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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云中祥万分为难,对这个已经“下堂!”的女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待。

“王爷,这云府宅邸是皇上赏赐的,如今,云家要搬离皇城,这房子自是可以收回。”简单言明,从此不再与这云府有任何的瓜葛。

一家人,就当着云破月的面,起身打算离开。

原本月初还打算再多呆一天,让大家好好准备准备,她也好有时间,进宫向太后道个别。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

人生无常,或许来生有机会再见上一面吧。

未想到,云破月先她一步,进了家门,她不能再拖。

“你们要去哪?”无形的暗光,笼罩在云破月那张刚毅的俊脸之上,一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一心赶回,得到的却是她要带着她的家人永远的离开皇城,永远的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就真的那么讨厌跟他扯上关系吗?之前——她云游,至西陲,哪怕天下各处,最终,皇城仍是她的归宿,不管何时,她仍是会回到这一方土地来。现在她是要彻彻底底的与这里砍断所有的关系。全是因为他吗?云中祥有些犹豫。

“爹,你先和娘一起去打理一下,师兄和师妹就在院里,可以准备打包行李上车,不好带的东西,都不要带了。”那些身外物,不是必需的,只要一家人一起,就足够的,“这里,交给我。”话落,月初将手中的儿子交给妹妹。

“来,姨姨抱抱——”月盈好高兴的就要接手。

“娘,”千寒巴着月初不放,硬在月初的脸上印下一个口水印才肯被抱走。月初失笑,轻轻摇头,轻抬手用手绢擦拭脸上的口水印,最近小家伙特别钟爱这种活动,三不五时的在她的脸上画“口水画。”

“不乖乖,要打小屁屁哦。”月初威胁到。

“呜呜,”小小的肩膀一缩,噘着嘴儿,才甘愿的让月盈抱着走。

转眼,花厅之中——只剩下她与云破月。默。让人窒息,云破月烦燥的巴着满头黑发,理不清这莫名的情绪。“他为什么这么黏你。”最后挑了一个最不是话题的话题开了口,一开口,云破月才发现,他想问这句话,很久了。那小子不去黏着他的亲娘,干嘛不知死活的黏着月初。月初是他的奶娘吗?

“月初一向极具亲和力。”轻轻一笑,淡雅的言语,像是开玩笑一般,不过云破月知道,她并没有开玩笑。

是的——她极具亲和力,所以母后被她收服了。所以左氏兄弟也一再的为她说话。所以,月季甘愿跟着她身边跑这跑那。所以,他像个惹人厌的苍蝇一般的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转,只是为了追上她,只是为了不让她再逃脱。真是该死。云破月心中暗自低咒,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你很得意。”他很不是滋味的开口,“连小孩子的都想亲近你。”这话,说的更加的苦涩,他也是——或许,他也跟那小子一样。

“其实月初并不特别。”她轻轻摇头,为他的语气,为他的话,失笑,“孩子的表达和感受都是最直接的,只要你释放善意,他就会加倍的回敬。”孩子也是敏感的,有人对他不好,他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得到。哪怕,那人如同他一般,一言不发。

“你很喜欢孩子?”

“是。”

“那!”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王爷是否还有其他事?”言下之意,没事可以离开了。云破月抬眸,黑幽幽的双眼,闪着连他自己都不解的光芒,“你就这样离开了,难道也进宫见母后一面都不愿意了吗?要是母后知道你回皇城,却不曾进宫看她,她该有多伤心,你不会忘记你是她的干女儿吧。”

“当然不曾忘记。”这份大恩情,她也着实难还。

人生太多无耐。有太多的东西,是无法顾全的。她必须顾全寒儿,所以,她亦必须舍下太后。

“原本,我是打算进宫看望太后的。”

“因为我——”静又成了唯一的语言。双方心里都清楚,就是为了他。

仰头,云破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我云破月尽有如此不受欢迎的一天!”刚毅的俊脸扬起的是笑,却是极牵强的笑,“你不用躲我,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也不能勉强你做什么——”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也不得不承认不是吗?

“去见母后一面,让她老人家可以安心一些。”月初颔首。因他的话。因他的表情。这样的云破月,之于她是陌生的,完全陌生,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无论如何,他的决定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我会的,我们会在皇城多停留两天。”她允诺。

会急着走,全是因为怕他阻拦,固而生事。如今,他既然愿意放手,那么——一切,都没有急的必要。见她应允,云破月没有再说什么,无言起身,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立起,然后,从月初面前走过——一路奔波,他身上的长衫,亦沾满了灰尘,不及更换,有一瞬间,月初的心中,盈满了同情。不过,她更深知,祈王云破月,无需他人的同情。他可以独自顶一片天,又何需他人的同情呢。微微摇头,微笑目送。或许,这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翌日,月初进宫见驾,大后拉着她一聊便是一整天,天夜渐晚,也不准月初回家休息,硬要月初留在滋安宫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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