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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约你听雨

风轻,云淡,月明。

你叫风,你踏着月光,携着星辉,在一个静谧的深夜悄无声息地吹进我寂寥无波的心海。相识好久,才知你是作家,在当地已很知名。流淌在你笔下的文字,我读了又读,诵了又诵,试图把你读懂。然而,字里行间寻不见你的行踪,你写得很老道,把自己藏得很深,推得很远,想要读你,你却晦涩难懂。

记得初识时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叫风?

你淡淡地说:风多好,春送花香,夏拥清凉,秋扫落叶,冬卫寒霜。一个风字你可以随便联想,比如,风雅、风情、风月……哈哈!你笑了,笑得那样爽朗。

关于我的一切,对你象是无关痛痒,淡如秋水。交往中,你像一位长者,总是对我关怀呵护。我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心情异常愉悦。你说我的文字还有点基础,人也有灵性,何不试着写点文章。于是你告诉了我几个投稿邮箱,介绍了你常去的几个论坛。令我吃惊的是,你竟毫不吝啬地把你的红颜介绍给了我。我在感激你信任的同时,心里也多少有些泛酸。

去了论坛,认识了你的红颜,很佩服你的眼光,我很快喜欢上了她的才学和品行,也喜欢上了她的文章。我孩子般的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坛子里的男男女女,欣赏着一篇篇文章。风儿终于舒展了我想象的翅膀。在你们的搀扶下,我开始了文学创作的婴孩学步,用我的真诚和勤奋涂抹着少女时代的梦想。

你说你最开心的是看着朋友们点评我的文章。然而在我写的东西逐步得到了人们肯定的时候,你却象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暗然神伤。

夜静,风湿,雨蒙。

想:也许你是我飘摇人生的航标,,也许你注定是一颗流星,不经意间闪过我的星空。不曾想,一个春天的雨夜,你,从天而降。

你说: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场春雨,你来约我一起听雨。

象在梦里,我激动的梨花带雨,泪水流淌至粉肩,迷迷糊糊地说:相隔千里,我们怎么才能一起听雨。

你说:不对,你分明看见了我。欢蹦乱跳的雨滴,宛若和着春风跑来的我呀,条条雨丝像我们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思 。你站在窗前,准能听到我的呼吸。

于是,我亦真亦幻地起身望窗外,灯火阑姗处,雨丝伴着微风斜织着,织就了一张情网,密密的,风儿最终也没逃过。我懂了,月明时,你不忍心用月光书写我们的情殇。怕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恸乾坤。你想逃,可是你的心,天知道,天哭了,你来了。或许你也忘记了月明月暗,斗转星移,你忘情了,你哭了。

我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探出窗外,感受着你的气息,寻找着你的身影,缔听着畅酣淋漓的雨声。 风,今夜你伴着雨丝偷袭了我的情感天空。你轻拂我的额头,为我拂去脸上的雨滴,硬说是我含羞的泪珠。

雷闷,电闪,风狂。

夏日的子夜,风,你来了,很狂,很猛。仿佛要驱赶闪电雷鸣。

你说:又下雨了,你要约我一起听雨。下雨的夜里你做不到不去想我,你说你即兴赋诗一首,想读来让我听听。

我侧耳聆听,磁性的男中音借着电波滑进我的耳膜,注进我的心窝。你读到:

窗外淫雨菲菲,

思尔心旌沉沉。

恳请雷公捎信,

慰我绮梦伊人。

我泪落无语。你催问:为何不说话?

我说:被你的才气征服了。

你哈哈笑着:怎么样,被我感动得一踏糊涂了吧?

风,你虽然笑着,我却能听出你声音里的无奈与落寞。

你说:和你在一起,我有激情,有灵感,再来一首好不好?

我说:嗯,我在听。

你吟诗:

爱情苦,思你切。

哭无泪,心滴血。

何日系?同心结。

交颈眠,心相贴。

听得我的心儿乱颤。我们默默无语,良久,你听到了我低低的啜泣声。你安慰我:亲爱的,别哭,上帝会为我们安排一切的,我们不会这么苦下去,雨后准会有彩虹。

让我别哭,可我分明感觉到你在流泪。风,你吹湿了我的泪。

风霜,月寒,雨冷。

秋夜,望着一轮寒月,我独自行走在无人的街,忽而一阵秋风吹乱了我的长发,冷冷的雨滴打湿了我的面颊。我心里一动,快步走回家,我知道今夜你会约我听雨。左等右盼,雨住了,风停了,你没有来。你去了哪里?又消失了吗?

风,你曾说过:待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和我一起枯萎也无悔。难道这只是一句风中的承诺?世人都说秋风扫落叶残酷无情。我不信,你不会无情,你会回来的。

寒风,严冬,冰雪。

等,为你消得人憔悴。整整过了一个季节。刮起了寒风,好冷,我缩紧了衣领。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地为雨,这雨才是有根的。

夜深人静,更声滴漏。风,今夜你还会来吗?等你入梦……梦醒了,不见你的影踪。深深思念,天天期盼!风,你在哪里?你还会不会出现?

心里发毛,这世上怎可无风?寻问我的知已,你的红颜。

她告诉我:你去静心寺做了道士,已向她辞别。你要做第二个李叔同。

我欲哭无泪: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什么事让你非得远离红尘?

她告诉我:你博学、睿智、大气、多情。一个个的喜欢着,却又一个个欲爱不能,你的心儿只有一颗,无法让你的女人分开享用。你心里好苦,好困惑,你摆不脱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情魔。你好累,你想找个地方让你的心儿停泊。

我迷惘,我困惑,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是怕伤害我?不,我明白,最懂你的不是我。

时光飞逝着,一晃过了好几年。有个懂命运禅机与玄妙的朋友告诉我:你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快乐,因为你的心灵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我说:好想去静心寺看看你,又怕扰乱你平静的生活。

他说:其实,想看看就去看也没什么,现在的你一定很超脱,会很平静的喊我一声女施主,然后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实在难耐思念之苦。于是携了我的知已,你的红颜。一同去静心寺寻访我们曾经的哥哥。

风,朋友说的没错,当我们展转相见,痛陈相思之苦后,只听你说了声:女施主,贫僧皈依佛门,四大皆空,尘缘了断,只有施主,没有朋友。就把头低下,再也不肯看我们一眼。

这时,狂风乍起,暴雨突降,阻断了归路。

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师傅留我们避避雨可不可?

你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恭敬地把我们让进了禅房。

此时,我心碎魂断,泪水涟涟,唱出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离开的你只是止住了脚步,顿了一会,头也不回,转身疾步消失在雨幕中。

听,山寺内外,哗哗哗……暴雨一直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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