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趁贺大发进城没回来，奶妈子们伺候完孩子山去串门了。只有四奶奶在院里晃来晃去，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贺六指搭讪着，像给他发信号，弄得他心里格外痒痒。四奶奶扭着腰肢进了屋，屋里亮着灯，门帘还在舞动着。贺六指什么也不顾地跟了进去，一进门就把四奶奶抱住那四奶奶没动，也没发怒，回过头来，问他六指儿，诙死的。你想干什么？他婧皮笑脸地说小骚货，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说着，两只手很大方地扣在了四奶奶两个硕大的乳房上。四奶奶极富煽情地说你真是耗子舔猫，豁死儿了。你就不怕贺大发当驴骟了你？他说：我不怕。我是阎王爷千小鬼儿，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四奶奶笑着说我凭什么便宜你这个骚光棍儿？他淫笑着说那还用说，因为你也骚，也浪呗。四奶奶用手指头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冰浪呢。他说你没听过那段儿顺门溜儿吗？人浪笑，猫浪叫。
驴浪呱唧嘴，狗浪跑瘸了腿。你那—笑，我就知道你浪了。四奶奶说真是破荼壶配了个好嘴子，你还满身是瓷（词）儿。他说：你别光夸我了，来点儿真格的吧。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四奶奶躲着他，不急不慢地说你看你那德性，活像个大叫驴：他说你敢情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这儿都憋得起疙瘩了。四奶奶转过脸来，把狐狸眼笑成一条缝，说：让我看看他很听话，立马把裤子脱下来了了你看看，多水灵？四奶奶用手指头在他那东西上弹了一下，说倒是挺皮实：他说怎么样，咱开活儿吧？谁知，四奶奶却不着急，放开他，出了屋，顺手从墙上摘下了把镰刀，回来递给他说你能把它挂上，在屋里溜三圈儿。只要镰刀不掉，老娘就让你泄泄火。他把镰刀接过来，并不往上挂，他发贱地说：我的小心肝儿，都说龟头上挂镰刀一危席险。你不是成心让我当太监吗？四奶奶笑出了声：不，这三圈儿走不下来，你别想挨老娘一下。他没办法，用手在镰刀刃上摸了摸，见并不锋利，就挂了上去，说了句：操，这有什么呀？他倒背着手，在屋里转悠起来。四奶奶就给他数着，数到两圈半的时候，镰刀当卿一声掉下来了。四奶奶在一边抱着双臂笑了就你这两把刷子，还往老娘怀里调胧股，滚你妈的蛋吧了他被四奶奶推了出来。他心里还是不大服气，嘴上还在叨叨了小骚货，你等着瞧，有一天，我会把你收拾草鸡喽。
四奶奶出卖了贺六指，跟贺大发说，贺六指老想占她的便宵一贺大发让家丁把贺六指好好地收拾了一顿，当大晚上就把他赶出去了。那儿个家丁下手挺狠，其中有一棍子打到他大腿根儿上，他疼得在地上打滚，爬起来站在门口大骂：贺人发，你不得好死，你收拾不：自个儿的小老婆，还让别人收拾。你等着，老介会比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贺六指那天晚上在本兵营里喝完酒，没直接回启己家，而是绕道去了贺大发家，对着他家的大宅门撒了一大泡尿。撒完，他感觉特痛快。
第二天，贺六指换了一身行头，宂全是那年月标准的汉奸打扮，还弄了一辆破自行车，骑着满街风光。他大摇大摆地进了贺大发家的门，管家问他有什么事儿，他把管家扒拉开直接进了正屋。贺大发见他跟往日打扮不一样，就问他昨天到哪个坟头下盗墓去了，弄了这么一身装裹（寿衣）。
贺六指很不客气地坐在藤椅上，把两个袖子往上一捋，说哎！商量个事儿，把你四姨太借我用两天。
贺大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六指儿，你他妈一张纸両了个鼻子好大的脸。论辈分儿，那是你四奶奶。
贺六指说：那我就不管了，叫什么都一样使。
