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有些意外,他竟找到这里来了,压抑住心中的情绪,缓缓说道:“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燕洛云这一去几月,人似乎变了些。高了,健壮了。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一些:“费了些力气,还好控制住了。听西风说你过得不错?”
苏婉心知这位太子爷对自己的情愫,也许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至少有那么些意思。虽然她不知道苏相府最后的结局,但赵国会被灭却是一定的。她若能讨好这位太子爷,就算他没看上自己,也不会对自己太差。想了想,便说:“能怎么样,如你所见,一个丞相千金还得隐姓埋名,到底是好与不好就真不好说了。倒是你,怎的如此憔悴?”
燕洛云的确是成熟了不少,能将一场内乱平息不是一般的成长。如今的他更有了王者的气势,说起话来也沉稳了不少。本想着苏婉这么小年纪,不奢求她能懂他,却不想苏婉却看穿了他的伪装,接过苏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茶,似有些抱歉的说:“本想着带你走,但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好,等……”
她在赵国那是下了旨的皇上的秀女,他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带她回去呢?什么样的身份都是不合适的。苏婉不想听他下一句,故作轻松的问:“我娘舅如何了?”
燕洛云顿了一下,说:“他很好,只是现在事务繁多,怕是难得见你了。”
苏婉瞧着他的发带有些旧了,起身到了内室,拿出早前儿无事时所绣的发带,递到他面前,说:“这些东西你有的是,怕是不会看上的。”
燕洛云接过发带,终于露出笑容,说:“你怎知看不上,孤偏偏就最喜欢,你若愿意便再绣几条,孤便一天换一根。”
苏婉抿嘴一笑,早知他会喜欢的,只是他这样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随后又笑了笑,说:“西风都告诉你了吧,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左不过都是流浪,在这里也很好。”
燕洛云早想问她是怎么回事,与这边城小小苏家又怎么会认识,便问道:“不过救你一命,需要动用这么大的关系维系苏伦珲的生意吗?”
苏婉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许与这苏家确实有上天注定的牵扯。”想了想她又说:“生意上我倒是能帮上些忙,可若惹上官家怕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了。我听说苏伦珲与三王爷的人走得近,也不知是好与不好。”
燕洛云瞧着她紧皱的眉头,似在她看来这苏家对于她便是顶重要的事情,便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小小年纪弄得与深闺妇人无异,这些事自是不用你担心的,这苏伦珲也不是没个分寸的人。”
见苏婉终于又笑了,燕洛云这又说:“孤倒是可以休整半月一月的,便当陪你,省得你日夜说自己是个无主的浮萍。”
苏婉自然是听懂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只是都不说破。
此时正是入冬不久,边城的天气自然比京城那边冷了许多,好在前世的苏婉本就此地之人,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只见燕洛云呼了呼双手,说道:“天气是越发寒冷了,孤记得婉儿已经十岁了。”
苏婉本是早就忘了生日这档子事儿,她本是与叶竹儿的儿子同日所生。前些日子为着叶竹儿倒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却也无多少落寞,说道:“不过是个生日,母亲早已去了,不过也罢。”
燕洛云听着反倒觉得苏婉有些伤悲,大概又是想起了季慕真,便说:“前些日子你姨娘倒是提起过你,很是伤心,孤便告诉她你现下的处境,她说让你不用担心,她会经常去看你娘,只望你多保重。”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安福,说:“这是她为你求的。”
苏婉接过平安福,说:“是你有心了,还时不时去看她。倒是我,走得匆忙也没告诉她一声。”
两人正说着,叶竹儿一脸沉色,十分着急的走了过来。
苏婉见此,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竹儿还未言语,眼泪却是落了下来。
苏婉见此只好对燕洛云说:“你可有落脚的地方?明日我寻你去。”
燕洛云见她如此说来,也知定是女儿家之间的闺房之语,他也不便插手,便说:“西风知道的。”
说罢与苏婉互换眼色,走了出去。
这边苏婉已经扶着叶竹儿落了座,只见那叶竹儿擦去眼角的泪,说:“你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可如今看来倒是我没有这样享福的命。”
苏婉也不知发生何事,只静静听着。
叶竹儿又说:“三日前,总有人到铺子里滋事,但有着你留下那些人,倒是顺利过去了。可哪知,今日大夫人说是那些人不善经营,从王府里找了些人替下他们。我不允,她便拿老爷和她那王府总管的叔叔压我,说是办得办不办也得办。”
说着又是哀戚的样子。苏婉听到了重点,心下早已有了打算。这几个月来,大夫人那边的动静她不是不知道,想来这大夫人与她那叔叔家的关系近得很,大夫人凡事总会求了父母找那叔叔问个清楚。
苏婉送给叶竹儿和苏逸尘的店铺都是当街的好位置,年年都盈利不少。这大夫人显然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苏婉虽早就说了这是叶竹儿和苏逸尘的私产,与苏家无关,可这么大块肥肉,莫说大夫人,恐怕连着苏伦珲也是眼红的。
苏婉想了想说:“义母,女儿给你的东西便没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动半分。你且宽心便是。”
叶竹儿哪知苏婉的能耐,反倒劝着苏婉说:“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可你也瞧见了,我没那个人脉做这些生意,娘家更是靠不上的,倒不如你全收了回去,也免得别人老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