

欲之胄未有以应也师闻之亟出钱十万缗市

北珠制十冠以献妾为求迁官得转工部侍郎胄

尝饮南园过山庄顾竹篱茅舍谓师曰此真田舍

间气象但欠犬吠鸡鸣耳俄闻犬囗丛薄间视之乃

师也胄大笑

许及之传宁宗即位除吏部尚书兼给事中及之早

与薛叔似同擢补遗皆为当时所予党事既起善类

一空叔似累斥逐而及之谄事胄无所不至尝值

胄生日朝行上寿毕集及之后至阍人掩阁拒之

及之俯偻以入为尚书二年不迁见胄流涕序其

知遇之意及衰迟之状不觉膝屈胄恻然怜之曰

尚书才望简在上心行且进拜矣居亡何同知枢密

院事当时有由窦尚书屈膝执政之语传以为笑

陈自强传自强尝为韩胄童子师由选人至两地

财四年嘉泰三年拜右丞相胄颛朝权苞苴盛行

自强尢贪鄙四方致书馈必题其缄云某物并献凡

书题无并字则不开纵子弟亲戚关通货贿仕进干

请必谐价而后予日押空名敕札送韩胄家须用

乃填三省不与也都城火自强所贮一夕为煨烬

胄首遗之万缗执政及列郡闻之莫不有助不数月

得六十万缗遂倍所失之数刱国用司自为国用使

以费士寅张岩为同知国用事掊克民财州郡骚动

方胄欲为平章犹畏众议自强首率同列援典故

入奏诏以胄为平章军国事常语人曰自强惟一

死以报师王每称胄为恩王恩父而呼堂吏史达

祖为兄苏师旦为叔胄将用兵遣使北行审敌虚

实自强荐陈景俊以往金人有不宜败好之语景俊

归自强戒使勿言胄乃决恢复之议吴曦有逆谋

求归蜀厚赂自强自强语胄非曦不足以镇坤维

乃纵之归曦卒受金人命为蜀王胄奸党久盗国

柄自强实为之表里既开边隙朝野汹汹三遣使请

和金人欲缚送首议用兵贼臣胄恚愤复欲用兵

中外大惧史弥远建议诛胄诏以自强阿附充位

不恤国事罢右丞相未几诏追三官永州居住又责

武泰军节度使韶州安置中书舍人倪思缴奏乞远

窜籍其家诏从之再责复州团练副使雷州安置后

死于广州

李知孝传知孝字孝章参知政事光之孙嘉定四年

进士尝为右丞相府主管文字不以为耻知孝起自

名家苟于仕进领袖庶顽怀谖迷国排斥诸贤殆尽

时乘小舆谒醉从官之家纵欲敛积不知纪极绍定

末犹自乞为中丞世指知孝及梁成大莫泽为三凶

卒以贬死天下快之

何淡传淡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福州

淡居外常怏怏失意以书祈胄有曰迹虽东治心

在南园南园胄家圃也胄怜之进观文殿学士

寻移知隆兴府后除江淮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移

使湖北兼知江陵奉祠卒赠少师淡美姿容善谈论

少年取科名急于荣进阿附权奸斥逐善类主伪党

之禁贤士为之一空其后更化凶党俱逐淡以早退

幸免优游散地几二十年

齐东野语傅伯寿为浙西宪韩冑用事伯寿首以

启贽之曰澄清方效于范滂跋扈遽逢于梁冀人无

耻矣咸依右相之山我则异欤独仰韩公之斗首明

趋向愿出镕陶由是擢用至佥书枢密院事韩败追

三官夺执政恩

宋史程松传松字冬老池州青阳人登进士第调湖

州长兴尉章森吴曦使北松为傔从庆元中韩胄

用事曦为殿帅时松知钱塘县谄事曦以结胄

胄以小故出爱姬松闻以百千市之至则盛供帐舍

诸中堂夫妇奉之谨居无何胄意解复召姬姬具

言松谨待之意胄大喜除松干办行在诸军审计

司守太府寺丞未阅旬迁监察御史擢右正言谏议

大夫吕祖泰上书乞诛胄苏师旦松与陈党劾祖

泰当诛祖泰坐真决流岭南松满岁未迁意殊怏怏

乃献一妾于胄曰松寿胄讶其名问之答曰欲

使疪贱姓名常蒙记忆尔除同知枢密院事自宰邑

至执政财四年开禧元年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成都

府四川制置使胄决议开边以期二年四月分道

进兵命松为宣抚使兴元都统制吴曦副之寻加曦