贺大发过去扇了贺六指巴掌我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贺六指梧着被贺人发扇疼的半拉脸说：咱石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明智的话，就把四奶奶借我用两：两天之后，肯定一个零件儿不少的还给你。要不，你就给我块现大洋：不然，二大之内，我下你倾家荡产。说着，他有意抖了抖自己的行头。
贺大发不理他那花了你苕你那做（揍）性，你以为你换了这分装亵，我就把你当人看啦？滚，你给我滚出上！
贺六指站了起来，朝贺大发耸了耸鼻子了你吋别后悔，合你跪下来求我的那—大，哼！
没过儿天，贺六指带有几个水氏去贺大发家。一进门就指着贺大发对—个日木兵说：这就足我们利的恶霸地主，他家钱大大的，粮食大大的，花姑娘大大的。眵皇军用好儿年的。
几个日本兵没等贺人发说话，就把他綁起来；几个家丁上前拦着，让本兵用枪托给砸晕两条狗出来咬，也被小兵用枪打死了，两个口木兵把贺大发家里的管家、长、短和大小老婆们都集中在院里不让动：其他的日本兵都进尾，翻箱倒柜，上抓下争，十分忙乱。
贺六指在一边喊他家有金条，有裒大头，有座钟桂表，有绫罗绸缎。大大的，多多的，给他收拾净了，着他还牛不牛！
被绑在枣树：的贺大发破门大骂：六指儿，你卖身投靠日本人，你是汉奸走狗，你早晚要碎尸万段！
贺六指站在一边点着了一支烟，边抽边说好哇，在我碎尸万段之前，我先看着你倾家荡产。哈哈。说完，他拍着大腿大笑起来。
奵在贺大发事先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倒腾走了，才免遭劫难。贺六指在贺大发家呆过，知道他家有多大家产，就对川野说，贺大发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对阜军大大的不忠。之后，川野亲自去了一趟贺大发家。那时候川野在七里冢还假装斯文，教村里人说木话，给孩子们糖块儿吃，大肆宣传东业共荣，王道乐土，真面孔还没露出来。他到贺大发家很客气，并对前两天日本兵进家来搜刮东西表示道歉，有些没多大怠思的东两，他还亲自退：回来，这让贺大发不知说些什么好。
川野在贺大发的太厅里来同转，对他条案百摆的两个花瓶格外感兴趣，拿起来上看下看。说这是唐朝的秘色瓷，你看这上面的贵妃出浴图，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啊。大唐盛肚，经济腾飞，文化发达，乃中国之骄傲啊。
川野像教书先生似的说中国是一个古老文明的国家，商朝就有瓷器了。两晋之前产生的，叫原始青瓷。到了两晋之后，就出现了白釉、酱釉和唐代的秘色瓷，还有长沙的釉下彩。到了宋代就出现丫五大名窑，也叫老窑瓷到了元代，就出现了青花、釉里红和红绿彩。当然啦，明朝的洪武瓷，在队史上也很有名。
川野把贺大发说得两眼直发愣，他没听人这样有板布眼打根有据地讲过瓷器。
川野还有了堂屋里的两个烟壶，一个铜碗，一个瓷酒盅和其他的东西，边看边说：你家里简直就是个博物馆，好开眼呀。
贺大发赶紧说这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没什么值钱的，破家万贯吧。
川野还是流连忘返，连连称赞，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
出了门，贺六指又折回来了。他悄悄对贺大发说：你要知趣的话，趁早把川野看上的那几件东西给皇军送过去，不然有你好看的。
贺大发想了两天，尽管有些忍痛割爱，还是把那几样来西送上了百草山。川野很高兴，夸贺大发对皇军大大的有良心。贺大发听想哭，心里直折腾。
过了几天，贺六指像想起了什么，大清早跑到川野的房间里说皇军喜好老玩意儿。
川野打断他的话了什么老玩意儿？那叫古董。
对，古董。贺六指连连说，贺大发的奶奶给光绪皇帝当过奶妈子，听说，他们家老辈儿人还给乾隆爷当过太监。他们家古玩意儿，不，古董，多的是。他们家有一个床，说是龙床，光绪皇帝送给他奶奶的。
龙床？我怎么没看见？川野问。
贺六指说：他们家好多东西都不知道倒腾到哪儿去了，贺大发那王八蛋，鬼心眼儿多着呢。
川野说你给我查清楚，问来我大大的有赏。
