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又是除夕了,这一年一岁的,过得还真是快。苏婉那日因着在亭里久坐,膝上的毛病就有加重的情况。
燕洛云一心要带她离开,可苏婉这膝上的病却不容忽视,便是相府来人催,王爷也只说快过年了,再留几日将养将养再走,又只得在王府里待着。
这一日,苏婉在燕洛云和明翠的陪同下,正与王爷谈笑。侍从说是三位大农求见,要向王爷汇报这一年的农作等收支情况。
苏婉本想着这是王府的事儿,自己一个外人不便听,便起身要走。谁知王爷却将她留下:“听说你那有个稀罕物,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算盘?”
苏婉心底一惊,看来这王爷也不是没查过他,不知他可识得真假余秋阳?如此看来他们是真的该离开了。好在苏婉向来处变不惊,笑着说:“哪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妾无意时做的小玩意儿,玩着玩着便玩出了点规律。”
苏婉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个她从地府带来的东西。她原也是不知此为何物,是地府里另一个好玩儿的鬼差办事时顺手牵回来的一件物什,又偷学了别人的拨弄方法,回到地府为了显摆,这才教于了众小鬼。苏婉便是其中之一。
三王爷似是很好奇,咦了一声,说:“你倒是聪明,只是不知本王今日可有幸见识见识?”
苏婉笑着点了点头,说:“哪是什么大事,让明翠去取了来便是。”说着便眼神示意了明翠,与燕洛云眼光相交之时,燕洛云似乎表示很担心,两人心照不宣,敌不动我不动。
这算盘小巧精致,苏婉走哪都带着。
不过片刻,明翠便将那算盘取来递到苏婉手上,苏婉又恭敬的走到王爷面前双手奉上,说:“王爷请看。”
三王爷伸手拿过,很是好奇的看了一阵,终于说:“你便是用这个算账?不过几个珠子嘛,本王不信它还能快过本王这几位大农?”
苏婉含首,说:“妾便是用这个算账,至于比不比得过位,王爷的手下都是能人,苏婉可不敢比。”
三王爷似是看了半天没看个明白,摇了摇头,说:“不懂不懂。”突然,他两眼放光,说:“今日正好大农在,这里有几个账本,你们一同算,让本王也瞧瞧苏姑娘的本事。”
三个大农一边站了许久,如今听这话心里便是一惊,王爷什么意思?便不说今日这账本何其重要,便是平日的月账本也是不容外人得见的,今日什么意思?
苏婉也是意外,按说这是一府之大机密所在,何况是王府,身家底子都给外人知道了还得了?
三王爷也不理会几人的神思,丢下一句:“开始吧!”
四人相视,只得回了声“喏”
一共四套八本账本。如此苏婉一套,三位大农一套。
三位大农自是熟悉账本,一个分工,三人便熟练的操作起来。苏婉却是先将四本账本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又重新理了账本的顺序,这才拨动起了那算盘。
那算盘一出声儿,就吸引了三王爷与三位大农的注意。三位大农自是要埋头算账,分身无术,但三王爷却是两只眼睛盯住了那算盘,就差两只眼珠子落在那算盘上了。
等苏婉霹雳啪啦,不到一个时辰,四本账本已清清楚楚的变成了一串数字,算盘声儿一停,苏婉跪在地上,扬声道:“三王爷的家底可算厚实,今年一年粮产总计四十五万石,扣除下发了十万石,军粮备用二十万石,再加上去年的陈粮九万石,余二十四万石。铁方面就有些入不敷出了,今年共产铁一万箩,加上去年剩下的千二百箩,目前已无剩。至于……”
不等她说完,三王爷看了看还在计算的三位大农,很是疑惑的说:“你如何知道本王去年的情况?”
苏婉低头,回道:“账本上都会有同年增加或者减少的数量,一算便知。像粮食产量,去年和今年相差便不多。但妾似乎记得去年盛州遭遇灾害,虽是受灾面积不大却仍是对总体数目有影响,减产是一定的,而今年却是个丰年,按说应该有较大的增产才对!”
三王爷听她如此一说,微微斜眼看了看三位大农,说:“哦?!也许是你算错了,三位大农都是这方面的人才,想来不会有错的。”话虽如此,可三王爷已是对三位大农起了疑,因为苏婉绝对没错,那铁的数量他可是着专人看管的,便是账目上也是写得含混不清,可苏婉却算对了。
听闻此话,苏婉与燕洛云不着痕迹的相视了一眼。苏婉想着也许她不该这样做?燕洛云给她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慌,是好是坏这三王爷该是牵扯不到她那儿去的。
三位大农早已是一身冷汗,他们哪敢动三王爷一粒粮食,这粮食……
出乎意料,三王爷却没当场问什么,只让三位大农下去,对苏婉手中的算盘倒是有了更大的兴趣。
三王手拿算盘,说道:“你怎么能算得如此之快!”
苏婉仍是跪在地上,回道:“回王爷,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儿,不过是记住几句口诀的事儿。”
三王爷看了看苏婉,见她还跪在地上,便伸手扶她起来,说:“你怎么还跪着,你这腿可是不想要了,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着。”
三王爷将苏婉扶起,燕洛云和明翠赶忙上前将她扶到座位上,便是这椅子也是前段时间三王爷特别叫人做的,这样膝盖至少是直了,便可免于盘坐了。
三王爷仍是对那算盘爱不释手,说:“虽说只是几句口诀,本王却觉得能看懂账本也是件不易之事。你瞧那几个老匹夫,你都算完了他们还在那猫着身子瞪大了眼睛在算。本王可算是瞧见稀罕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