为陕西招抚使许便宜从事松将东军三万驻兴元

曦将西军六万驻河池松至益昌欲以执政礼责曦

庭参曦闻之及境而返松用东西军一千八百人自

卫曦多抽摘以去松殊不悟曦遣其客纳款于金献

关外四州地求为蜀王有告曦叛者松哂其狂及金

人取成州守将弃关遁吴曦焚河池还兴州松以书

从曦求援兵曦答以凤州非用骑之地汉中平衍可

骑以驱驰当发三千骑往盖绐之也未几金人封曦

为蜀王曦遗松书讽使去松不知所为兴元帅刘甲

茶马范仲任见松谋起兵诛曦松恐事泄取祸即揖

二人起去会报金人且至百姓奔走相蹂躏一城如

沸松亟望米仓山遁去由阆州顺流至重庆以书抵

曦囗赆礼买舟称曦为蜀王曦遣使以匣封致馈松

望见大恐疑其剑也亟逃奔使者追及松不得已启

视之则金宝也松乃兼程出峡西向掩泪曰吾今获

保头颅矣曦诛诏落职降三官筠州居住再除顺昌

军节度副使澧州安置又谪果州团练副使宾州安

置死宾州

理宗本纪绍定六年洪咨夔言资政殿学士提举洞

霄宫袁韶雠视善类谄附弥远险忮倾危诏袁韶夺

古杭杂记史弥远作相时士夫多以钻刺得官伶人

俳优者一人手执一石用一大钻钻之久而不入其

一人以物击其首曰汝不去钻弥远却来钻弥坚可

知道钻不入也遂被流罪

金史杨伯雄传海陵执政自以旧知伯雄属之使时

时至其第伯雄诺之而不往他日海陵怪问之对曰

君子受知于人当以礼进附丽奔走非素志也由是

愈厚待之

董师中传师中与胥持国同辅政颇相亲附人以此

少之

元妃李氏传李氏兄喜儿旧尝为盗与弟铁哥皆擢

显近势倾朝廷四方射利竞进之徒争趋走其门南

京李炳中山李着与通谱系超取显美胥持国附依

以致宰相怙财固位上下纷然知其奸囗不敢击之

虽击之莫能去也

张行信传行信拜参知政事时高琪为相专权用事

恶不附己者衣冠之士动遭窘辱惟行信屡引旧制

力诋其非

元史文宗本纪至顺二年御史台臣劾奎章阁监书

博士柯九思挟其末技趋附权门请黜罢之

明外史吴伯宗传胡惟庸用事欲人附己伯宗性刚

直不肯相屈下惟庸衔之中伤以事谪居凤阳

杨宪传宪迁左丞书押用一统山河四字人莫解其

意翰林编修陈桱贺曰书押贵甚宪悦擢桱待制骄

恣多此类

菽园杂记正统间工部侍郎王某出入太监王振之

门某貌美而无须善伺候振颜色振甚眷之一日问

某曰王侍郎尔何无须某对曰公无须儿子岂敢有

须人传以为笑

彭公笔记束鹿王公自正统中任都御史甚有名誉

晚与中贵王诚厚相结纳欲入内阁是时阁下已有

陈高萧江商五人矣而王难言私以语高高遂为其

奏请添人有不拘烦剧闲散之语及会议陈不知其

意缪曰我于烦剧中举前维祯高遂曰我举王文奏

上果用王当时人皆骇愕多咎陈欲私乡人故激成

此事然不知陈无意而高有意也高之意惟商公知

之商以语予如此云

明外史王徽传徽言宦者无事之时似乎恭慎一闻

国政即肆奸欺将用某人必先卖之以为己功将行

某事必先泄之以张己势迨趋附日众威权日隆而

祸作矣此所以不可预闻国政也

见闻搜玉成化间太监王高执礼自重尝休沐于庆

寿寺兵户二部尚书并各部侍郎都御史王越等候

见高故久不出使主僧将命曰请诸公拜佛越倡之

甫拜而高出曰诸公今日富贵皆前世所积非佛力

而何盖讥其非德学所致也既而命坐又曰昔王振

用事六卿多通私谒人以为擅权今诸公见访安知

外人不议高耶且诸公访高以高为何人兵部某曰

公真圣人高惊讶作色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孔子尚

曰则吾岂敢高何人也而敢当之辩论亹亹不已众

惴惴不敢出气含愧而散若高者其宦官之最贤者

嵩阳杂识成化间太监汪直用事朝绅谄附无所不

至其巡边地所在都御史皆铠甲戎装将迎至二三

百里望尘跪伏一如仆隶揖拜之礼一切不行以是

皆见喜遂得进升有谚云都宪叩头如捣蒜侍郎扯

腿似烧葱奔竞之甚良可叹也

明外史陈音传司礼太监黄赐母死廷臣皆往吊独