贺六指对川野很有孝心，他骑着个破自行车满村乱转，凡是跟贺大发家有亲戚的人家都土看看。转了好几天，没见着那张龙床。后来，他想了想，贺大发有个小舅子在献州做糊冥活的生意，买卖错，家里房产也不小，会不会放他那儿？—大清庐，他骑自行乍去了献州，到贺大发他小蜇家一看，果然那张龙床在那儿。他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网来想直接告诉川野，琢磨了珎磨，觉得还是先折腾贺大发。贺大发在七里冢是首富，在献州也算数得狞，谁见了都得敬他三分，怎么着？见了日本人，照样比孙子还孙子。看若他那像尿了裤裆似的熊样，真他妈过。
贺六指直接去了贺大发家，贺大发不敢小看他，赶紧派人递烟上茶，当神仙一样何候着。贺六指把手一摆了罢了，罢咱还是先谈点儿正事儿吧。
贺大发坐下来，瞥了贺六指一眼：你是夜猫子进宅，没事儿不来呀。打话快说，有屁快放。
贺六指也不急，还是那话把四奶奶借我用两天。
贺大发说：你他妈真是坟头上插烟卷儿，连缺德带旨烟儿。这畔天，我够装孙子的了，你还比我怎么着？
贺六指不紧不慢地说：怎么着，非让把实话说出来呀？川野大队长看上你们家的龙床了。上我捎个话儿，今儿后晌送过去。
贺大发说他怎么知道我家有龙床？
贺六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这么糊涂。不是有我呢吗？
贺大发拍了…下大腿，叹：口气咳，我怎么就忘：你这个孙子了呢。
贺六指说：在皇军面前，咱们都是孙子。你要不怕死，就往日本人枪口上撞，那算你存种。再说啦，你行这么大家产，这么多漂漂亮亮的小老婆，你舍得吗？
贺大发低下头了那足我们家祖传的家产，也是国宝呀。要是在我手上丢了，我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贺六指来劲了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有个不算太损的主意，你把四奶奶借我用用，龙床的事儿，我跟阜年去周旋，咱算做个交易。你要是觉得小合算，那就算了，我不勉强。你的龙床不就是藏在献州你小舅子那儿吗？让皇军去抬好了。说完了，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贺大发拦住他，往自己脸扇了一巴掌：六指儿，你个狗娘养的，你狗仗人势，你他妈骑着我脖子拉屎，也不比我挪挪地界儿。
贺六指倒背着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了哎，哎。我町没逼你。我得走了，皇军那边儿这会儿恐怕把酒都给我烫好了。
贺六指溜达着往外走，贺大发追了出去，到了门口捏了—下贺六指的裤子，说孙子，你爷我认了还不行。
贺六指回过头来说我再说一遍。我可没逼你。到底哪头儿炕热，你再摸摸。
贺大发又往肖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孙子，你晚上来吧贺六指双手一抱了多谢。多谢。
晚上，贺六指迫不及待地淄进了四奶奶的小院。四奶奶的灯亮着，屋里没别人，四奶奶脱得光光的，围着被子等他。他一进来，四奶奶把脸背过去，朝着墙，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贺六指把屋门插严了，上床把四奶奶的被子撩了，四奶奶的雪白的身子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贺六指把眼睛都看直了，怪不得贺大发舍不得，真他妈是上等货。溜儿光溜儿光的，又白又嫩，像新上市的带露水的鲜菜，掐一把就出水。浑身上下，除了肚脐眼儿，——个疤瘌也没有。四奶奶把被子拽过来又围在了身下，看了贺六指一眼你轻点儿好不好，一惊一乍的。就是吃奶，也得等老娘解开怀不。
贺六指假装不屑地看了一眼四奶奶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要是硬着头皮打发我，我扭头就走。
四奶奶伸出小脚踹了他一下：你别登着鼻子上脸，逮住便宜卖乖。
贺六指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也别他妈捏着半边儿充紧的了：怎么？这回不让我再挂镰刀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