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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那妙龄女子人未进门,笑声先到,脆声笑着道:“绣桔,你看我给宝宝做的。”

待那女子迈步进来,乍见屋中黛玉众人,楞了楞,贾母、熙凤等人也呆呆地看着来人。

黛玉、贾母等人正在迎春房中说着话,林淼和一个娇俏的妙龄女子走进院子,那妙龄女子人未进门,笑声先到,脆声笑着道:“绣桔,你看我给宝宝做的。”

待那女子迈步进来,乍见屋中黛玉众人,楞了楞,贾母、熙凤等人也呆呆地看着来人。

迎春微微一笑道:“我想着你也该到了。”

又对贾母道:“是她去刘家村时,发现了我,带我来这里的”

几双眼睛望着她,紫娟半惊半喜呼道:“晴雯。”上前来拍着她的肩,欢喜不尽。

贾母、王熙凤指着她,惊讶道:“你是人是鬼?”

晴雯笑起来道:“当然是半人半鬼了?对太太,我就是鬼,对老太太、琏二奶奶和林姑娘,我就是人了。”

贾母、王熙凤抚着胸口,还未从镇惊中恢复过来。

晴雯道:“老太太、琏二奶奶和林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林淼道:“林姑娘是我们林家主子姑娘,她想来就来得了。倒是你,只顾着缠着孟公子,庄子里来了人,也不知道。”

晴雯脸晕红霞道:“人家让孟公子教我识字吗?”

绣桔一脸坏笑道:“只是识字吗?那孟公子的青衫是谁做的?”

晴雯红透了俏脸,嘴里硬道:“我这是知恩图报,孟公子又不收银子,我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绣桔恍然的神情道:“原来如此,那明儿我替你问一下孟公子婚没婚配呢?”

众人莫名地看着她二人斗嘴,雪雁道:“绣桔,孟公子在哪里,我去找他来,看她还多话不?”

晴雯急道:“你敢。我撕烂你的嘴。”

跺脚道:“你们误会了。孟公子是好人,将来考科也有前程,对人也和善,可是我对他只是师生情谊,我只想跟他学识文断字,懂得道理。我真正想的是一个仗剑走天下,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的人。至少危难之时,他能挺身而出。”

而不像某人似的,余下这句话她咽在肚里。

与宝二爷清清白白,却无端被污,这耻辱她实在难忘。而那个二爷,什么也做不了,只私下里看她一眼,作个告别罢了。若不是她哥哥与北静王爷,她早入黄土,死不瞑目了。

黛玉掩口笑起来,老太太、熙凤、林淼也笑起来。

紫娟以指刮她脸道:“真不害羞。”

老太太道:“这丫头还是伶牙俐齿的。”

贾母拉着晴雯,上瞧下看,看了半天才出声道:“你这丫头,我真以为你已经没了吗?害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因为你的模样和针钱都出众,原打算把你给了宝玉呢?”

晴雯眼圈一红道:“老太太,是我没那福气,我也以为我能一辈子在贾府里呢?”

紫娟忿忿道:“老太太,还不是因为她生得太好了,碍了人家大贤人的眼吗?又不会看准势头,投靠个好主子来撑腰。牙尖嘴利,得罪了什么宽厚的人,人家记在心里,找机会不动声色地捅一下也是有的。”

黛玉瞪了紫娟一眼。

紫娟不服道:“我说的是实话。”

老太太道:“林丫头,你也不用怪紫娟。袭人人前人后说你们姑娘的话,我也知道。这家里的人和事,瞒不过我的眼的。”

王熙凤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晴雯道:“不知道,那时一病不起,心里窝囊,极不甘心,最想找太太理论,可又不想把别人的事抖出来,让她难堪。心里冤枉死了,恨这世间真不公道。明明有人做着下流事,却顶着贤名。我喊着娘亲哭了一夜,后来就人事不知了。醒来时,就在这儿了。”

王熙凤道:“这庄子既是林妹妹的,应该是林妹妹打发人送你来的。“

雪雁摇头道:“我只能说由我带路送过来的,送她的另有其人。”

其实雪雁是林如海为爱女所选的贴身护卫,命她保护黛玉,因她虽身负武功,却性格不张扬,不易引起注意,雪雁更是憨言少语,不露声色,因而为黛玉出府做事,无人疑她。

王熙凤心里起了疑问,没有问出口。

晴雯又道:“二姑娘怎么来的,我是知道的。那时我们到城里办事,路过刘家村时看到了,就带回来的。当时她那个模样,真是可怜。”