翰林不往侍讲徐琼谋于众音大怒曰天子侍从臣

相率拜内竖之室若清议何琼愧阻

汪鋐传鋐善窥时好为取舍见张璁桂萼霍韬方献

夫得帝眷思附丽以进而韬献夫皆广东人鋐与厚

遂由两人以自结于璁萼得为巡抚

明通纪天顺录记周恂如谋虑深长理财无出其右

亦善于附势中官王振极重之宦游其地者无虚日

人人得其所欲释子建造者必往求之所获必过望

然自出粟千石旌其门又令子纳马得官士林以此

少之

震泽纪闻世言王振之横也公卿皆拜于其门天子

亦以先生呼之三殿初成宴百官故事宦官虽贵宠

不预是日上使人视王先生何为振方大怒曰周公

辅成王我独不可一坐乎使以复命上戚然乃命东

华特开中门振至问何故曰诏命公由中出振乃曰

岂可乎至门外百官皆候振拜振始悦

明外史刘宇传正德改元刘瑾用事宇介焦芳以结

瑾二年正月入为左都御史瑾好摧折台谏宇缘其

意请敕箝制御史有小过辄加笞辱瑾以为贤瑾初

通贿望不数百金宇首以万金贽瑾大喜曰刘先生

何厚我寻转兵部尚书加太子太傅瑾遣官核各边

粮储边吏多得重祸宇在大同耗囗尤多独得免子

仁应殿试求一甲不得厚贿瑾内批授庶吉士逾年

迁编修当刘瑾时廷臣党附者甚众瑾诛言官交劾

内阁则焦芳刘宇曹元尚书则吏部张彩户部刘玑

兵部王敞刑部刘璟工部毕亨南京户部张澯礼部

朱恩刑部刘缨工部李善侍郎则吏部柴升李瀚前

户部韩福礼部李逊学兵部陆完陈震刑部张子麟

工部崔岩夏昂胡谅南京礼部常麟工部张志淳都

察院则副都御史杨纶佥都御史萧选巡抚则顺天

刘聪应天魏讷宣府杨武保定徐以贞大同张禴淮

扬屈直两广林廷选操江王彦奇前总督文贵马炳

然大理寺则卿张纶少卿董恬丞蔡中孚张襘通政

司则通政吴釴王云凤参议张龙太常则少卿杨廷

仪刘介尚宝则卿吴世忠丞屈铨府丞则石禄翰林

则侍读焦黄中修撰康海编修刘仁检讨段炅吏部

郎则王九思王纳诲给事中则李宪段豸御史则薛

凤鸣朱衮秦昂宇文锺崔哲李纪周琳其他郎署监

司又十余人于是彩论死福谪戍元恩震聪讷武恬

介黄中海仁宪凤鸣锺除名亨昂闲住善岩谅志淳

纶直彦奇哲致仕选以贞禴中孚龙禄铨炅豸衮纪

琳九思纳诲谪外朝署为清

傅珪传武宗立擢吏部右侍郎六年迁左时杨一清

为尚书汲引豪俊喜功名者竞趋其门亦稍通馈遗

珪刚直数言一清私一清弗能堪骤擢珪礼部尚书

实远之也

汪鋐传鋐性趋势初为张璁廷斥夏言及璁不胜鋐

好词谢言曰少传为之我固知不可也因揭璁私以

媚言言怒遂解璁再起恚不与见鋐窘晨朝璁私第

璁掖之不肯起泪淫淫交颐若咽不得言者璁笑且

怜之好如初

黄绾传初绾与张璁深相结至是夏言长礼部帝方

向用绾乃潜附之与璁左

李默传默为吏部尚书既得罪继之者吴鹏欧阳必

进惟视严嵩父子鼻息若隶役然吏部权尽失

胡宗宪传宗宪嘉靖三十三年出按浙江时歙人汪

直据五岛煽诸倭入寇而徐海陈东麻叶等巢柘林

乍浦川沙洼日扰郡邑帝命张经为总督李天宠抚

浙江又命侍郎赵文华督察军务文华恃严嵩内援

恣甚经天宠不附也独宗宪附之文华大悦因相与

力排二人倭寇嘉兴宗宪中以毒酒死者数百人及

经破王江泾宗宪与有力文华尽掩经功归宗宪经

遂得罪寻又陷天宠即超擢宗宪右佥都御史代之

永陵编年史嘉靖九年八月科臣薛甲言四事中多

阿媚语饶秀效甲阿附大臣反噬群僚方献夫乃上

疏乞罢允之

觚不觚录相传司礼首珰与内阁刺用单红纸而内

阁用双红折帖答之然彼此俱自称侍生无他异也

近有一二翰林云江陵于冯珰处投晚生刺而吕舍

人道曦云在制敕房侍江陵者三载每有投刺皆从

本房出无所谓晚生也岂于致谢求托之际间一行

之为人所窥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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