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同“嗯”了一声,“那……呃,我们吃午饭吧。”
冷易寒看着她飘忽的小眼神儿,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道:“想看就去看吧。只能说我的夫人运气好,没碰到什么毒镖毒箭,反而破解了机关。”
“Yes!”钟希同一下子蹦的老高。
冷易寒见她神采奕奕,怕是说‘不准’她也定会偷偷去看。所幸牵了她的手,一起去瞧上一瞧。
二人送目过去,只见柜后有块木板已退到一旁,露出一个一米见方二尺深浅的壁橱来。
钟希同调笑道:“说不定这是她闭关的地方。这么大的壁橱,能藏两个人呢!”
冷易寒不敢大意,并不搭言,只是细细查看里面是否还什么机关。
幽幽暗暗的,好似挂了一幅画,下面有一个乌金的匣子。冷易寒用寒剑一探,便取了出来放在桌上。再以剑尖轻触铜扣,‘咔哒’一声,匣子便弹开了。
匣子里面不过是些纸张,冷易寒查看了一番,并无异状,方许钟希同上前。
钟希同一瞧,略翻了翻昏黄的纸张,见都是些诗稿。许是主人读书不多,诗上的工夫也是有限。只见第一张纸上写道:
喜良缘
芭蕉滴翠喜烛红,林梢曳西鹊向东。
初放芍药颜色好,新婚夫妻恩爱浓。
十七便得郎结发,三拜川水与长空。
愿在此间同君老,从此不涉江湖中。
钟希同道:“看来她不是无缘无故消失,而是和她的夫君退隐江湖啦。”
冷易寒也接过诗稿瞧了瞧,看毕方道:“嗯,只可惜他们并未得到世人的祝福。甚至连亲朋好友也未曾来贺,否则,怎么会只拜山水和天地呢!”
钟希同也正是这般看法,不知想到什么,愣愣的若有所思的样子。
冷易寒怕她胡思乱想,推说饿了。钟希同便将诗稿复又放到黑匣里。二人烧鸡烤鱼,先饱食了一番。
钟希同心里记挂着诗稿,歇了一会儿,连忙又把匣子抱出来,细细查看。上面写着《思君四首》,道是:
春思君
庭前芍药昨夜开,晓妆倚门待君来。
相约之期今已到,林生因何未归来?
夏思君
窗外一夜断魂雨,屋内对影两个人。
林生最喜无根水,应立窗前听雨声。
秋思君
秋来恨对双飞燕,倦起怨镜憔悴魂。
结发林中誓犹在,枕边不见结发人。
冬思君
北风萧萧雪生尘,冬兮苦寒百病侵。
芍药开落已三度,眼前来去无一人。
半边白发皆是怨,半边青丝掩泪痕。
只是思君令人老,日日思君怕见君。
看毕,钟希同叹道:“又是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这毒蝎婆婆一心爱着她的林生,等着她的林生。怕是最后,林生也没回来吧!”
冷易寒道:“下面还有一张,且看看下面的再说。”
钟希同恼着素未谋面的林生,想起老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如今,自己的心也系在一只乌鸦身上。世事难料,也不知将来会如何。想着愤愤的白了一眼冷易寒,看下面一张。上面是一首七律,道是:
赏荷归来已过卯,对竹三刻又一更。
夜半推窗闲听雨,午后熏然倦倚风。
纤指且将青灯点,为郎学做底千层。
眉间蹙蹙灯勤挑,我纵无履何枉生?
钟希同未等看完,先‘咦’了一声。侧目一瞧,冷易寒早已聚起了眉峰,暗暗出神。
钟希同轻声道:“这一首和之前的几张自己虽然相向,但绝对是个有些功底的读书人写的字。这是毒蝎婆婆的情郎写的吗?怎么……”
冷易寒接过诗稿,走到窗前借着阳光细细端详。自言自语道:“按理说,这应是林生所写。只不过‘赏荷’‘对竹’‘听雨’‘倚风’……怎么这人好似进过我冷剑山庄一般,而且,此人的字迹,竟和爷爷有些相似。难道……”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推论,钟希同也迫不及待的问道:“林生是爷爷的字吗?”
冷易寒仍立在窗前沉思,道:“爷爷极少与人闲话,他送我入少林时我不过六岁。十年后回庄,是吴管家迎接我的。我才知他送我上山后便外出云游。所以,我并不知他表字是什么。恐怕庄里,连吴管家这样的老人也未必知道。”
言罢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久久的看着窗外。
钟希同在屋子里四处踱步,忽然问道:“爷爷的绰号可是叫做‘风流剑客’?”
冷易寒沉思着,随口“嗯”了一声。
钟希同又问道:“单名可是一个‘钧’字?”
冷易寒猛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