贾母伤心道:“都怨她老子,好歹今儿能看到你们都平安无事,我也算放心了。”

晴雯与贾母、黛玉叙了阵别后话,便跑到雪雁、紫娟身边,拉着她们的手说个不停。先问了宝二爷之事,怡红院诸人之事。说到袭人小产,晴雯咬牙道:“袭大贤人那点子事,怡红院里谁不知道?动不动就拈酸吃醋,行动上挟制二爷,二爷若是稍往林姑娘那儿去,她就要气得让二爷赌咒发誓的,当自己是怡红院女主人呢?偏太太把她当个宝似的,以为她最稳当、最得意,我什么也没做,反总说我狐媚子勾引宝二爷。她今天的处境,才叫现世报呢。看来老天都记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报。我现在就等着太太有什么下场。”

紫娟捏她脸道:“小蹄子,留些口德吧,也不怕招人恨。”

晴雯瞪眼道:“我才不怕呢,死都死了,还怕她恨我?再说,现在我是这庄子上的人,她们谁也管不到这里来。横竖有姑娘撑着呢。”

紫娟笑道:“这小蹄子,出了府,越发无法无天了。”

雪雁白她一眼道:“你呀,注意你这张嘴,别把姑娘得罪了,姑娘也不管你。”

晴雯也白雪雁道:“你们少来吓我,你们姑娘的为人,你们比我清楚,她心里有经纬,才不斤斤计较呢?若不是她有颗真心,你们能挖心掏肝地待她?”

黛玉走来笑道:“我可护不了你呢。从前是你家人护着你的。你也是的,堂堂的郡主不做,非赖在我这个小百姓的庄子里不走,我还没收你开销呢?你自己先算算需要多少,明儿我把帐簿送到王府去。”

晴雯拥上来赖道:“好妹妹,你就收下我了。我也不是白住的,我做着事呢,还帮你到处行善。你还没发我月钱呢?”

黛玉笑笑,点她额道:“这么一说,我还欠了你了,我是怕了你了。”

语蓉四人只在旁边笑着不语,倒是从心里喜欢晴雯言语直爽,不藏心机。

贾母、惜春、王熙凤则转头异口同声问道:“她是郡主?”

黛玉点头道:“她是永仁王爷失散多年的妹妹,永仁王府的晴玉郡主。”

贾母、王熙凤心中俱是一惊,暗叫道:天啊,太太的罪孽又多了一层,贾府的罪孽又多了一层。晴雯的性格本是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不然也不会在怡红院与小丫头们不和,小丫头们稍有过错,她都恨得咬牙。看来贾府的另一声浩劫是免不了了。

永仁王爷原是皇叔之后,若不是老王爷一时糊涂,犯了事,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的永仁王爷年轻气盛,正有一番作为,皇上待他亲厚,他对自己妹妹的遭遇,能坐视不理吗?能忍下这口气吗?现在没有,是在寻找时机,酝酿一场大的风暴吧。

老太太真是欲哭无泪。连晴雯都切齿要等着看太太、袭人的下场,黛玉心里是如何的恨之入骨?

王熙凤不禁心惊起来,暗想自己身上有多少罪孽,不知那些人的身后会站出什么身份的人来,找自己算总帐。

也罢,该来的总要来。

却见黛玉转身对林淼道:“林姑,多谢这些日子来照顾我二姐姐。”

林淼道:“姑娘吩咐过,身后留善,要我们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外人我们尚当自家人来看。只是没想道,二姑娘能落到这般地步,平时我们请也请不来的。再说二姑娘人也是极好的,温柔可人,让人觉得说话声大了都会吓到她。”

迎春开心一笑。

贾母道:“二丫头的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林淼:“我想着要二姑娘帮我管着庄子,庄子里里外外的事情太多,我们几个人顾不过来,绣坊上晴雯这丫头帮着我呢。”

黛玉点头道:“也好,只要二姐愿意就可以,二姐是极细心。”

迎春谦让道:“我只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林淼笑道:“姑娘宽厚仁和,能让人信服。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帮你呢,做多了做会了。”

迎春低声道:“好,我再推辞,就显得不厚道了。其实庄子里人都朴实,没有那种虚伪做作,面善心奸的,大家和和睦睦的,相处融洽。”

正说着,一列人鱼贯而入,一色水灵灵的女孩儿捧着食盒,进屋来摆好桌椅。

迎春上前来亲自布了碗筷,亲自盛上敬到贾母面前道:“孙女不能回府,不能行孝。难得今天有机会在祖母面前尽孝,孙女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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